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默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已沒了矯揉造作的姿態。


    她的眸子沒有躲閃,過於平靜,仿佛一點也不生氣,不過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是,我是欠了林定川,但不是欠了你!捫心自問,這幾年你除了嘴碎叨叨,還幹了什麽?”


    語畢,她也懶得去看林佩嫻白了的臉,直接拿包起身離去,隨著腳步晃動的裙擺一瞬間像是女王加冕的披風。


    “走了。”


    冷淡的聲音喚迴愣住的林定川,他也起身,追上沐小默的步伐。


    林佩嫻臉色鐵青,狠狠地摔了茶杯也不解氣。


    到了會所外,沐小默瞥一眼林定川,沒有說話。


    “知道了。”


    林定川沒再多說,轉身離去。


    下了一夜的雨的天空本就陰沉,烏雲壓得人透不過氣,雨水再次傾盆而下,砸得地麵嘩啦響。


    沐小默招來的士坐在後排,報了家的地址後沒再說話。


    此時此刻,她太需要片刻寧靜。


    方才林佩嫻的話不是沒有影響到她的,那段過往太過苦澀,真叫人不敢輕易迴想。


    昏暗的書桌,滿地的廢稿,鄰居半夜三點的派對,室友偷雞摸狗占她便宜,她全部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好幾次孕吐讓她虛弱到站不起來,她便坐在地上畫,隻希望多學一點,再多學一點。


    這麽拚命熬夜的代價是差點滑胎,她連續躺了一個月病房,每日輸液,可還是差點難產,大出血到醫生都嚇到。因是熊貓血,撿迴一條命後她也無法再孕。


    沐小默記得很清楚,沐子陽出生的那天也是大雨,所以她才讓他叫做“子陽”。


    她的日子是灰暗的,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做個快樂的小太陽。


    想到兒子,她心中升起暖流,眼裏也是愛意。


    忽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無巧不成書,正是沐子陽的來電。


    “子陽,怎麽了?”


    沐小默開口,聲音滿是溫柔。


    “媽咪你什麽時候迴來呀,帥叔叔在家等你呢!”


    帥叔叔?


    不會是那天遊樂園的那個吧?


    掛了電話,乘著出租車,沐小默忽然注意到許多店外的氣球,這才發現今天是六一兒童節。


    想了想,她還是讓司機在前邊的街口,那是她兒時常買玩具的店鋪。


    正當沐小默想給兒子帶個禮物迴去,一對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小默?真的是你呀!”陸凡夏誇張地大喊,還不忘拉緊一旁男人的手,“阿海,你看,是小默呢。”


    此情此景,沐小默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她今天一定是沒看黃曆吧?不然怎麽竟碰上些倒黴事。


    才別了林定川的好姐姐,現在就來前男友和前閨蜜。


    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身去,沐小默一眼看到陸凡夏緊緊挽著丁海,看上去還挺得意:“嗬嗬,確實巧。”


    相比於陸凡夏,丁海則沒那個熱絡勁,隻覺得尷尬,沒有出聲。


    瞅一眼這破爛小店,陸凡夏裝得心疼的樣子,道:“沒想到小默你出了趟國還窮,來這種地方買東西,阿海都帶我去商場的。”


    “哦,關我屁事。你能別在我麵前唿吸嗎,周圍的空氣都被汙染了。”


    才好一點兒的心情又被破壞個幹淨,沐小默懶得同她暗戳戳地算計,直接開懟。


    陸凡夏一下愣了,完全沒料到從前脾氣溫柔的沐小默成了這樣,可她也不過緩了一秒,立馬暴露自己的本性,罵起人來。


    “你神經病吧?耍手段搶了阿海的出國名額,關心你還要被罵?給臉不要臉的碧池!”


    這一喊,路過群眾的目光一下匯聚過來,均是看好戲的表情。


    對於這盆髒水,沐小默表示她才不接。


    開什麽玩笑,那時候大學係裏隻有一個出國名額,誰的畢設優秀就給誰,她費盡心思做了三個月,本以為十拿九穩。


    結果呢,丁海這男人明裏暗裏要她讓名額,她不肯便找上她閨蜜陸凡夏。要知道陸凡夏可覬覦他很久了,自然是一點甜言蜜語就上鉤。


    於是這對狗男女就搞到了一起,來一出裏應外合,搶在她交稿之前先交把她的心血給導師,還把她電腦格式化了。


    要不是她留了心眼,各項記錄都有備份,那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沒了名額還得被退學。


    “是嗎,我扔垃圾堆的男人用得舒服嗎?”


    沐小默懶得去和她辨是非,直接挑痛處下手。


    果然,陸凡夏臉立刻白了,氣得想要動手:“你放屁!”


    下一秒,一有力的手臂攔住了她的動作,陸凡夏轉頭一看,便見著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


    他身上雖然穿著普普通通的休閑服,但掩蓋不了自身的氣場。劍眉星目,英氣逼人,隻需輕輕一瞥,那對深邃的黑眸就能讓人沉淪。


    鬆了陸凡夏的手,顧方安兩步走到沐小默跟前,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對呀,媽咪,你沒事吧?”


    沐子陽努力踮起腳尖,試圖為自己博得一點存在感。


    “能有什麽事。”


    笑了笑,沐小默彎下腰去抱抱沐子陽,憐愛地摸摸他的發頂。


    看著麵前可愛的孩子和英俊的男人,明明是很和諧的一家三口畫麵,丁海卻突然很不是滋味。


    一眼瞧見顧方安身上廉價的衣服,對比自己三千塊的行頭,他有了陰陽怪氣的底氣:“你當時不是傍了個大款劈腿出國麽,怎麽,大款不要你了?現在跟這種小白臉在一塊。”


    顧方安這才好好打量麵前一對男女,不過掃視一眼,他心中就有了思量。


    摟住沐小默的肩膀,讓她把反駁停下,顧方安慢條斯理地開口:“老婆,你挑的衣服挺不錯,果然讓我年輕幾歲,現在都有人叫我小白臉了。”


    說著,他搭在沐小默肩上的手轉了轉,黑曜石鑲嵌的手表反射光芒,很難讓人不注意到這塊價值百萬的表。


    丁海見了,果然噎住。


    陸凡夏則嫉妒得麵色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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