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鳳元和鳳瑤琴詫異。


    鳳洛也參與了此事?


    鳳元擔憂的看向鳳瑤琴。


    他是一族之王,平日需要處理很多事務,和鳳洛相處時間不多,因此感情淡薄些許。


    但鳳瑤琴不是……從鳳洛出生起,她悉心照料,甚至用自己的心頭血溫養對方,感情深厚,遠超一般的母子。


    鳳瑤琴的身形晃了晃。


    良久,她堅定的對鳳元說,“查明真相後,我與他的母子緣分便斷了,若他真謀害於我,我絕不姑息!”


    鳳元抓住她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暖鳳瑤琴冰涼的手背。


    他知道,瑤琴並非優柔寡斷之人。


    隻是她對灰椋鳥的背叛都難以接受,更不要說當成親子養了千年的鳳洛,付出的沉沒成本太多了。


    天帝命人打開留影石。


    那日,灰椋鳥與鳳洛的交談展現在眾神仙麵前。


    畫麵中,鳳洛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真性情,甚至還露出對鳳瑤琴內丹勢在必得的模樣。


    這一幕狠狠刺痛了鳳瑤琴的心,也讓她更為堅定起來。


    鳳元則是擰著眉頭,臉色愈發陰沉。


    鳳洛跟著他們來到兩界的交界地帶,口口聲聲說是擔心父王母後,背地裏卻做著這樣齷齪、令人惡心的事,著實諷刺!


    可笑他們當時還信以為真,生怕鳳洛被魔族人誤傷,把他好好保護在陣法裏。


    鳳元想若不是有聞景在,心愛的妻子就要被兩個奸人挖去內丹,痛苦的死在戰場上,他不免沉悶,一股怒火灼燒心髒,恨不得枉顧天規,迴到鳳族殺死鳳洛。


    有神仙指著畫麵中的鳳洛,表情一言難盡。


    “沒想到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而灰椋鳥跌坐在地,麵如死灰,身軀隱隱發抖,心中僅存的一抹希望破滅。


    灰椋鳥看向蘇聞景,恨不得殺了對方。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方才在詐我!”


    蘇聞景麵無表情。


    “我正是要讓你親口說出交換獸蛋一事。”


    天帝示意侍衛們。


    “去鳳族帶走鳳洛,一並處置。”


    “是!”


    天帝又看向神仙們,沉聲開口。


    “既無其他事匯報,爾等自行散去罷。”


    眾神仙齊聲,“遵命。”


    神仙們三五成群的走出大殿,因為今日之事神情複雜,還感歎鳳王鳳後真是好運,鳳族少主資質差是人盡皆知的事,沒想到資質差的那個是假的,真的這位早已經晉升上神!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鳳族的孩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想想自己的子孫……神仙們搖頭,人比人,氣死人啊!再也不敢嘲笑鳳族了。


    蘇聞景先行走出大殿,鳳元在背後叫住他。


    “聞景。”


    蘇聞景迴頭。


    鳳元抿唇,威嚴的臉上閃過幾抹和藹和柔情。


    “我與你母後想問你,能否迴到鳳族居住?”


    說著話,鳳元也沒察覺到自己聲音中微微發顫。


    若聞景答應了,便是表明,他願意迴家與他們相認。


    蘇聞景目光掃過二人,注意到鳳瑤琴殷切的目光,他抬起手摘下麵具。


    “不必了。”


    鳳元嘴唇蠕動,“這樣啊,也好……”


    蘇聞景又道,“我飛升後知道了身世,故而選擇洞府時,特意選在鳳族領地附近。我不迴鳳族,是因為我習慣獨來獨往,但並非不再迴去探望父王母後。”


    而且他和宴觀清的關係,蘇聞景心中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子嗣突然變成上神足以令鳳族兩個上神震驚了,若他們知道自己和神尊在一起了,恐怕更為吃驚,難以接受。


    這件事,需要徐徐圖之。


    鳳瑤琴心頭陰霾因為他的話消散,擦拭眼淚。


    “聞景,無論你做什麽選擇,父王母後都支持你。可是,你在凡間受了那麽多苦,父王母後想彌補你,不要拒絕我們,可好?”


    當年能讓灰椋鳥有可乘之機,也怪他們二人禦下不嚴。


    鳳瑤琴止不住的後悔。


    若早知道……縱然是與魔族交戰,他們夫妻二人也不會全都去了戰場,留下聞景孤零零一個,被奸人所害。


    蘇聞景本想拒絕。


    可是看到二人的表情,話到嘴邊,沒說出口。


    他點了點頭。


    鳳瑤琴盯著蘇聞景和自己相似的臉,破涕為笑,笑意溫柔。


    *


    蘇聞景轉身迴到神府。


    一道身影突然闖過來,他瑟瑟發抖的奔跑著。


    身後的天宮侍衛緊相追。


    “聞景,救我!”


    鳳洛哭著抓住了蘇聞景的衣袖,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遠處的侍衛,看到鳳洛攀附上神,有些猶豫的停下腳步,不再追捕。


    見到他的臉,蘇聞景恍惚,聽聲音才認出此人是鳳洛。


    也不知道天宮侍衛用了什麽方法,把鳳洛打迴了原形,他故意模仿的鳳瑤琴的容貌也消失,變迴原本的樣子。


    那張臉七分媚態楚楚可憐,三分正氣,有些詭異。


    但想起鳳洛的生身父母——灰椋鳥與白虎族的那位仙君,似乎又解釋得通了。


    鳳洛差點撲倒在蘇聞景的懷中。


    虧得蘇聞景後撤一步,沒讓他得逞,鳳洛踉踉蹌蹌的站穩。


    鳳洛慌亂,“聞景,他們說你才是真少主,而我是假的。這不對……你告訴我這不對!是不是他們騙我?”


    蘇聞景抬手,把衣袖從他手中扯出。


    “鳳洛,你自己清楚,我的確是鳳族少主。”


    蘇聞景親口說的話,打破了鳳洛僅剩的希望。


    他不明白又怨恨的看著蘇聞景。


    “你怎麽能這樣待我?”


    鳳洛認為,蘇聞景喜歡他,即便知道了身世也應該替他隱瞞。蘇聞景這樣做無異於傷害了他。


    鳳洛目光失落,“聞景,你太讓我傷心了!”


    蘇聞景挑眉。


    “哦?”


    鳳洛咬唇轉而說起其他事。


    “聞景,隻要你這次肯救我,我便會原諒你。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救了我,我們可以成婚。父王母後定然也會希望如此!”


    蘇聞景有些反胃。


    他怎麽臉這樣說?


    看來鳳洛並不知道大殿上發生的事,竟還在這裏做白日夢。


    蘇聞景後退,嫌惡的出聲。


    “鳳洛,你在凡間時讓我替你去死,憑什麽認為我還喜歡你?”


    “可是……可是……”


    鳳洛張了張嘴,頓時無比懊惱自己曾經的做法。


    淚水說來就來,他哽咽出聲。


    “聞景,你就當是我錯了。可是你不也因禍得福飛升了?”


    蘇聞景擰眉。


    怎麽?鳳洛的意思是自己還需要謝謝他?


    ……厚顏無恥。


    蘇聞景臉色冷漠,說出的話一點點擊碎了鳳洛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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