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聞景眨眨眼,怎麽話題又到他身上了。


    而且,裴珩這摳門精居然對他動手動腳!?


    蘇聞景咳嗽著,臉色漲紅。


    他想掙紮開,被裴珩抓的更緊。


    隻能保持著這樣姿勢,仰起頭問裴珩。


    “太子殿下究竟要去哪?”


    他就不信,有什麽地方是原主沒去過的。


    裴珩薄唇微動,張口說出三個字。


    “春宵閣。”


    蘇聞景:……


    好吧,原主真沒去過,他也沒去過。


    一輛馬車停在兩人身前。


    駕車的車夫正是喬裝打扮的東宮暗衛。


    裴珩上了馬車,瞧著站在原地的蘇聞景。


    他忽地勾唇笑了笑。


    “小病秧子,要不要孤抱你上來?”


    蘇聞景皺眉看他,覺得裴珩的笑中滿是挑釁。


    嘁,瞧不起誰呢?


    他縱身一躍跳到踏板上,彎腰進了馬車。


    隻不過因為這大動作,惹得虛弱的身體又連聲咳嗽。


    聽著蘇聞景的咳嗽聲,裴珩又低聲笑了笑。


    然後在馬車的暗格裏拿出一個瓷瓶,隨意的拋給蘇聞景。


    “這是什麽?”


    蘇聞景頂著蒼白的小臉,看向手中的東西。


    裴珩道,“你嚐嚐就知道了。”


    蘇聞景先是拿開塞子,鼻尖輕動,嗅了嗅。


    有淡淡的中藥味,白附子、陳皮、蘇黃……


    大抵是止咳的藥物。


    他拿出一粒吃了,藥丸是甜味在嘴裏化開,瞬間壓製了喉嚨的癢意。


    蘇聞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人有這麽好心。


    裴珩正襟危坐在馬車裏,麵無表情的,卻有不怒自威的氣質。


    他也看向蘇聞景。


    像是想起什麽,“不是查案的賞賜。”


    好像生怕蘇聞景誤會他僅用一瓶藥就把人打發了。


    前幾日裴珩發現蘇聞景咳嗽體弱的舊疾。


    他想起年僅十歲的長樂公主,名義上的嫡親妹妹,皇後所出。


    皇後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有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和蘇聞景有些相似。


    幾年前,裴珩還沒這麽大權勢,為了討好皇後,特意命人在五湖四海尋找醫治的藥方。


    長樂用後果然有效,皇後待他也有了幾分真心。


    不過,這隻是利益交換得來的真心罷了……


    但蘇聞景比長樂的病還要嚴重,想要徹底治好,肯定要費一番工夫。


    所以,他先將止咳的藥拿來,讓蘇聞景沒那麽難受。


    “多謝殿下!”


    蘇聞景揚起嘴角,那笑意似乎比以往都要真心。


    裴珩輕哼,心中罵了他一句諂媚。


    *


    春宵閣到了。


    隔著很遠就能嗅到脂粉味和姑娘們銀鈴般的笑聲。


    裴珩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他戲謔道。


    “蘇聞景,有了今天這一遭,說不定你就不喜歡男人了。”


    蘇聞景心道,那可未必。


    他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殿下,查案要緊,玩樂其次。”


    裴珩笑意一僵。


    “聽你的意思,你覺得孤帶你來是為了享樂?而孤是那種沉迷女色,荒唐度日的酒肉子弟?”


    蘇聞景連忙搖頭。


    “我沒那個意思。太子殿下忙於朝政,是正道君子!”


    與此同時,蘇聞景心裏暗暗叫苦。


    怎麽又惹到他了?


    裴珩沒迴應蘇聞景,似乎變成最初遇到他時的模樣,不苟言笑冷冰冰的。


    他皺著眉。


    本想自己調戲蘇聞景,卻莫名其妙被誤會……


    其實被誤會也沒什麽。


    隻是那句話從蘇聞景口中說出來,令裴珩分外不悅。


    兩人剛下馬車。


    站在門口迎客的老鴇,盯著兩人的衣著和身後的馬車,雙目發亮。


    她顧不得其他客人,邁動小腳快速的來到蘇聞景麵前。


    濃厚的脂粉味,熏得人想打噴嚏。


    “喲,兩位爺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春宵閣吧?”


    她是對蘇聞景說話。


    畢竟,裴珩冷若冰霜,讓人望而生畏。


    老鴇不敢觸他的黴頭。


    蘇聞景看看裴珩,有些尷尬演紈絝子弟的模樣。


    “小爺我…確實不是你們春宵閣的常客,以往都是去青煙樓。聽聞春宵閣出了一位新花魁,才慕名而來。”


    裴珩瞥了蘇聞景一眼。


    這人演起來倒有幾分樣子。


    老鴇一拍手,喜意笑意全都堆在臉上,將紅彤彤白花花的胭脂水粉擠出道道溝壑。


    “你們算是來對了,整個長安城就沒有比我們瑤琴姑娘更美的!”


    蘇聞景眉頭微動。


    “這麽說,瑤琴姑娘有長安第一美人之姿?”


    老鴇又謙虛道。


    “不敢不敢,姑娘能得什麽稱號,自然是看各位爺賞不賞臉。”


    說罷,便眼巴巴的望著蘇聞景腰間的荷包。


    一道低沉不悅的聲音響起。


    “上等客房。”


    隻見裴珩冷著臉,身後的暗衛將銀元寶塞到老鴇手裏。


    老鴇掂量著,心頭微驚。


    更是拿出一副恭敬待客的狀態,“兩位爺,快裏麵請!”


    兩人進入春宵閣,頓時有許多目光落在兩人臉上,尤其是春宵閣的姑娘們。


    來逛花樓的恩客大多是中年富商、或上了年紀的大官、紈絝子弟,這樣模樣出眾、衣著不凡的兩位年輕公子可真是少見。


    這兩位公子,一個俊俏似謫仙、另一個矜貴內斂又威嚴。


    有姑娘們暗戳戳的想,若能和這兩位公子春宵一度,哪怕是他們不給銀錢也值得。


    不過,二人的目光沒有輕易的為誰停留,徑直去了三樓的上等客房。


    老鴇滿麵笑意的將人送上樓。


    “瑤琴姑娘入夜時會為恩客們獻唱,兩位爺要不要先看看別的姑娘?”


    “不必。”裴珩道。


    東宮暗衛很有眼色的將老鴇請了出去。


    香氣撲鼻的客房中就剩了蘇聞景和裴珩兩人。


    氣氛沉默著,一時有些凝固。


    蘇聞景輕咳了聲。


    “殿下,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裴珩喝茶,冷冷瞥他一眼。


    蘇聞景想說點俏皮話逗他開心。


    “說好帶我長見識。怎麽來到此處後,竟不如我話多?”


    裴珩眯了眯眼眸。


    “想找幾個姑娘來侍奉?”


    蘇聞景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挪動椅子後退。


    “不敢!”


    裴珩望著他,冷笑。


    還算有點良心。


    這時,門口突然跑過一道人影,女人狀似瘋癲,大吵大鬧。


    “有鬼啊,有鬼……殺人鬼,鬼來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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