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塵立刻爬起來:“什麽時候不見的?”


    櫻桃迴道:“和您納完涼後,甜甜就迴了東廂房,剛剛奴婢去給它換水盆,發現它不在屋裏,院子裏沒找著,去隔壁愛荷苑找了,也不在。”


    宋輕塵蹙眉:“院門不是閂上了嗎?”


    “閂了。”櫻桃點頭,“不過甜甜最近好像學會爬牆了。”


    宋輕塵:“……”


    真是本事見長。


    她起床更衣,提了一盞風燈,和櫻桃出院尋找。


    各院都熄燈了,她不好大動幹戈,隻邊走邊輕聲叫喚:“甜甜,別玩捉迷藏了,快出來。”


    然而內外院走了一圈,也沒找著它。


    隻好找去後花園。


    後花園原本種了不少奇花異草,被前不久發生的那場水災淹死了。


    如今隻剩小灌木叢和大樹,景致不是很好。


    宋輕塵許久沒到這邊來。


    她剛要往假山去,櫻桃忽然“咦”地叫了一聲。


    “小姐,這裏有個大洞。”


    她過來一看,在一叢茂密的七裏香後麵,果真藏著一個比尋常狗洞還大的洞口,可容一個成人匍匐通過。


    印象中,這裏似乎有個排水口,用鐵絲網嵌著的。


    她本以為是甜甜為了溜出去拱大的口子,見牆根下橫放著兩個拐杖,頓時改了想法。


    “有人從這裏出沒。”


    她對櫻桃道。


    “甜甜可能跟著對方出去了。”


    櫻桃錯愕:“它要是遇到危險怎麽辦?”


    宋輕塵找了自己的護衛,讓他們順著後巷,到周圍尋找。


    她自己則帶著櫻桃,躲到假山後麵,看看能不能來個守株待兔。


    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時辰。


    洞口外麵傳來忽重忽輕的腳步聲,不一會,一個黑乎乎的頭顱鑽出洞口,爬了進來。


    而後撿起雙拐,支著身子往內院方向走去。


    宋輕塵借著銀白月光,看清了對方模樣。


    是謝祈瑤。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直到謝祈瑤走出後花園,才和櫻桃從假山裏出來。


    櫻桃咋舌:“三小姐可真厲害,腳都不能正常走路,還半夜溜出去。”


    宋輕塵輕笑:“要不怎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呢。”


    能讓謝祈瑤奮不顧身的,除了宋宜安沒別人了。


    “甜甜怎麽還沒迴來?”櫻桃有點擔憂,“該不會被三小姐逮住了吧?”


    “它機靈著呢。”宋輕塵迴道。


    兩人又等了一會,終於等到了某個矮小圓潤的身影。


    “哼哼。”吾肥來啦!


    甜甜在外頭就嗅到宋輕塵和櫻桃的氣息了,是以一鑽進來,就衝兩人撒嬌。


    宋輕塵板著臉:“你去幽會了?”


    甜甜瞪大眼睛。


    怎麽可能!


    它可是一頭矜持的豬豬,才不會半夜出去鬼混。


    “哼哼!”吾聞到好吃的了,出去瞅瞅。


    想起方才聞到的味道,它就忍不住流口水。


    宋輕塵彎腰彈了它一腦瓜子:“以後不許晚上跑出去,知道嗎?不然別人宰了你當宵夜,你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甜甜乖巧點頭。


    隨宋輕塵和櫻桃迴了和光居。


    芳菲苑裏,謝祈瑤一迴到房間就扔下兩根拐杖,唿喚倆丫鬟。


    “快給我端水泡腳。”


    “還有晚飯,也趕緊送過來。”


    玉竹和丁香立刻端水的端水,送飯的送飯。


    謝祈瑤怕鼓著肚子不好看,沒吃晚飯就出去了,這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然而丁香剛把飯菜端過來,她就幹嘔起來。


    “怎麽這麽難聞!”她捂著鼻子咆哮,“快給我端出去!”


    丁香馬上端走。


    謝祈瑤卻覺得空中還殘留著魚腥味,嘔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玉竹邊給她捏腳邊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最近好像嘔了好幾次,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謝祈瑤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又沒病!請什麽大夫!”


    玉竹慌忙請罪。


    “奴婢多嘴,請小姐恕罪。”


    謝祈瑤拿腳揚了她一臉水才消氣。


    夜裏睡下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頭掠過一絲擔憂。


    她的小日子已經晚了半個月,還沒有要來的跡象,萬一真懷上怎麽辦?


    第二天晚上,她去見宋宜安時,把自己的擔憂和他說了。


    宋宜安啞然失笑。


    “你放心,我有弱精症,府裏那麽多姨娘都沒喝過避子湯,也不曾懷上,你不會有事的。”


    謝祈瑤臉色微變。


    “那我們以後豈不是可能沒有孩子?”


    宋宜安把她拉到懷裏,上下其手:“我們還年輕,又不著急生孩子,還是及時行樂為好。”


    謝祈瑤身子一軟,很快就說不出話來。


    一番雲雨後,她近乎虛脫地躺在床上,宋宜安倚在床尾,把玩著她的小腳。


    她心裏莫名生出幾分惱怒。


    “我大費周章出來見你,你就知道把我往床上帶,也不哄哄我,讓我開心一下。”


    宋宜安挑眉:“你想我怎麽哄你?”


    謝祈瑤把焦大郎給顏無央放孔明燈的事說了。


    “我大表哥長相不如你,但論起討女子歡心,說不定還在你之上。”


    宋宜安留意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你不是說那位顏姑娘是你大哥的小妾嗎,怎麽你大表哥堂而皇之挖他牆角?”


    謝祈瑤表情一滯。


    宋宜安在她腳心輕輕勾畫,謝祈瑤癢得不行,拿眼瞪他。


    他勾唇一笑:“小騙子。”


    謝祈瑤一腳踹過去。


    “我就知道,你對她念念不忘,你個白眼狼,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宋宜安抓住她的腳。


    “她再好,也不如你在我心中萬分之一重量,你可是世上唯一一個願意為我削骨纏足的女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話謝祈瑤愛聽。


    不過宋宜安有多花心,她是知道的,顏無央是渾然天成的小腳美人,他絕不會輕易放下。


    迴府後,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眼珠子轉了一晚上,終於想到一條計策。


    翌日她睡到將近中午方起床,吃過午膳後,讓人送她去客院找焦大郎。


    焦大郎正坐在客院一處亭子裏喝酒。


    腳下散了一地白蓮花。


    花瓣四散,沾滿鞋印,像是被人用力踩過。


    謝祈瑤瞥了眼地上的花瓣,坐到他對麵,輕笑道:“表哥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心情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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