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韓小員外所說,是個什麽法子?”


    何歆擺弄著手指問道。


    幹喝兩碗烈燒酒,雖然不見醉態,但臉上和脖子已經起了紅暈。


    “這方子我也不是不能給,可有一樣,你得教我入你的股。”


    何歆聽完後一愣。


    隨後臉上的紅暈更甚,捂著嘴,瞪著一雙水汪汪地俏眼看向韓林,嘴中啐道。


    “韓小員外生得一副好皮囊,卻怎地也如那登徒子一般,說一些不要臉皮的怪話?!”


    韓林被她說得也是一愣,隨後臉色也騰地紅了,連忙解釋:“在下不是……”


    看著何歆咯咯地笑著,韓林這才明白,原來這何歆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韓林沒由來得臊了個大紅臉,悻悻地衝著何歆一抱拳:“何姑娘莫要捉弄在下,在下的提議,何姑娘以為如何?”


    心中暗想,這蜀中婆娘果然潑辣鬼怪的緊,方還一臉正色說話,轉過頭來就拿男女之事調笑。


    何歆本來也就是想捉弄韓林一般,看到他的臉色比喝了酒的自己還紅,更覺有趣好笑。


    笑了好一陣,何歆才緩了顏色,搖了搖頭。


    “不成!”


    接著何歆似笑非笑地看著韓林:“韓小員外真是好算計,竟想拿著酒方技要,就將奴家的酒肆騙去,這是拿何家酒肆當生蛋的母雞了?”


    說完何歆的臉色又是一紅。


    韓林提起茶壺將他和何歆的茶碗斟滿,嘴中笑道:“何大東家何嚐不是如此?無論如何,這酒方技要我自然不會一次性賣了出去。”


    “今日有幸一睹酒癡何姑娘的芳容,小生實乃三生有幸。雖然生意未談攏,但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姑娘這個朋友,韓林交了。”


    說罷,韓林將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接著站起了身形,對著何歆和張掌櫃一抱拳,說道:“承蒙何東家和張掌櫃款待,俗事纏身,韓林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眼見韓林和呂蒙子走到了門口,何歆和張掌櫃對視了一眼,隨後何歆衝著張掌櫃使了個眼色。


    “二位還請留步,我這裏還有一個提議你看如何?”


    張掌櫃站起了身笑嗬嗬地說道。


    韓林和呂蒙子也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笑意。


    既然對方派出了張掌櫃,那呂蒙子也自然不能讓自己的東家降低身位去和他談。


    轉過身來,呂蒙子對著張掌櫃笑道:“不知掌櫃的有何見教?”


    “專賣,這條路如何?”


    “也不是不行,就怕何家酒肆吃不下啊……”


    呂蒙子開始欲擒故縱。


    何歆冷哼了一聲:“放心,老娘胃口大的很!”


    韓林又重新迴到客位上坐下。


    下首呂張二人交談細節,他和何歆便繼續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天。


    何歆指著酒壺道:“這天下好酒皆有名姓,不知道韓兄可曾為酒起名?”


    韓林搖了搖頭:“還未。”


    接著,韓林又對著何歆說道:“何姑娘既然身負酒癡之名,還請為酒賜名。”


    何歆沉吟了一下,臉上有些哀婉:“昔日妾身父兄皆好燒酒,出征時叫妾身備好酒菜等他們迴來。可惜妾身賣了一碗又一碗的酒,等了一年又一年,卻再也等不到他們歸家,此酒烈極,暗合殺伐之意,聞之如槍刺,入喉似刀割,不如就叫薤上露如何?”


    “薤上露,何易曦。露曦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韓林嘴中喃喃地吟哦了一遍。


    《薤上露》是漢代的樂府挽歌,以露水比喻人生短暫,去而難迴。


    而這不吉利的寓意,反而又讓伍卒那種“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的豪邁與悲情,平添了幾分。


    韓林越想眼睛越亮,乃至拍案而起。


    嘴中讚歎道:“何姑娘果然不負酒癡之名,在下佩服!”


    何歆拭了拭眼角的餘淚,嘴中說道:“韓君喜歡就好,既然韓君如此喜歡,那這取名費奴家就收的少些,隻要二十兩。奴家不要銀子,皆以酒替。”


    “當得!當得!”


    韓林笑著應道。


    看著眼前破涕為笑的玉臉,韓林心中暗暗咬牙。


    一不小心,就被這娘們兒給擺了一道,


    那可是二十斤酒啊,就他那小作坊,這可得蒸餾到什麽時候。


    下首的兩個人也已經談妥,“專供專賣”的這件事仍是沒成。


    不過兩人談妥,這薤上露優先保證何家酒肆每日供應,相當於每日都有定量,何家酒肆為此比別家多付一成銀子,餘下的才去供貨給其餘的酒肆。


    談妥後韓林兩個人也終於向何歆和張掌櫃告辭。


    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張掌櫃捋著胡須對著飲茶的何歆笑道:“東家,你看這韓小員外如何?”


    “挺好的呀……”


    抬頭看著張掌櫃似笑非笑的眼神,何歆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搖了搖頭立馬否決道:“張叔,莫要說笑了,侄女配不上。”


    “且不說我比這韓小員外大上那麽許多,觀其言行,這韓小員外一來是讀過書的,二來我觀他虎口的刀傷,而且那驕傲自大的呂蒙子對他也是俯首帖耳,這般推測,這韓小員外定是伍中的將校。”


    “讀過書,還年紀輕輕得就位居將校,要麽是哪個大官家中的子侄,如果不是,就更為可怖,那可是屍山火海裏滾出來的,這般人物,他便是娶,咱也不敢嫁。”


    聽何歆這麽一分析,張掌櫃也自知無望,迴頭看著她嘴中歎道:“這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哇……”


    走在街上的韓林,自然不知道何歆的婉拒,他對何歆的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這個女人的聰明與狡黠,還暗含著一股子潑辣。


    至於容貌,何歆也隻能說是中上之姿。


    有伊哈娜的珠玉在前,而後所見的女子,沒有一個的容貌姿色能與伊哈娜相比,看在他眼裏,皆為瓦石。


    “東家真是一副做生意的好料子。”


    走在街上踏著雪,呂蒙子對身旁的韓林讚道。


    麵對呂蒙子的奉承,韓林哈哈一笑:“都是呂老哥配合的好,如若不然咱們也不能如願。”


    早在來的路上,韓林兩個人就已經推斷出了何家酒肆的意思,一番計較才製定了幾個策略。


    雖然入股的願望落了空,但是還是達成了定量供應的目標。


    這可比不定量的那種,要穩定的多,如此一來,韓林等人的生意就可以細水長流,至少有個保底了。


    別看隻是口頭約定,此時的商賈都“然諾重”,輕易不敢毀約,不然名聲就臭了。


    兩個人滿臉喜地迴到了家中。


    一推門,看到眼前院中的場景。


    韓林臉上的喜色更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鐵蹄哀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月怎知心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月怎知心事並收藏鐵蹄哀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