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會,一個並不常見的、幾乎每個城鎮都會經曆的節日。


    它為慶祝收獲和祈禱豐裕而誕生,承載著每個居民對新的一年的美好祝願。


    按理來說應該在碩果累累的金色季節舉行,算上明天才勉強稱得上五月,但青汀人的說法也是巧妙,說是待客之道,提前舉行用以賠罪。


    “太早收獲果子,味道隻會是苦澀的。”


    人群熙熙攘攘,不知是誰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麽句話。


    巡視官的臉色青白交加,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十裏長街從頭到尾都擺滿了食物,香氣暖洋洋的散發出來,勾得修士們食欲大動。


    小販們高聲吆喝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大家都來看看,攤位上的所有食物都不要錢!”


    “燒烤…年糕…烤饅頭,都好常見啊。”


    盛璽緩緩目移,直到目光定格在糖人攤上,然後…任由旁人怎麽拉他都不動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很是眼饞:“他們不會在食物裏下毒吧?”


    “吃吧吃吧。”沈跡看了一眼,糖人是再常見不過的玩意,便隨口敷衍了他幾句。


    盛璽開心得像個三歲小孩,走到一溜兒的小攤上,這個也要,那個也要。


    莫名地,時見樞幻視了一隻上蹦下跳的猴子。“不管他?”


    “這麽多人看著,諒他們也不敢。”曲存瑤答。


    身為領隊,時見樞無端地成了老父親的心態,他很無奈地歎氣:“不,我是說他的胃受得了嗎…”


    “啊?”


    曲存瑤迴頭一看。


    隻見少年左手抱了一桶半人高的桂花糕,右手抓了糖葫蘆糖人各十串,走得晃晃悠悠。


    許是心滿意足了,他愜意地眯起眼,渾身都散發出食物專屬的甜甜氣息。


    曲存瑤閉嘴了,她沒話講。


    “快,給我搭把手!”盛璽焦急地往前一跳。


    “?”黎極星不情不願,正當他要把手伸出去的時候,遠處人群忽然騷亂起來,密密麻麻的朝他們這個方向擠過來。


    “撲通。”


    原本就抱不穩的零食桶滾落在地麵,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瞳震驚得放大了數倍。


    “可惜,全灑了。”時見樞說。


    “………”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周身狼藉一片,零食桶被直接砸爛,盛璽緊緊地擰著眉,拳頭梆硬。


    然而,那群人還在拚命的擠來擠去。


    盛璽咬牙切齒,揪住了擠他那人的衣領,“擠什麽擠,你趕著去投胎嗎?”


    “抱…抱歉,前麵可以領紀念品,我可以幫你們帶一個。”


    小修士唯唯諾諾,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完全沒了剛才擠人的氣勢。


    時見樞下意識地皺眉,對這種人沒有好感,“算了吧。”


    搞得好像他們要欺負他似的。


    “…嘖。”盛璽嫌棄的鬆開手,“我才不要,離我遠點!”


    他看上去很傷心。


    沈跡蹲身,翻了翻零食桶,“沒事,這糖人還沒壞呢。”


    少女從被踩得稀巴爛的糕點裏找到了那幾串糖人,手絹包住了它們的下半截,她舉給他看。


    盛璽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不振,他一把奪過沈跡手中的簽子,“髒了,扔了吧。”


    眾人原以為這隻是個旅程中的一個小插曲,但接下來的盛璽對路過的每一個美食攤都毫無興趣。


    走路的時候頭也不抬,看起來像隻霜打了的茄子。


    隊伍裏的活寶突然變得安靜,十分的叫人不適應。


    “這是怎麽了?”時見樞悄悄問她。


    “…”沈跡也不知道。


    她隻能看出他在跟自己生悶氣,但是為什麽?


    為了那些吃的?


    畢竟豐收會沒什麽好玩的,隻有吃的。


    搖光的眾人來這裏一半是為了盛璽,他最喜歡嚐試新鮮的食物,一半是為了看青汀的自導自演。


    如果盛璽不開心,豐收會也沒什麽必要逛下去了。


    這麽想著,最後紀念品沒有領到,連好心情都丟了。


    “虧,實在是虧。”


    迴到靈舟後,揉著酸痛的腳腕,曲存瑤連聲感慨。


    “還以為他們會搞事,結果風平浪靜啊…”


    時見樞涼涼的勾唇,說:“估計是要憋個大的。”


    不過…曲存瑤忽然貼近沈跡,“盛璽他究竟怎麽了?”


    那家夥難得不在公共休息室,要知道他平時可粘人了,最討厭的就是一個人相處。


    十分不對頭。


    狀似漫不經心地,黎極星也豎起耳朵。


    這迴輪到沈跡沉默了。


    她歎氣:“我要知道就好了。”


    “非得說什麽,就是零食,但我們又沒少他吃的。”


    曲存瑤納罕:“糖人也不稀奇,被踩了還可以買啊。”


    “我也是這麽想的。”沈跡深以為然的點頭,憑空一抓,藝術品般純精巧的骨節便夾滿了糖人簽子。


    時見樞安靜地盯了她一秒,“…你又是什麽時候買的?”


    “順手的事。”


    沈跡敲了敲盛璽的房門,意料之中的,沒有迴應。


    “開門啦,我們有給你帶新的糖人。”


    這招不管用。


    “……”


    “根本不是糖人的事。”隔著門板,盛璽的聲音悶悶的。


    “你們是不是覺得,根本沒有必要?”


    搖光嗎的幾人齊齊發出疑惑的聲音。“什麽?”


    “那個糖人…是我叫攤主照著給你們畫的……”


    聽到這裏,時見樞的眉心突兀一跳。


    下一秒,盛璽委委屈屈的拔高了音量:“但是時見樞說沒必要!”


    “……”


    被譴責的時見樞:良心一痛。


    “還有,沈跡你說的那個和我很像的人,你們是不是都覺得他比我更厲害,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自爆了。


    沈跡一呆,果然認識呢。


    大家完全能想象出來,少年頭頂的呆毛指定蔫了,眼尾頹然的下垂,透出幾分慣用的可憐巴巴。


    “無論是誰,都不能輕易的被人代替。”


    沈跡鄭重其事的和他講道理。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危機感是從何而來,幾人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點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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