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辭完全不懼,在俞厭舟吃人的目光中,風輕雲淡的拍拍他的手背:


    “放手,俞厭舟,薑喜晨正是緊要關頭,我沒功夫跟你打架。”


    他把俞厭舟的手臂掙開,麵無表情的坐到了等待椅上,目光緊盯著手術室。


    俞厭舟冷冷看他一陣兒,最終在另一張等待椅上坐了下來。


    顧望辭忽然又道:


    “其實我還是希望你別出現在她麵前。”


    俞厭舟麵色沉冷,眼神陰鷙:


    “顧望辭,我已經對你足夠仁慈了,如果不是晨晨喜歡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顧望辭在他駭人的目光中掀了掀唇:


    “你想來就來了,有想過一旦讓薑喜晨看見你,接下來的後果嗎?你覺得她會歡歡喜喜把孩子抱給你看,然後跟你團團圓圓,迴家過日子?”


    俞厭舟抿著唇,下顎繃緊,沒有接話。


    顯然,兩人都知道,這個假設是絕對不可能的。


    顧望辭又道:


    “還是說,你在明知道薑喜晨不可能跟你和好的情況下,要把她辛苦懷胎十月,用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直接搶走,又或者用以當做脅迫她的籌碼?她當初已經寧死都不跟你了,你要是真的這樣做,無疑隻會逼她再走上極端一次,或者造成產後抑鬱。”


    俞厭舟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了些,五指用力地發疼。


    顧望辭的話無疑是戳中他心事了,他的確有些要用孩子逼薑喜晨跟他和好的念頭,他跟她之間,其實並不算有什麽過不


    去的死結,她連他的孩子都願意生,足可見也沒有那麽非決裂不可的恨他。


    可顧望辭說出來的後果,卻讓他心底發寒,薑喜晨會那麽極端嗎?她真的會那樣做?


    顧望辭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俞厭舟動搖了。


    眼底微光掠過,他繼續道:


    “薑喜晨跟著你時到底是什麽情況,她開不開心,你肯定比誰都清楚,俞厭舟,如果你是真的愛她,那就該希望她好才對,而不是持續壓迫她,把她逼上絕路。”


    “她迴國後,我陪了她這麽多個月,才勉強把她哄出了點笑模樣,偶爾會有些開心的表情,你這樣不管不顧一出現,我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你真的就那麽見不得她好過麽?”


    俞厭舟表情痛苦的垂著眼睛,依舊沒接話,隻有垂在身側的手,骨節用力到青筋暴起,泄露著他的掙紮。


    顧望辭知道見好就收,輕歎了一聲,不再繼續勸了。


    “我本來不該說這些的,畢竟她越恨你,對我來說就越是一件好事,但我實在不希望她剛剛生產就又受刺激,比起自己獲益,我還是更希望她能好過……你自己想想吧。”


    剖腹產是個挺漫長的過程,薑喜晨在手術室沒那麽快出來,顧望辭起身,離開了等待椅,去醫院外麵點了根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俞厭舟帶著他的那些人,從醫院裏走了出來、


    走到顧望辭麵前時,表情寒冷的可怕。


    “我要你保證,無論發生什


    麽事,不許傷害薑喜晨和孩子,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顧望辭有些詫異,雖然他猜到俞厭舟可能會妥協,但當他真的妥協時,他心中還是十分感慨。


    俞厭舟可能是做錯了很多事,但他對薑喜晨也絕對是真的愛。


    “好,我保證,我會好好待晨晨和孩子。”


    俞厭舟的眼中掠過一抹痛苦,像是掙紮,但很快被理智強壓下去。


    “我今天會走,但不代表從此就不再管她的事。如果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讓我知道,我同樣不會放過你。”


    顧望辭點點頭,語氣微諷的道:


    “你放心,單論照顧人這一點,我比你強太多了。”


    俞厭舟的臉黑的滲人,周圍的保鏢都怒了,想要衝過來打顧望辭,卻被俞厭舟眼神止住。


    “這個是給孩子的禮物,你替我交給她……別讓她知道,是我送的。”


    俞厭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顧望辭打開看了眼,是一尊白玉的佛牌。


    以薑喜晨的脾氣,一旦讓她知道東西跟俞厭舟有關,就必然什麽都留不下。


    顧望辭心中感慨,經曆了那麽多事,俞厭舟也終於開始有一點點了解薑喜晨了,明白了她的脾氣和行事風格。


    這讓他感受到了幾分危機,愛薑喜晨的人,未必能留得住她,但了解她的人,想留在她身邊就絕對不會是什麽難事。


    他開始急著趕俞厭舟走了,把盒子收了起來:


    “好,我會


    以自己的名義送給孩子。你該走了,她可能很快就從手術室出來,我不希望她發現什麽疑點,影響到她的產後心情。”


    ……


    曆經一個多小時的手術,薑喜晨成功誕下一名男嬰。


    手術時她堅持選擇局部麻醉,因此清醒著感受了手術的全程。


    在孩子出世的第一時間,就跟他見了麵。


    她怔怔的看著那個軟趴趴,髒兮兮,皺巴巴的小東西。


    忽然忍著痛,輕輕笑了一聲。


    “怎麽這麽醜啊。”


    她這麽堅強,連帶著產房氣氛都輕鬆起來。


    醫生護士也忍俊不禁。


    縫合結束,薑喜晨被推出產房,一直等著的顧望辭立刻站了起來,薑喜晨看看他,疑惑地眨著眼:


    “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早上穿的不是這身?”


    顧望辭不緊不慢道:“你進去後我太緊張了,就抽了根煙,怕你嫌棄,所以又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


    不止他的衣服,就連手術室外的走廊,顧望辭都讓人重新打掃了一遍,就怕留下什麽俞厭舟來過的痕跡,引起薑喜晨的注意。


    他做的十分謹慎,照顧到了每一處細節,薑喜晨果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兩人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寶寶的名字想好了嗎?”


    “孩子就孩子,別叫寶寶,太肉麻。”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了。”薑喜晨看著搖籃裏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微笑著說:“他叫薑忘。”


    顧望辭一頓,對於姓薑這個事倒是不意外


    ,但名字……


    “哪個ang?希望的望還是狂妄的妄?”


    “忘記的忘。”薑喜晨語氣輕柔,像講給顧望辭聽,又像在說服她自己:


    “我希望他的出現,能讓我忘記所有不好的事,化解我心中鬱結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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