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著距離。


    赤環金斑蜂可以憑借著氣味遠遠地吊在那群人之後。


    而雲禾又可以用“千蠱萬蟲訣”的法門,遠距離操控幾隻赤環金斑蜂。


    雙方的距離之遠,別說是神識發現雲禾了,連發現赤環金斑蜂都大概率做不到。


    這樣的尾隨,持續了整整兩天。


    以賀新義以及木蛟道人為首的一夥人,來到了角蛟島下轄的一座島嶼,角澗島附近。


    這是一座比角田島還要小,還要不起眼的雲島。


    在此島附近,有一道雲海深澗,其中偶爾會出現一些實力較為強大的雲中獸,此雲島因此得名。


    一行人停留在了角澗島外。


    “諸位,按計劃行事。”


    賀新義環湖眾人,緩緩道。


    除了他與木蛟道人外,其餘隨行的共有七人,修為大多是築基後期乃至築基圓滿,顯然也是被“雲商閣”許以重利後召集來的。


    聞言,七名築基修士也沒有遲疑,各自拿著一杆藏青色小旗,飛向了角澗島的各個方向。


    待到眾人抵達位置後,賀新義才看向木蛟道人,同樣從懷中取出了一杆小旗,沉聲道:


    “接下來,便看木蛟道友的了。”


    “這是自然。”


    中年人模樣,穿著青袍的木蛟道人輕笑一聲,抽出腰間玄尺,飛到角澗島的正上方。


    陡然間。


    他手中玄尺綻放華光,包括賀新義這位結丹修士在內的八名修士,他們手中所持的藏青色小旗也隨之獵獵作響。


    “八蛟困龍陣,起!”


    嗡——


    一聲輕微顫鳴。


    以木蛟道人為中心,一個陣法擴散而開,竟然將整個角澗島給盡數籠罩了進去。


    要知道。


    哪怕角澗島再小,那也是一座雲島啊,此等陣法.


    倏——


    突然的,似乎是終於察覺到了變化,一道身影自角澗島上飛出,環顧了圈後,此人的麵色變得十分難看。


    忍不住冷笑出聲:


    “好大的手筆。在下何德何能,竟能讓兩名結丹外加七位築基同時出手布下此陣?”


    她的眸光冷冽,手中重劍竟發出了清脆的“嗡嗡”聲響。


    如果雲禾在這裏,一定能認出。


    這位被陣法所困之人,這位“懸鏡湖砍柴人”後人,竟然是他第一次到銀蛟坊市時,那位給他講解銀蛟蛟首來源,讓他隱隱感覺危險的女修,木海棠!


    事實上。


    在陣法開啟後,雲禾也確實拉近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躲在雲海之中遠遠觀望。


    對方的法力都注入到了偌大的陣法之中,神識也牢牢鎖定陣法內的木海棠,哪怕赤環金斑蜂靠近到了一定的距離,也並未引起任何的注意。


    當然,他本人還是維持在對方神識可能掃到的範圍外。


    隻是微微泛著熒光的雙眸,能然他遠遠地看見幾道模糊的身影。


    靈眸!


    ‘還真是兩名結丹加上七名築基去對付一個築基?如此大動幹戈?’


    就在他暗自思忖的時候,被困在陣法中的木海棠卻仿佛無視了在場的眾人,冷哼一聲道:


    “師兄,你要藏到什麽時候?”


    忽然的。


    賀新義以及木蛟道人都是神色微肅,其餘七名築基更是板起了一張臉。


    下一刻。


    忽然一股漆黑如墨的陰風自雲海之中卷起,竟霎時間將近百丈的雲麵連同小半陣法,渲染成了漆黑之色。


    “陰屍煞氣!”


    賀新義與木蛟道人對視了眼,顯然都明白這股氣息是什麽,但他們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因為他們早就知道此人的存在。


    更準確地說,賀新義的確沒有欺騙雲禾,他們的存在就隻是為了掠陣,真正動手的另有其人。


    黑風漸停,在眾人的注視下,“陰屍煞氣”呈螺紋狀盤旋而起,陡然散開,露出了一男四女的身影。


    男人麵容俊俏,身形修長消瘦,麵色慘白,帶著邪異之氣,伸手攬著四名豐滿豔麗的女子,此人竟也是結丹修士。


    而四名女修麵容較好,修為大多在築基初期到築基中期左右,緊緊依偎在男人身旁,一副侍妾的模樣。


    “少教主,我等已按照你的意思,將此地封禁,剩下的.”


    賀新義看著出現的男子,鄭重地說道。


    此人,正是屍煞教少教主,屍傀!


    “不錯。”屍傀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陣法中的木海棠,邪笑了聲道:


    “師妹,想抓到你可真不容易啊,隻要一讓伱感知到半點‘陰屍煞氣’就跑得沒邊,為兄不得不命與我屍煞教無關的修士出手,可真是難為師兄了。”


    他輕輕舔了舔嘴唇,鬆開了身旁的四女,上下打量著陣法內的木海棠。


    “師妹,你是自己把東西交出來呢,還是為兄自己去拿?”


    陣法之中,木海棠看著出現的屍傀,麵容緊繃。


    但突然的,她嫣然一笑,反問道:


    “師兄,老魔快出關了吧?他要是知道東西丟了,師兄你會麵臨什麽呢?”


    此話一出。


    屍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匿,露出了陰狠之色。


    而一旁聽著的眾人也都不由一驚,特別是賀新義與木蛟道人。


    他們很清楚,木海棠口中所說的“老魔”,正是屍煞教的教主,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元嬰修士!


    遠處。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麽,甚至都無法完全看清角澗島上修士的模樣,但那濃鬱的陰煞之氣,他是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的。


    ‘屍煞教的人?賀新義、木蛟道人以及那些修士,都是在為此人服務?什麽人能指揮得動結丹修士?’


    對方的陣仗,越來越大了。


    他也不得不越發小心,原本拉近的距離,再次拉遠。


    哪怕對事情一知半解,也要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探索。


    而且


    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的是。


    不論是那位被圍起來的“懸鏡湖砍柴人”後人,還是出現的那名屍煞教修士,都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之感。


    “看來為兄隻能自己來取了。”陰沉著臉的屍傀獰笑著,緩緩朝陣法內走去。


    但木海棠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既然師兄想要,那我給你便是。”


    木海棠將巨劍扛到肩上,麵對此情形,居然還露出了笑容。


    隻不過那笑容,看起來多少有些奇怪。


    屍傀心裏陡然一突。


    但卻來不及了。


    就見木海棠另一隻手連拍儲物袋,緊接著往空中那麽一撒,飄揚而起的灰白粉塵,竟然在空中盤旋停留,顯露出了一大串的文字。


    “不準看!!”屍傀怒喝出聲。


    可是。


    來不及了。


    本就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女身上的修士們,毫無疑問地將對方所展露出的文字盡數看在了眼裏。


    一個個麵露駭然。


    竟然是一篇功法!


    雖說看起來似乎隻是該功法的一部分,但


    “罪佛屍典.”有一名維持著陣法的築基修士低喃出聲。


    但他陡然一驚,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同樣麵色難看的,還有賀新義以及木蛟道人。


    此女竟然將功法公之於眾?!


    那在場的他們,無論看了與否.


    下一瞬間。


    就在眾人驚訝、錯愕、驚恐的時候,忽然一柄巨劍重重地砸在了那綠光濛濛的陣法之上。


    咚!!


    巨大的轟鳴之聲,伴隨著陣法的顫抖,將所有人都從失神中喚了迴來。


    “結、結丹?!”


    那木海棠竟然隱藏了修為,並不是什麽築基修士,而是一名結丹修士!


    對此,賀新義與木蛟道人並不意外,因為他們先前就隱隱有所猜測,所以賀新義才會邀請雲禾的天都蠱屍加入。


    但此刻木海棠的修為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都看到了不該看的。


    就聽木海棠爽朗地大笑,長發如條條銀蛇於空中飄亂飛舞,手中重劍更是“吟吟”作響。


    “諸位道友,不管你們看到與否,可都成了得罪屍煞教之人,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環顧了圈。


    “休要聽她胡言!此功法雖然不錯,但並非本教最重要之功法,諸位且護好大陣,待屍某斬了此獠,定有重謝!”


    屍傀立刻出言安慰,並毫不猶豫地踏入陣中。


    與那木海棠戰作一團。


    但木海棠一邊應對屍傀,一邊繼續道:


    “是嗎?那屍煞教為何大動幹戈地追殺我?諸位道友心裏門清吧?此刻有我纏著此人,爾等還要等到何時?”


    聽了他的話,在場修士一個個麵色不斷變化。


    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很顯然,他們心裏也知道。


    屍傀的話不一定可行,待到解決掉此女後,說不得就會找他們算賬。


    “混賬!屍某可立下誓言,絕不傷了諸位道友性命!”


    “對,不傷性命,但可以做成活屍,或者收下當狗。”


    這一下,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


    有一點是他們可以確定的,屍傀的確是與木海棠纏鬥在了一起,抽不開身。


    “抱歉,此時在下不摻和了,那篇功法在下也未曾看過,告辭!”


    話音落下。


    一名築基修士鬆開了手中的陣旗,毫不猶豫地扭頭就逃。


    屍傀的臉色黑得有些難看。


    他屬實是沒想到木海棠竟然會將那功法公開,雖說隻是一部分,而且僅僅是口訣,並沒有其它隱秘,但也確實不應該給別人看到。


    所以他原本是想先安撫眾人,待到解決掉了木海棠後再炮製他們,奈何被木海棠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撥,還是有人忍不住逃了。


    有一個人開始逃,其餘人也就都忍不住逃了。


    而陣法,也因為缺人而散去。


    “木蛟,殺光他們!”


    屍傀森冷聲音傳來的同時,大袖一揮,兩具煉屍朝著那些逃竄的築基修士追殺而去。


    身為結丹修士,且是‘雲商閣’長老,身份較為特殊的賀新義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走,但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驚,警惕地看向木蛟道人。


    而木蛟道人見賀新義望向他,露出了一個無比難看的苦笑。


    賀新義當即二話不說地忽然化為一道青虹,亡命般地逃走。


    “唉。”


    木蛟道人輕歎一聲,也隨之掐訣直追而去。


    “師兄,你確定兩具煉屍就能解決掉那些個築基修士?萬一有那麽一兩個保命特別厲害的呢?”


    落入下風的木海棠一邊揮舞巨劍抵擋,一邊說道。


    “隻要殺了你,其他人不足為慮!”


    砰!!


    劇烈的法力碰撞帶來陣陣轟鳴。


    而此刻。


    默默躲在遠處的雲禾看著那發生的一幕幕,暗自心驚。


    ‘好家夥。’


    雲禾心裏直唿好家夥。


    如果他答應賀新義的邀請,此刻怕不是與他一樣,要被木蛟道人追殺。


    雖然他每太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也沒能看清那“懸鏡湖砍柴人”的後人往空中散布了什麽信息,但能惹得眾人不得不逃竄


    ‘應該是功法吧。’他心裏猜道。


    他有些佩服此人的果決。


    ‘此人隱藏了修為,難怪如此大動幹戈。木蛟道人又與那屍煞教修士是何關係?木蛟道人不是‘雲上殿’選出的一位島主嗎?還有.’


    雖說心中越發好奇,但他也知道此事不是他能摻和的。


    所幸,也並未摻和進去。


    往雲海之中再次下沉了一段距離,收迴赤環金斑蜂。


    決定等木蛟道人以及那群築基修士逃遠之後,他再找機會離開。


    ‘還好,逃過一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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