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修學院也有大牢,它位於紅鼻子長老賞善的執法堂內。裏麵關押著的人無不是觸犯宗門規矩的人。執法堂大牢分為三層,第一層是輕度觸犯,往底下一層則是重度觸及門規,一般都是險惡陰險之徒所待的地方。至於第三層,現如今就僅僅關著一個人。第三層不同於前麵那兩層,它飼養著宗門的無數靈獸。十年前,一個人孤身闖入這大牢,殺死了好幾個執法堂弟子。紅鼻子長老賞善大怒,與那來人大戰了三天三夜,無數的陣法層層疊疊般囚禁,數以千計的寶劍如若暴雪一樣錘下。浴血奮戰是此人的真實寫照。也虧是賞善長老特別惜才,饒他一條賤命。但因為其窮兇極惡,被關押至第三層,如今這麽些年過去了,大概已被那靈獸當成點心吃掉了。


    一雜役弟子每天都在打掃著大牢的第一層和第二層。今天他突然興致大發,學著擂台上那些人物,舞刀弄槍,拳腳齊出。他隻敢一個人練,他不會在外使出來給人看,因為他隻是個雜役,一個雜役去衝鋒陷陣,這倒有些不像話了,傳出去會讓聽者笑破肚皮的。


    “喝,掃堂腿!”一腿掃出,踢斷了一把掃把。“呀!”雜役弟子看了,苦哉哀哉。想到之後幾天可能會被克扣俸祿,可能要吃了上頓沒下頓了,嗚咽!但他又很快調整過來。眼下使得興起,掃把不掃把的,往後再說吧!做好打算,直接使出一招鴛鴦腳和玉環步。


    “從來沒見過龍,不過聽他們說季老哥是真龍轉世,左右兩腿加起來共有七十二顆黑痣。”與大多數人一樣,雜役弟子也有他所尊敬的人。對於他來說,季老哥就如同天上的星星那般耀眼於他心中不可磨滅。他口中的季老哥則是屬於倪世家的一員。倪世家在西域頗有名氣,先是個倪伯,斡旋於大國之間,真真正正做到了如同公孫衍和張儀那般的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的地步。倪仲作為一個國的開國將領,手拿斥王鞭,往上能夠斥責王侯,往下能夠驅趕小人。老三倪叔據說是天上的雷部將領轉世,手拿一把古鬆劍斬盡七十二方地煞賊寇。至於老四倪季更是出生就紅光滿屋,占卜術士能夠看出他身後是五彩雲霞環繞漂浮於其身,左右兩腿竟有七十二顆黑痣,這是真龍的跡象啊!


    “龍!”雜役弟子大叫。“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別做這些無聊的動作了。”一個聲音很突兀的響起。“這可是現如今西域最強大的功夫,連賞善長老都學。”


    “哦,這功法這麽厲害啊?這麽出名呀!看來是在這裏待的久了,有些跟不上時代發展了。不過我想問,現如今的宗門四強都是誰?也就是說,四大聖子是誰?”


    雜役弟子一時高興,也不管裏麵關押的是誰。“你這話就問對人了,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宗門四大聖子可是我非常曉得的!”咽了一口水繼續侃侃而談道:“這四大聖子第一位講的就是黃霸軒,他……”


    “西域黃家我知道,傲慢而無禮,頤指而氣使。別人隻有一顆心,他們就有八個心眼。他們說出的話你都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於我來說,隻是一豎子罷了!他們的武技和陰謀在我強大的拳頭麵前毫無作用。”


    “你……”


    “繼續講,這種黃家的狗我一點都不想聽!你要給我講講實力非常強大的。”


    “好!”雜役弟子豁出去了,擼起自己的袖子繼續說道:“殳裳裳知道嗎?四大聖子中唯一的女子,師承長老殳靜,專修武技以柔克剛。”


    “以柔克剛?就那老太婆?她連自己都不改變不了,還想改變別人?就她那固執的臭脾氣,以柔克剛先把自己給剛死了!”


    “既然如此,那麽一個王義,一個張啟程。他們兩個可是一個最年輕的,一個最強大的。年輕的那個王義,年齡僅僅隻有二十五歲。四大聖子中屬張啟程最強,他在修煉途中不斷增加壽元,他現如今已有一百零五歲了。”


    “哈哈哈,我當是誰?一個落寞的琅琊王氏族人也湊熱鬧?還有那個什麽一百零五?黃口小兒,就是個乳臭未幹毛都沒長齊的,我的壽元比他整整高出兩倍。看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可笑這些長老虛偽的說長江後浪翻前浪,今日之傲,明日之星?哈哈。”哈哈大笑,破屋而出,撞破一層二層,撞破屋頂,飛身去往擂台。


    “你幹了什麽?你放出了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執法堂弟子對於雜役弟子的這種無腦行為表示極其憤慨。“你還將咱宗門的四大聖子情況都告訴他?”雜役弟子點了點頭。“還敢點頭?兄弟們,殺了他,他太不像話了。”也許是軟弱怪了,他被打的鼻青臉腫,七竅流血也沒有還擊。也許是出於本能,一個弟子上前準備結果他性命時候,先是一個掃堂腿把他打翻在地,接著鴛鴦腳玉環步將其餘弟子踹飛。“原來我這麽強。”雜役弟子一臉不可自信。“大哥,別打了,以後我們認你做大哥!”一個為首的人抱頭痛哭道。雜役弟子剛剛還不想承認,但是轉念一想,那季哥不是想要一些人手嗎?我這給他找好了。“行,你們以後就是季哥的人了。”“幾個?”“還敢頂嘴,你是不是想吃拳頭?”“不敢不敢,老大說什麽都是對的。”雜役弟子心滿意足的坐在椅子上,享受著新收小弟的按摩。


    與此同時,那飛天之人已與火炎對打了起來。


    “那就是執法堂第三層的關押唯一一人,楊晉。”


    “他有多厲害?為何以前沒怎麽聽說?”


    “人家在瘋狂打人的時候,你估計還在想師姐,聊師妹。人家早些年連殳靜長老都敢懟,賞善長老都敢打。”


    “就是那個整天沒有一副笑臉的嚴厲的殳靜長老和那個慈眉善目,背地裏卻總想著怎麽作弄我們這些宗門學徒,好讓自己山頭的學徒蒸蒸日上。”


    “是極是極,我們整個宗門就這兩個最為特別,最為罪惡,把我們這些宗門學徒都給弄慘了。”


    “嗚嗚,太慘了。”


    楊晉與火炎瘋狂的向對方輸出自己的雨點般的拳頭。“聽說你叫楊晉,很強!特來賜教。”火炎嘴裏說著,拳頭一刻也沒有落下半分,甚至揮的更快更猛了。“不過我想問,為何你腦門上纏著一塊布?難道你是抱著帶病的身軀跟我打?你到底是自信呢,還是自負?”火炎說道。“既不是自信,也不是自負,你還不配讓我摘下這塊白布。”


    “好,我不配。”火炎神色平靜的跳開戰鬥圈子,卻是雙手猛地往地上一拍,暴喝一聲:“火鎖!”一塊塊紅色的石頭組成的方形陣圈,纏繞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麵前出現,再一使勁,蓬勃的火焰水珠一般噴湧而出。剛開始楊晉沒有在意,像趕蒼蠅一般隨手一揮,可是那一點火星竟在他身上炸了開來,無數團火在他身上炸了開來。左一聲爆破,又一擊爆炸,最後“砰”的一聲,炸開了半塊場地。“說我不配,我看你配不配?”火炎對著他吐出一口痰說道。


    “場地可是經過無數道陣法加固而成的,此子居然能夠破壞?”


    “當真是孺子可教,天造之才。”


    “我說長老們,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後,不要早下結論啊,否則當心晚節不保啊!”


    太清、玉清兩個長老大吃一驚。楊晉居然站了起來,下半身褲子依舊是那條褲子,嶄新一般。上半身衣服化了,露出自己結實的肌肉,卻是毫發無傷。“這洗澡水可真舒服。”左轉一個臀,右轉一個腰,一拳打出,火炎甚至都看不清它的來路,就被他打下了擂台。


    “剛剛我玩的很開心,做完了熱身。現如今這拳我使出我的九成功力,你可別死了。”楊晉冷笑道。


    火炎的胸口直接被打的凹了下去,再去探他的鼻息,涼透了。“我殺了你。”水淼憤怒了,幸虧一旁的金娃和土丘攔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宣布楊晉取代火炎的位置進入總決盤!”緱陳掌門說完,全場一片嘩然。緱陳離去時不忘迴頭看了看陰雄,陰雄與他四目相對,隻不過在四周一片“楊師兄”,“楊師弟”的聲音當中,陰雄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老爺生在碣石間,身為太歲不知苦。龍肝鳳髓隨便吃,窮人隻配當農民。”當陰雄和倪季對場的時候,倪季上來就唱了這麽一曲。


    “他這是在幹什麽?”陰雄疑惑的對著台下的張小北說道。


    “倪季就是這樣,喜歡上場時先唱個小曲給人家解解悶,聽說他這是為了麻痹對手。”


    “哦,可真是個高雅的計謀!”


    倪季唱完一首小曲說道:“知道我是誰嗎?我叫倪季,倪世家,世家大族,懂不懂?我隨便一蹬蹬腿,整個西域都要抖三抖呀。”陰雄眨了眨眼。倪季睜開一隻眼,見陰雄沒有反應,於是繼續趁熱打鐵。“哎呀,看來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啊。我大哥叫倪伯,縱橫大家懂不懂?什麽叫縱橫大家?在好幾個國家做丞相的懂不懂?我二哥叫倪叔,他更厲害了,一個國家的開國元勳,還是兩朝元老,手拿斥王鞭,什麽叫斥王鞭?可以打皇帝的懂不懂?我三哥倪季,那就更厲害了。七十二懂不懂?那就是天上的漫天北鬥,卻被他用他的古鬆劍一劍一劍給弄死了。他們高豎的替天行道的杏黃旗,光明的象征。而我三哥代表了黑夜,強盜隻有死的份,一切的一切,官府會去做的,操什麽心,明明就是強盜,還替天行道,反賊說的這麽道貌岸然,活該被活刮。”


    “所以他到底想表達出什麽呢?”陰雄說道。


    張小北道:“他可能是想讓你早點投降。”


    “哦,原來如此。”陰雄忽然之間醒悟。“原來不斷的吹噓就可以將對手擊敗,這就是倪世家呀!”倪季大怒,暴喝:“我要嗶了你!”揮舞著拳頭過來,卻被陰雄用一根手指抵住額頭。不斷揮舞拳頭,卻怎麽也前進不了。“跟個小孩子的力氣一樣,真龍轉世?去你的吧。”陰雄往他額頭一彈,直接將他彈飛。


    “你敢彈我?我要叫我的三位哥哥來打你。”倪季捏碎他的玉符,刹那間,他的三位哥哥來到他的身邊。


    “朋友,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鞭不夠剛啊?”倪仲冷冷說道。


    “我這把古鬆劍可是斬過七十二地煞的,問你怕不怕。”倪叔揚揚得意的威脅道。


    誰知陰雄根本不按他們的套路走,一拳將倪仲的斥王鞭打折,踢飛倪仲。一劍刺出,倪叔以為偷襲成功了,誰料英雄是銅皮鐵骨,可以說刀槍不入。引以為傲的古鬆劍竟然在這一刻斷折了。


    張小北拿起斥王鞭,再一展開,這竟然是一張塗金的硬紙。古鬆劍丟給其他修士看,一眼就明白這是大街上隨處可見,隨處可買的一把普通的劍而已。


    “那倪伯能言善辯,舌綻蓮花這總不能是假的吧?”


    倪伯表示很受用,一得意於是發言道:“對……極……了……”那個口若懸河的雄辯倪伯,原來是個口吃。


    “他們曾經的先祖做過這些事情,結果經過這些後輩的無限擴大放大,最後竟然成了他們的功勞。祖宗的餘蔭可真厲害,一個偌大的世家,竟然成如今這般模樣,造假來換取名聲,不知道那些在九泉之下或者在天上看著的祖宗有何感想。在這個武道世界裏麵,沒有一些真實的實力,靠那些道聽途說的流言蜚語,終究隻有這種下場與地步。”看著不斷被人群辱罵與攻擊的倪世家,陰雄這樣說道。


    雜役弟子見了,大失所望,可看見風風光光的楊晉之後,又立馬轉變了想法。


    “以後你們就是楊大哥的小弟。”


    “可是大哥,我們不是季大哥的小弟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是季大哥?明明是楊大哥。我從來就不認識那個人,他隻是個靠說謊發家的騙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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