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六皇子也緊張兮兮的抱著古秋兒。


    “你怎麽樣了??”


    古秋兒眼中飆出幾滴淚,她大口大口地唿吸著。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虛弱地開口:“我沒事。”


    “殿下,你不該這樣和嫻妃娘娘說話,她生養你不容易,你快和娘娘道個歉,莫叫她心寒。”


    六皇子麵色微訕。


    他心虛地看了眼嫻妃。


    隻見嫻妃臉色慘白。


    六皇子冷靜下來之後,他也非常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些混賬話。


    “母……母妃……”


    嫻妃卻不想聽他道歉。


    她直接打斷他,“你的側妃既然已有身孕,那就迴去好好養胎吧。”


    六皇子急道:“母妃,兒子是不該對你說那些話,但是五皇兄和皇嫂就沒錯嗎?”


    “皇嫂冤枉秋兒,皇兄要殺秋兒,你都不管,我說幾句話你就要生氣?”


    “你為什麽不明白,我是真心為你和哥哥好!”


    嫻妃被兒子傷透了心。


    她也不想再解釋了。


    左右,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嫻妃疲憊地說:“你覺得如何就是如何。”


    “你們跪安吧,以後沒事不必再找我。”


    六皇子張了張嘴。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真心想跟母妃道歉。


    可是,他看見母妃如今隻偏心哥嫂,一心一意相信顧寧安那個妖女。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他拱了拱手,冷冷道:“兒臣告退。”


    古秋兒向嫻妃行了個萬福禮,“母妃,我想跟嫂子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嫻妃道:“不行。”


    六皇子點點頭,緊張道:“是啊,秋兒你現在懷有身孕,小心那個女人使壞,她一肚子的壞水。”


    顧寧安:……


    當著她的麵說她惡毒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她壞笑一聲,“就是,你就不怕我把你弄流產嗎?”


    “嫂子是為國為民心係天下的神女,秋兒相信,你不會這麽做的。”古秋兒認真地看著她。


    “……”


    給她戴高帽?


    不好意思……


    她還真吃這一套!


    “有眼光。”顧寧安喜滋滋道:“你想說什麽,說吧。”


    “還請嫂子移步偏殿。”


    “好。”


    【我倒要看看,這個古秋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君無晏不放心她和古秋兒單獨相處。


    顧寧安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沒事的,不用擔心。


    古秋兒就算再傻,也不會在皇宮動手。


    何況,她現在打人也很痛的,一拳下去,保管古秋兒走的很安詳。


    她猜測古秋兒找她單獨談話,應該是想讓自己放過她。


    顧寧安跟著她來到偏殿。


    古秋兒一進去,便噗通一聲跪在顧寧安麵前。


    “嫂子,方才無憂在,我不敢承認,還請您恕罪。”


    顧寧安挑眉,“所以?”


    古秋兒道:“臣妾的確是三殿下安插在無憂殿下身邊的眼線。”


    “臣妾也不是古秋兒,那獵戶父女均被三殿下殺害了,為的就是讓我假冒孤女古秋兒。”


    顧寧安毫不意外地點點頭。


    這點她也知道。


    剛才之所以沒說,隻是覺得相比古秋兒要害母妃和六皇子,她的真實身份微不足道。


    “您神機妙算,想來沒有任何事能逃過您的眼睛。”


    “當然。”


    “那您應當也知道,我是三殿下專門培養出來的細作。”


    “知道。”


    “我六歲的時候,老家大旱,村裏好多人靠著吃人勉強度日。”


    “我爹娘不願意吃我,他們就餓死了,他們餓死以後,有的叔伯去搶他們的屍體吃,有的叔伯想吃我。”


    “……”


    顧寧安進來前,還想著不論她說什麽都不會被洗腦。


    結果,這麽快就被打臉了。


    【嗚嗚嗚,她好慘。】


    顧寧安同情地看著她,“……節哀,那你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我沒有逃過去。”


    古秋兒撩起褲子。


    她的小腿肚上沒有肉,隻有一層薄薄的皮,如果仔細些,還能看清骨頭的形狀和筋脈。


    顧寧安震驚不已。


    “幸好我那時候小,又特別瘦,身上幾乎都是骨頭,他們宰了我兩刀,看我實在沒油水。”


    “剛好鎮上一個地主,要給他兒子配冥婚,他們又給我包紮一下,把我賣給了地主。”


    古秋兒語氣平靜,仿佛在講一個故事。


    “然後我就被塞進了那個小少爺的棺材裏,裏麵太黑了……”


    “一點光都沒有,我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我的耳朵特別靈,我的耳朵從沒有那麽靈過。”


    “我聽見他們說,釘好棺材就立刻拉去埋了,免得夜長夢多。”


    “我聽見釘子釘在棺材上的咚咚聲,我害怕極了,第一次生出那麽大的力氣,我拚命砸棺材蓋,拚命喊……”


    顧寧安唿吸一滯。


    盡管古秋兒活生生站在這裏,她當然清楚她沒有死。


    但是聽到這裏,顧寧安還是緊張得心提了起來。


    她不由道:“你掀開棺材板了?”


    古秋兒搖搖頭,“沒有。”


    “是三殿下。他被皇上派來賑災,路過地主家,聽見我在棺材裏喊救命,就救下了我。”


    顧寧安鬆了口氣。


    原書中隻說古秋兒是君無鑒的人,為他幹了許多壞事。


    卻從未提過她的過去。


    原來,她小時候這麽慘。


    幾次虎口逃生。


    君無鑒在那種情況下救了她,也難怪她會幫君無鑒幹那麽多事了。


    “三殿下救了我的命,我以前一直想著,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顧寧安沉默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說這話時,古秋兒的眼神溫柔了下來,她輕輕撫摸著肚子,“我懷了無憂的孩子。”


    “他對我很好,好到我經常睡不著,因為我一直在欺騙他,我不想看到他對我露出失望的眼神。”


    顧寧安歎了口氣,“所以呢?”


    “我打算等孩子生下來,就自盡。”


    “這樣,既無愧於三殿下的救命之恩,也不辜負愛我的無憂。”


    古秋兒抱著赴死的決心。


    顧寧安道:“哎呀,你千萬不要衝動,你小時候活的那麽慘,那麽不容易,你怎麽能隨便死呢?”


    古秋兒微微一笑。


    自帶幾分破碎美人感。


    她說:“我沒有別的辦法,我活著每一天都很煎熬。”


    “別啊,還有辦法的。”


    顧寧安大腦飛速運轉著,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道:“對了,君無鑒已經死了,你以後不用再糾結了,跟著六殿下好好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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