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慌張道:“衍兒,母後知道錯了,你看在母後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你的份上,原諒母後這一次吧。”


    “你弟弟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他沒可能和你爭奪皇位,母後以後會當好太後,再也不會多事了。”


    東方怡道:“母後,若是錯了隻說一句知錯就能被原諒,那犯錯還有成本嗎?”


    太後噎住。


    “您好好在這裏頤養天年吧,您不仁,但兒臣不會不義,兒臣可以向您保證,您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必定都是離國最尊貴的太後。”東方怡道。


    “不要不要啊,衍兒……”


    東方怡頭也不迴地朝外走去。


    顧寧安冷冷看了眼太後,然後拉著君無晏也走了。


    最後隻剩下蕭衍。


    他沉默了許久,“為什麽呢?母後,我也是你的兒子,為什麽你要如此偏心?”


    太後心頭大震。


    “你……”


    蕭衍雙目赤紅,“我從有記憶起,您就跟我說,您有多對不起弟弟,把他生得體弱,讓他那麽小的年紀就要一個人去寺廟養病。”


    “您要我多照顧弟弟,我照做了,大哥到現在也沒有封號,但我給了元弘王爺的爵位。”


    “這些年,元弘不在,您日日想念他,您總說元弘若在你身邊,定然比我優秀。”


    “我也心疼元弘體弱。”


    “我不敢奢求您更喜歡我,可是,為什麽您願意為了他,讓人對我下毒?”


    “母後,我是你的親兒子嗎?”


    此刻,他更希望他不是太後的親生的。


    這樣他心裏多少還能好受些。


    太後終於明白那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你,你是衍兒,那……”


    她太震驚了。


    蕭衍又重複了一遍:“母後,我是你親生的孩子嗎?”


    太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衍兒,這到底怎麽迴事,東方怡呢?她是不是在你身體裏?”


    “她是不是聯合神女想謀奪我們蕭家的江山?”


    “傻兒子,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東方怡心狠手辣,她除掉哀家,第二個要下手的就是你。”


    “你想讓離國的江山落入東方家手裏嗎?”


    “母後……”


    “母後!”


    蕭衍心涼到了穀底,“我隻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孩子?”


    太後道:“你這傻子,你當然是哀家親生的孩子。”


    “你不要相信那個妖女的鬼話,哀家生你的時候足足生了三天,哀家差點就死了,怎麽可能不愛你?”


    “衍兒,你聽母後的話,你和東方怡這事,肯定是東方怡用邪術搞的鬼,母後認識一個大師,他一定有辦法破解邪術。”


    “你救母後出去,我們奪迴屬於你的身體,還有那個妖女,一定要把她一起燒死!”


    蕭衍低吼:“母後!”


    若非顧寧安,他隻怕到死也不知道母後這些謀算。


    真是好算計啊。


    他提防外戚、提防叔伯皇兄,卻從未對自己的母後設防。


    太後眼神變了,“你也相信那個妖女?”


    “事實擺在兒子麵前,不由得我不信。”蕭衍道。


    “你果然是個討債鬼!”太後氣得破口大罵,“我生你生了三天,差點死在床上,生弘兒卻隻用了一個時辰。”


    “你生下來天天哭夜夜鬧,吵得哀家頭疼,弘兒不哭不鬧。”


    “你生下來就是找哀家討債的,弘兒就是來報恩的,隻可惜,你倆的身體生錯了。”


    “你這個討債鬼你才應該體弱多病,我的弘兒,他那麽乖……他該是健健康康的!”


    蕭衍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


    當他意識到自己哭了時候,他瘋狂擦拭眼淚。


    可是任憑他怎麽擦,眼淚卻越來越多。


    蕭衍眼前幾乎模糊得看不清東西。


    一定是他住進了東方怡的身體裏,所以才會如此多愁善感。


    他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母後,這是兒子最後一次給你盡孝。”


    “我死了,你能不能放過你弟弟?他是無辜的。”太後道。


    蕭衍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出聲。


    笑得眼淚狂流不止。


    “哈哈哈哈哈……”


    太後吃不準他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能不能放過你弟弟,他從沒享受過母親的照顧和陪伴,你就可憐可憐你弟弟吧,他還沒有體驗大好生活呢。”


    “不能!”蕭衍定定地注視著太後的眼睛,“他的痛苦和可憐不是我造成的,他該死!”


    太後的希望落空。


    她歇斯底裏地大罵:“你這個白眼狼,討債鬼,沒人性的畜生!哀家不會死的!哀家要日日詛咒你!”


    “哈哈哈哈,你活該!老天有眼,讓你這畜生成了女人,哀家要好好活著,天天看著你,看你是怎麽當女人的。”


    蕭衍狠狠抹了一把淚,轉身離開。


    太後看著兒子的背影,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就是個討債鬼!!!


    她早就知道!


    她懷蕭衍時,是先王最寵愛她的時候,滿宮的女人,沒一個人比得上她分毫。


    生產時,她難產,怎麽都生不下來。


    太醫讓先王二選一。


    先王握著她的手,說保她。


    是她讓太醫給她人參,她還能生。


    最後她疼了三天三夜,才把蕭衍生下來。


    生完以後,她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但是蕭衍誰都不要,一離開她就拚命哭,拚命哭。


    她不忍心蕭衍一直哭,就抱著他,拍他哄他給他唱搖籃曲。


    為此她也落下了月子病。


    正因如此,她的身體每況愈下。


    正因如此,弘兒才會體弱。


    蕭衍三歲便識千字,文學、經史、騎射、武術樣樣不輸東方家那個女人的兒子!


    他是那樣的優秀。


    看著他,她總會想起,若她的弘兒沒病,定然也是這樣優秀!


    因為他,自己才沒養好身子,導致弘兒七個月就出生了!


    蕭衍不是討債鬼是什麽!?


    ……


    東方怡來到王府。


    “皇兄,你怎麽來了?”蕭元弘撐起虛弱的身體。


    東方怡眼底盛滿了滔天的恨意。


    她的妹妹,那樣善良體貼。


    怕她這個皇後不好做,所以不肯找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


    可蕭元弘居然借此安排寧啟接近妹妹。


    還玷汙了妹妹!


    她都不敢想,那樣直爽的妹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會有多麽痛苦和絕望。


    幸好,神女來了。


    幸好,一切都沒發生。


    東方怡聲音冰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聽母後說你喜歡一個男人,並且非他不娶?”


    蕭元弘有些吃驚,但沉默幾秒後,他還是硬氣的承認了。


    “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打斷自己的雙腿。”東方怡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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