看著韓林帶著十來個人趕到自己所在的這一處駐軍小營盤,張守備如臨大敵。


    一聲令下,手下的戰兵伍卒們在營地的幾個要地據守,張弓搭箭,伸出的火器洞口直指幾人。


    “你們這是做什麽?!”


    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麵,楊善皺了皺眉頭,和高勇一起將韓林護在身後,厲聲問道。


    韓林也被這個場景嚇了一跳,但是他還是分開擋在麵前的楊善和高勇兩個人,皺著眉頭向對麵被家丁圍住的張守備問道:“張守備,你這是何意?!”


    張守備看著眼前的韓林有些意外,不曾想他竟然也來到了這裏:“韓林……有人告發你勾結奴賊,意圖獻城,雖未查實,但我不可不防守。”


    “啊?”


    聽到張守備這麽說,韓林的下巴都差點砸到地上。


    他心中不由苦笑,這王營,好一個倒打一耙,禍水東引。


    韓林想了想,解下了腰間的腰刀高高舉起,隨後又將其遞給身旁的楊善。


    “大人……”


    楊善接過刀有些擔心,但他接下來的話被韓林用眼神給堵了迴去。


    韓林示意身後幾個人停在原地,不要妄動,隨後舉著一支火把,邁步向前。


    “站住!”


    對麵的張守備看到韓林往前走,雖然也看見了韓林解下了兵刃,但他還是不敢叫韓林近身。


    而聽到張守備的厲喝,一些戰兵已經拉開了弓弦。


    弓身被拉動的咯吱吱聲響異常刺耳。


    “張守備小心些,我現在手裏什麽都沒有。”


    說著韓林似乎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一般,站在原地拿著火把,在自己的前後都照了照,甚至還解開棉布甲向張守備展示空落落的內襯。


    “張大人,說我勾結奴賊的是王營對不對?”


    “不錯!正是王營。”張守備也沒隱瞞,昂著頭對著韓林迴道。


    “那王營可有什麽憑據?”


    張守備聞言想了想,搖了搖頭:“那倒是不曾。”


    “是了!”


    韓林一拍巴掌,將對麵的張守備以及他麾下的戰兵都嚇了一跳。


    “既然王營拿不出真憑實據,那便是空口白牙,張大人休要受他的蒙蔽蠱惑。”


    見對麵的張守備不說話,韓林繼續說道:“張大人可知,其實真正要獻城降賊的反而是他王營!”


    張守備被韓林說得一愣,這兩個人都指責對方是叛徒,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的好,抬起了頭,張守備向韓林反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有什麽憑據?”


    “卻也不曾有真正的把柄抓在身上。”


    韓林搖了搖頭,雖然他手裏有王營的一封信在,但那封信並沒具名,而且信件也太容易造假了一些,即便拿出來,眼前的張守備也根本不會信。


    張守備冷哼了一聲:“咱又不是坐堂的大人,你們二人相互攻訐,與我說什麽。”


    韓林向張守備拱手行了個禮嘴中道:“如今王營反叛,很有可能在城內作亂,在下感請張守備與我一道,逮拿王營。”


    又是如出一轍的說辭。


    張守備冷著眼看韓林,揮手拒絕:“不可!如今奴賊正在大舉攻城,總鎮傳令以待,我等不可擅離信地,更何況你與王營一般都是空口無憑,這事我萬不能答應。”


    被張守備迴懟了一句,韓林也不惱,自顧地說道:“張大人,總鎮命我逮拿城中細作,我等日以繼夜,雖無憑據,但亦有查證,隻要將王營逮拿住審問便可知其中真假。”


    “在下雖職微言輕,但這麽些天來,無論居城信守亦或出城交戰,可有推搪散漫之意?”


    張守備搖了搖頭:“那倒是不曾有。”


    “既然如此,咱也不求張守備能夠與在下一道,但我部折損傷亡頗多,無力與王營交戰,隻請張守備借我一些兵……”


    無論韓林好說歹說,張守備仍然拒絕,他無意插手此事,隻想再此等候趙率教的令傳。


    此時城南的炮火喊殺聲愈發地大了起來,而且城中也有幾處燃起了火光,這讓韓林的心中焦急不已。


    正當韓林苦苦相勸之際,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所有人循聲望去,就看到烏泱泱的一大批人正在往營門這裏趕,領頭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人高聲喊著“韓大人。”


    聽到唿喊張守備的臉色猛然間就冷了下來:“韓林!你要做什麽?!”


    隨著張守備這句話,一陣兵刃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原本稍稍緩和的氣氛一瞬間就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韓林聽到傳來的是李柱的聲音,心中稍定,但不知道他哪裏弄到這麽多人,於是安撫著張守備說道:“張守備莫要誤會,其中情形我也不知。”


    李柱跑到韓林麵前,氣喘籲籲地對著韓林說道:“我去衙署找了,沒找到總鎮大人,又去了鼓樓,但又說總鎮大人已經登城指揮,剛好碰見了曹遊擊,便將事說了,曹遊擊立馬派了一司的人跟我一起來。”


    接著李柱指了指他身旁的一個著甲的校尉:“這是曹遊擊麾下楊宇乾楊貼司。”


    韓林大喜過望,沒想到李柱雖然沒找到趙率教,但卻撞見了曹文詔,而對於曹文詔二話不說的信任,韓林心中十分感動。


    一個把是二百五十人,兩把便是一司。一司之中,共有兩個校尉,一曰管司,一曰貼司,而前來的這個便是一司的副官了。


    輪職位楊宇乾可比韓林大了兩級,韓林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見禮:“韓林見過楊大人!”


    楊宇乾似乎是個溫厚的人,趕忙扶起韓林嘴中說道:“韓貼隊快快請起,來時我家主官曹大人已經吩咐,讓我全力與韓貼隊配合,且不說上官有命,便是韓貼隊斬將奪旗的事情某也十分欽佩,不知韓貼隊接下來要如何做?”


    兩個人又互相奉承了幾句,韓林轉過頭對著仍然戒備不已的張守備說道:“張大人恪盡職守,在下亦十分佩服。但王營之事並非捕風捉影,如果讓王營鬧的大起來,誰都討不到好處去,不知王營行蹤,張大人可知?”


    見韓林似乎不是要攻打營盤,張守備的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一下。


    想了想確實如同韓林所說,如果這事是真的,他恪守本職誰也說不出什麽,但如果藏匿王營的行蹤,那後續就很有可能會落個疑似同黨的帽子在腦袋上。


    “看他們行進的方向,應該是去了廣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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