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年似乎怔了一下,他終於轉過頭來,看向阮嬌嬌。


    卻對上了阮嬌嬌那雙驚恐、空洞、隱忍的眼眸,他心髒一顫。


    阮嬌嬌雖然看著他,但似乎眼神並沒有聚集在他身上,而是透過他在看著另外的場景。


    眼眶突然變紅,嘴唇微微顫抖,似乎要說什麽,但沒有說出來。


    傅芷年瞳孔微顫,解開安全帶,側身想要抱住她,但阮嬌嬌突然一驚,捂著自己的腦袋縮在門窗那,嘴裏似乎還在說著什麽。


    傅芷年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臉上滿是心疼。


    “沒事的,都過去了,不用再想了。”


    他拍拍阮嬌嬌的後背,聲音很小,很溫柔,生怕會驚嚇到她似的。


    不知道她以前是受了什麽苦,那件事一定對她的心理影響很大。


    阮嬌嬌還在自己的迴憶中,顫抖著肩膀,嘴裏呢喃著。


    傅芷年把座位往後退了退,撐起身子,把人抱住,跨過中控台,迴到駕駛位上。


    阮嬌嬌被嚇到了,在掙紮著。


    “不要,放開我!”


    傅芷年摟著她,一隻手在她後背輕輕安撫著,喉嚨卻很生澀。


    “嬌嬌別怕,是二叔,別怕,別怕……”


    “二叔在呢,嬌嬌不怕……”


    傅芷年一生中所有的溫柔,在這一刻都給了阮嬌嬌。


    他一遍又一遍有耐心地安撫著她,任由她怎麽對自己捶著咬著,也沒有哼聲。


    他隻有心裏疼,隻怪自己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她的痛苦,隻是享受著她待在自己身邊時候的滿足。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嬌嬌似乎是累了,沒有再掙紮著,而是趴在他肩上,安靜著。


    傅芷年撫摸她後背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就這樣一直輕輕拍著,跟安慰著小孩子一樣。


    許久,阮嬌嬌動了一下,雙手穿入他的腰側,摟住了他。


    “那年我十六歲,還在上高一,張驥跟我一樣,高一。”阮嬌嬌突然開口道,“我為了給母親減輕負擔,去了酒吧做兼職,送酒。”


    “在那裏認識了一個人,她是酒吧的舞女,對我挺照顧的,教我在酒吧的規矩,免得被人欺負。”


    “我以為自己很幸運,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抵住金錢的誘惑,她把我欺騙到了一個包廂裏,那裏是一個老男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阮嬌嬌身體抖了抖,抱著他的手更緊了。


    傅芷年眉頭皺得更緊,眼神裏的寒冷更加明顯,恨不得立刻迴到過去,把當時的那些人都殺掉。


    “我親眼看到了她拿著那老男人給的一遝錢,離開了包廂,隻留下我一個人,我拍打著門口,想要她帶我走,卻隻剩下一個無情的背影。”


    “我拚命掙紮著,那老男人發出淫蕩猥瑣的笑聲,我就像是在群狼之中的小白兔,下一秒就會被生吞活剝。”


    “我怕極了,我用盡自己的力氣,掙脫,喊救,最後……”


    “我聽到了砰的一聲,那個老男人被我推倒了,他撞在了茶幾腳上,太陽穴流出了鮮血。”


    “我失手殺了他……”


    阮嬌嬌感覺喉嚨被什麽堵住,很幹澀,嘴唇也在無聲地顫抖著。


    傅芷年放在她後背的手緊了緊,從未有過這麽想要殺人的衝動。


    即使以前參加訓練,被人侮辱,被踩在腳下,被吊起來毆打,他的怒意都不如現在的幾分。


    但生氣之後,又是心疼。


    他想狠狠地把她揉入自己的骨髓裏,把她的痛意全都移到他的身上。


    “嬌嬌,這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傅芷年沙啞著聲音道。


    阮嬌嬌平複了些,又繼續道:“那時,張驥正好來找我,正好看到我打開門,我害怕極了,一直拉著他哭著。”


    “張驥也看到了裏麵那個倒地的男人,他也害怕得顫抖,但他最後說……”


    “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說人是他殺的……”


    “是的,他替我頂了罪,他因為我,坐了牢……”


    “二叔,我對不起他,我很自私,我還想逃避,但我心裏很亂,真的很亂……”


    “沒事,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傅芷年低下頭,在她的發頂親了一口。


    阮嬌嬌抽泣著,流出的淚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肩膀,但傅芷年格外的有耐心,等著她哭。


    也許哭出來,就好了。


    最後,阮嬌嬌哭累了,她抽出手,擦了擦眼淚,坐直起來,麵對著傅芷年。


    傅芷年看著她哭紅的雙眼,泛紅的鼻尖還有淚水在淌著,他心裏很難受。


    指腹在她臉上擦了擦,突然阮嬌嬌問道:“二叔,”


    “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傅芷年擦拭著眼淚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眸對上她那雙哭紅的狐狸眼,沉默一會。


    忽而,他湊過去,吻去她鼻尖的淚水,接著是臉,最後是眼睛。


    阮嬌嬌顫抖著睫毛,雙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有些緊張。


    傅芷年退開,正視著她,寵溺一笑。


    “小傻瓜,想啥呢,我怎麽會不要你了呢。”


    “如果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不要你,那我對你的喜歡,也太廉價了。”


    阮嬌嬌瞳孔微顫,不可思議似的眨了眨。


    “二叔,你,你說什麽?”


    “你,你說你,喜歡我?”


    傅芷年疑惑,“不然呢?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要跟睡覺跟你親親?為什麽要把你帶在身邊?”


    “我對你的喜歡,這麽不明顯嗎?”


    阮嬌嬌都愣住了。


    她沒想到二叔竟然會說喜歡她,她還以為,隻是各取所需罷了。


    傅芷年看她似乎被嚇到了,輕笑著捧著她的臉。


    “所以,不許胡思亂想,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這樣不是你的錯,那個人就該死。”


    “怪我當初沒在你身邊,不然也不會讓你這麽受委屈。”


    “不過,以後不會了。”


    說完,傅芷年吻了下去。


    這個吻,帶著安慰,帶著心疼,也帶著承諾。


    阮嬌嬌卻是心裏很複雜,她不敢奢求二叔的喜歡,她真的以為,隻是各取所需罷了。


    但,管他呢。


    阮嬌嬌想著,不管不顧了,迴應了他。


    她脫下自己的衣服,放躺了座位,騎在他身上。


    “二叔,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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