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厭舟,求婚?和誰,薑喜晨嗎?


    沒人能體會,顧望辭那一刻的心情。


    他了解俞厭舟,這位俞總,絕對不會做他自己沒把握的事。


    而現在,他產生了要求婚的念頭。


    是因為薑喜晨跟他和好了嗎,給他遞出了可以跟他共度一生的信號?


    顧望辭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感受到了的壓抑。


    “求婚?和誰……”他十分艱難的盡量維持自己平時的狀態:“俞總方不方便提前跟我們透露下。”


    俞厭舟拿著一枚戒指,唇邊含笑的樣子特別溫柔。


    “你也認識的,是一位老朋友。”


    那個名字,近在嘴邊,可顧望辭卻還是沉默了,怎麽都無法說出口。


    最後還是俞厭舟,自己曝光:“薑喜晨,你對她還有印象嗎?一個脾氣不能算是很好的小姑娘。”


    顧望辭依舊沉默。


    俞厭舟也沒在意他的寡言,心中仍計劃著迴到那座島上以後的事。


    決定求婚,其實是很突然的一個瞬間。


    就在今天淩晨,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驚喜,領著她在遊輪上看星星,幫她慶生的時候。


    薑喜晨忽然伸出手,抱了他一下。


    “我發現,我現在已經越來越難像最初那樣恨你。”


    這是她到這座島上以後,兩人之間的第一個,薑喜晨主動的擁抱。


    再冷硬的心,在被她抱住那一刻,都會忍不住化成一團水。


    更何況,俞厭舟對薑喜晨,從來就心狠不起來。


    她稍稍示好,他就立刻決定,要向她


    求婚。


    顧望辭想要找到這座島,想了很久了。


    很多次在夢裏,他都見過它的樣子。


    可當他真的踏足到上麵時,他的心情又是那樣的複雜。


    甚至有些止步不前,不願再前進了。


    仿佛前方有著什麽洪水猛獸。


    薑喜晨對俞厭舟妥協了,兩人準備重修舊好。


    這個時候,他該出現嗎,他的出現又有什麽意義?


    難不成,還真要像天秤放砝碼一樣,把他跟俞厭舟放在兩邊,讓他們去公平的競爭?


    隻是哪怕單單想一下那個畫麵,顧望辭都覺得嘲諷。


    除非薑喜晨的個人感情有絕對偏頗。


    否則讓他去和俞厭舟那樣的人爭,他毫無勝算。


    顧望辭的糾結痛苦,跟俞厭舟的喜上眉梢形成鮮明對比。


    俞厭舟求婚的決定很倉促,所以島上還什麽都沒準備。


    帶領幾個信任的下屬迴來後,第一時間便指揮他們布置求婚現場。


    文森特好奇的打量著這座島,調侃道:


    “這上麵這麽空曠,從高處往下看不是什麽都見得到?萬一俞總的女朋友從窗戶往外看,不是什麽都被她知道了?”


    俞厭舟親自布置著花束,把大量的玫瑰花空運過來,擺放成心形。


    “她懶得很,昨天睡得晚,不會那麽早起。”


    他說的睡得晚,是指兩人淩晨一起在遊輪上看星星。


    在其他男人耳中,就自動轉換為了其他意思。


    他們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笑聲。


    一派輕鬆愉快中,隻有顧望辭沒笑。


    他手中拿著


    淡粉色的氣球,原本是要往樹上綁的,卻忽然彎下腰,皺著眉捂住了自己胃部。


    “抱歉,俞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去休息……”


    他想提前離開。


    不過飛行員就一個,直升機也就一架。


    隻送他一個人離島,顯然並不合適。


    俞厭舟道:“胃不舒服?那你先去直升機休息吧,我會讓人給你送藥。”


    顧望辭垂眸,臉上的痛苦,仿佛真的是因為胃部的病痛。


    “好……多謝俞總體諒。”


    俞厭舟心思還在他的布置求婚上,隨意的揮揮手,放他走了。


    顧望辭迴到直升機裏,低下頭,安靜的一個人坐著。


    整個人置身於一片陰影處,仿佛被陰影覆蓋住。


    他就那麽靜靜的坐著,恍惚的迴憶著什麽,連眼睛都不怎麽眨,像一座失去生命的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見,外麵鬧哄哄的喧嘩。


    是求婚在進行嗎?還是已經成功了?


    可聽起來,這情緒卻怎麽都跟喜悅無關。


    文森特擔憂的聲音:“俞總,俞總你慢一點,你別急。”


    還有一些其他高層,亂七八糟聽不清說些什麽,但聲音裏同樣全是焦灼的情緒。


    顧望辭忽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麽不對,他詫異的抬起頭,還來不及有其他的動作。


    俞厭舟已經一陣風似的闖進了直升機,急聲命令駕駛員。


    “快開飛機,去最近的公立醫院!”


    駕駛員執行命令的速度很快,連慢了一步的文森特他們都沒等


    。


    直升機很快起飛,顧望辭把目光放在俞厭舟身上,這才終於注意到他懷裏抱著的人。


    目光,驟然一縮,心髒像被人給捏成了一團!


    “……薑喜晨?”


    顧望辭曾經想過無數種,他跟薑喜晨再一次見麵,兩人重逢的樣子。


    假設、夢境、幻想,他想過無數次。


    可沒有一次,有現在這樣的場麵來的讓他震撼,來的讓他驚恐。


    女人慘白著一張臉,就連嘴唇都蒼白的像紙一樣,閉目待在俞厭舟懷中,被粗略包紮好的手腕上,全都是血!


    那一年,薑喜晨的生日,變成了兩個男人後來都無法釋懷的噩夢。


    “為什麽…”顧望辭的聲音,抑製不住的發顫:“為什麽會這樣?”


    俞厭舟的表情也同樣痛苦,無措的抱著唿吸微弱,仿佛隨時都能停掉的薑喜晨,失神的說:


    “我不知道,明明,明明她昨天還好好的。”


    明明兩人在遊輪上,時間度過的很愉快。


    他們很久沒有聊過那麽多的話了。


    薑喜晨說她已經不恨他了,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狀態。


    還憧憬的告訴他,她想要的未來,裏麵會有三個孩子。


    第一個生的,最好是個男孩,剩下兩個的性別無所謂。


    倒不是因為性別歧視,而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上麵能有個哥哥保護著。


    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做妹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做姐姐,妹妹是被人保護的,一切都有哥哥罩著,但做姐姐就會很累,要照顧弟弟


    妹妹。


    她說這樣的話,明明是已經在期待兩人之間會有後代。


    俞厭舟也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好。


    可為什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事?


    島上沒有利器,薑喜晨用來傷害她自己的工具,是一片邊緣被磨得很鋒利的貝殼。


    俞厭舟無法想象,她到底是懷揣著什麽樣的心態,一邊在他麵前賣乖,一邊暗中打磨殺掉她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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