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卻笑了,沒想到她擔心的竟然是這個,他還以為她受了這些委屈肯定多少要發點雷霆呢。


    “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昏迷之時,她已經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唉!”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司徒宏宇走進來,還是那一種莫名的威壓感,睥睨著她。


    “小倭瓜殿下,把這個喝了會好些,你們這些在金絲龍裏長大的,怎麽抵得住這裏的苦寒!”


    “哦,謝謝宏宇將軍。”


    “還叫我將軍,叫我一聲伯母,怎麽了?”


    “哦哦,謝謝伯母。”


    結果那個小瓷瓶,裏麵的藥聞起來就非常苦澀,就是所謂的良藥苦口。


    一飲而盡,感覺像喝了一口老中藥粘痰,扒在喉嚨上不上不下。


    可當著司徒宏宇的麵,她又不好意思吐,隻好狠狠的吞咽。


    “你帶的那些東西,我一件都不喜歡,全都扔給下麵的人了,不過你帶的那些肉,今晚倒是夠將士們吃一頓。”


    武子顏想這麽寒冷,要是吃烤羊肉串,那不得一會兒就涼透了。


    如果有火鍋料,吃個火鍋涮羊肉,那豈不是美哉?


    她果然不能這麽想,每每想到確實想要的東西的時候。


    就會直接出現在她的衣兜,堪稱哆啦a夢的口袋。


    夠煮那麽多羊肉的火鍋料,恐怕得堆滿這一張床,這可千萬不能再出現在她的身邊。


    他莫想著出現在外麵的車上,把那些搬東西的將士給疑惑住,才有這些紅磚頭嗎?


    這什麽包裝,從來都沒見過?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士兵拿著那個磚頭走了進來,外麵倒是包著一層油紙,還好說的過去點。


    “將軍不知道這是何物,一開始搬運的時候還沒有。”


    武子顏不看,但是光聞著淡淡的味道,就知道是她想要的東西,這不就是心心念念麻辣火鍋料嘛!


    “那肯定是你們記錯了,這確實是我買的這個是煮羊肉的底料,我們平時放的香料那樣。”


    “哦……應該是我們班的時候記混了”但是還是十分疑惑的摳著頭就出去。


    看手上的散發著辛辣刺鼻味道的板磚,管他呢,反正沒毒!


    武子顏從床上坐起來,司馬陵川寫的聘單就在她的身上。


    她從身上掏出來遞給司徒宏宇,十分恭敬。


    她用力扯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扔給楚秋。


    “這是你自己的事,還是要說清楚,我們司徒家的兒女,做正宮綽綽有餘。”


    “你嫁過去隻是一個側夫,哦對了,武明空都還沒有同意,相當於就是一個沒有名分的人。”


    “兒子想的很清楚。”


    “小倭瓜殿下,我希望有一天我們家楚秋是名正言順的過門,並不是你一個聘單,沒有任何儀式就可以的。”


    “是,伯母。”


    “怎麽還在叫伯母?”


    “那?嶽母!”


    “晚上咱們烹羊宰牛,來慶祝你們的喜事。


    也就當提前過年了畢竟我們這些邊境的人是迴不去都城過年的。”


    眼神當中透出一絲落寞,都城的富饒之地,誰不想在那待呢?


    “那我起來為將士們做一頓火鍋羊肉,是都城裏麵都吃不到的料理。”


    司徒宏宇沒有說話,走出帳篷,武子顏也跟著出去,楚秋拿著披風。


    在她掀開布簾的那一刻,把披風給她罩在身上。


    這一幕被外麵許多將士都看到,那麽要強的楚秋,卻在為她披披風。


    看來四殿下確實有過人之處。


    而她迴頭拉著他的手眼睛彎彎帶著愛意。


    還以為至少要在他母親這裏卡許久,沒想到這就過了。


    武子顏也不認識人,但是楚秋認識,他叫來幾個在營裏麵專門負責做飯的後廚。


    武子顏吩咐他們晚上的羊肉要怎麽做,那倒也是,好奇這嬌生慣養的殿下,竟然還會做飯。


    關鍵是說起來還頭頭是道,我是親自煮過一樣。


    而旁邊楚秋聽著武子顏說羊肉煮製的過程,也覺得好奇,難道她業餘愛好還是做飯?


    “羊肉一定要切薄,這可是大工程,咱幾個不行,你們多叫幾十個人,刀功好的,記住,很薄!”


    “在準備些蔥,皮芽子,芫荽,有的話。”


    “有倒是有,但是切那麽薄,將士們都喜歡吃那種大塊肉,這樣才過癮啊!”


    “各位,聽我的吧,準沒錯。”


    那些後廚的人將信將疑的,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


    但是誰叫人家是殿下呢,她的命沒有怎可違背。


    楚秋也好奇為什麽要切的那麽薄?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麽新奇的吃法。


    接著,她又轉頭對楚秋說:“你再讓其餘的將士削些長筷,那……麽長。”


    她那個那麽兩字,中間隔了很長的音,是想形容那個筷子的長度。


    但是這冰天雪地的大部分的肉已經被凍的邦硬。


    他們把那肉強行分開的時候掉在地上,就像石頭一樣。


    武子顏心想這樣更好,用刀削的話,應該可以削的更薄。


    這些將士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時拿來練習殺敵的刀,會用到凍羊肉身上。


    不過這樣的過程還是蠻解壓的,這比平時刺稻草人要有趣。


    看見他們的刀瘋狂在那羊上揮舞,刷刷刷的肉片從四麵八方飛到盆中。


    武子顏有種在一旁欣賞雜技的感覺。


    要不是這是在軍中這麽嚴肅的地方,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武子顏看他們削羊肉,眼睛都亮晶晶的,明顯是十分感興趣。


    楚秋怎麽能允許她的眼神不在自己的身上。


    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劍,隻是這劍殺過人,再去削羊實屬不妥。


    就問旁邊正在削羊的士兵要了一把刀,那手速,哢哢的,就跟在空中舞花一樣。


    武子顏反應過來這是在給她看,她拍手:“好刀法”這不僅是在誇楚秋,也在誇大夥。


    聽到殿下的殿下的誇讚,就算原來對她在有偏見,現在聽見誇。


    聽人誇耳朵軟,幹活更加賣力。


    似乎也能看的慣她,她又讓人抱些土豆白菜,這寒天,能吃這兩個菜,已經很幸福。


    武子顏同樣讓他們切成片,光準備食材,就花一下午,換作平時,那早就挨罵挨罰了!


    由於人比較多,他們支起了十幾口大鍋。


    武子顏都有點擔心那些火鍋底料夠不夠,那就隻能底料不夠,香料來湊。


    她是不可能親自操勺來炒這些,隻是站在一旁。


    老遠幾乎是用吼的對後廚說:“這些底料還是炒一炒比較香,你們最好帶個濕帕麵巾,不然到時候就會淚流滿麵。”


    做了那麽多年飯的老師傅哪會聽他說這些,認為自己早就已經練就了金剛鼻不壞眼。


    可是當那了一下鍋,嗆起的濃煙,周圍的人都嗆得隻打噴嚏和咳嗽。


    這時候,一股奇異的香氣縈繞在營中,雖然有些辣嗆,但聞著卻香。


    “殿下,我怎麽不知道你采購這些?”


    “哎呀,楚秋,到時候就等著吃吧,哪還管那麽多?”


    武子顏總是有很多秘密,可他也不打算刨根問底,人畢竟都有自己的隱私,這點他還是選擇尊重。


    司徒宏宇老遠就打噴嚏,甚至還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連忙拉住旁邊的兵:“怎麽迴事?在幹什麽,這麽嗆人!”


    “上四殿下命我們炒製的那像板磚一樣的料,十分的嗆人,但又讓人食指大動。”


    說著她趕緊把手上的切好的土豆片,往鍋那邊端,武子顏看著那料差不多。


    “可以往裏麵倒水了,不然等會糊了就會有一股苦味。”


    看著那漸漸融化的底料,他們加了一桶水,又加了一桶水,直到鍋中水煮沸。


    武子顏過去又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調料。


    又在人群當中四處尋找,這是在找司徒宏宇,這裏的領頭人都不在,他們哪敢開飯?


    隻是手下的人也奇怪,這羊肉土豆那些都是生的,這怎麽吃啊!


    “嶽母!我們在這邊快過來。”


    其實他們這火鍋也相當簡陋,也沒有桌子,就一人一個碗,一雙長筷。


    司徒宏宇看著那一盆盆生的羊肉,還有白菜和土豆,走過來,皺著個眉頭。


    “小倭瓜,你這是搞什麽名堂?大家可不是那種茹毛飲血的人,你整這些生食,讓我們怎麽吃?”


    “就是在等嶽母過來一起,且看我如何?”


    用長筷子撈起一片羊肉,在那煮的沸騰的湯裏麵涮了涮。


    似乎也沒有煮到多久,羊肉卷曲已經熟透,這就是切的薄的好處。


    又放到碗裏,裏麵是她自己調配的蘸料。


    其餘的他可就沒有那個閑心思,隻有他們幾個碗裏有蘸料。


    “就這樣涮著吃,然後再往碗裏蘸,吃原味的也可,味道極其鮮美,辣而不刺,麻兒生鮮!”


    辣椒他們也吃,但是吃的很少,因為容易上火,眾人拿起筷子,半信半疑。


    下麵的士兵也等著上麵的頭頭發話開飯呢,香氣一直縈繞在他們的鼻尖,他們早就已經拓海翻湧。


    司徒宏宇筷子一夾,好幾片肉夾在筷子上,放在那滾燙的鍋裏。


    過了一會兒撈起來,又放到碗裏裹了裹送進嘴中,她的眼神頓時就亮了。


    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


    “將士們動筷子,感謝四殿下!”這是楚風在發話,那些將士們早就迫不及待。


    都把筷子伸進肉盆,再涮進鍋中,吃的是個樂趣,也是個新鮮,但那肉幾乎都是管飽。


    “小倭瓜殿下,難道都城最近流行這種吃食?”


    “嶽母大人,我都說了,可是連都城都吃不到的新鮮玩意,喜歡吃就多吃一些。”


    “哼,他們忙活一下午,我當然要多吃一些,不能浪費了小倭瓜殿下的一番美意!”


    武子顏夾了好幾片肉涮熟,放到楚秋的碗中,楚秋也默默的吃著,眼神發亮。


    比他吃過任何的山珍海味都要新奇,口感層次遞增。


    可見武子顏不怎麽動筷,還以為這些不合她的胃口,小聲的詢問:“殿下是不喜歡吃?”


    “不是,我隻是在想處理的羊肚放到哪裏去了?那個應該吃起來味道也不錯。”


    “後廚鹹腥騷難弄,但是按照你的吩咐,也已經洗出來切成條,現在估計還在那邊的棚裏麵。”


    “哦,那我就去拿那個吧。”


    “讓人去拿。”


    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吃的,正高興就被點名去後廚端羊肚去。


    一邊端還一邊讓他們來一鍋,給她留點肉。


    看著武子顏隻涮羊肚,司徒宏宇的筷子也伸過來。


    吃肉的口感與吃肚的口感又不一樣,新奇,美味!


    “這種情況下,不飲一杯怎麽行?”


    齊澤軒一邊吃一邊眼睛冒光,還想再來一杯酒。


    最好是來他們那兒的馬奶酒,喝了,正好暖和。


    偏偏這話也讓旁邊的司徒宏宇聽見,她的軍中慶祝鮮少飲酒。


    除非是什麽重大的節日,但想了想,今天也算是重大,就魄力高聲唿道。


    “去起酒來,原來那酒還埋在凍土層中。”


    將士們吃著火鍋,當然也想喝點酒,那時候他們就不顯費力,那凍土當中把酒起出來。


    當然,每人也隻能飲兩小碗,這是司徒宏宇規定的極限,高興快樂固然重要。


    但是他們在這敏感的地帶,時時刻刻都要謹小慎微。


    酒碗遞到武子顏的麵前,她現在是聞到酒味就頭疼。


    司徒宏宇隻是與她的碗碰了碰,這迴沒有叫她小倭瓜,但也沒有說其他的話。


    楚秋他們也象征性地飲了兩碗,這酒喝起來清甜,應當是度數不高。


    也不知道這酒有什麽好喝,他們喝一口都不帶皺眉頭的。


    武子顏隻好自己喝著水,可這樣似乎又有些掃興,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高聲唿:“眾將士們辛苦了,為武朝駐守國境,感謝諸位將士!”


    下麵的人就聽了這麽兩句話,甚至有人感動的兩眼都流下淚水。


    上位者能與他們打成一片,還親自為他們送穿送食,待人平和。


    而且他說的那些話,他們能聽得出來,都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年齡小的偷偷抹眼淚,畢竟聽到這一番話,誰不想家呀?


    “這一碗我敬眾將士,我幹了,眾將士隨意。”


    將碗舉起來一飲而盡,這酒喝起來就比白天她喝的那個酒平和的多。


    甚至喝到嘴裏,後麵還有一絲絲甜。


    這激動人心的話講完,她又開始埋頭幹飯。


    畢竟來這裏這麽久,她可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一頓,能這麽下飯的飯。


    剛才她都沒有注意她的碗,迴過神來,碗已經被肉鋪平。


    原來是司徒宏宇在給她偷偷的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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