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尾巴,最是難熬。連續三天,陰雨連綿。


    俞厭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竟然一連多天,在島上不見蹤影。


    顧望辭望著外麵的天色,眉宇間湧動著煩躁,從口袋裏拿出支煙咬在嘴中。


    今天來了幾個文森特的熟客,他正在陪著人應酬,顧望辭走到文森特身邊,伸手拍了下他肩膀。


    “兄弟,借個火。”


    文森特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隨手遞給他。


    看了正沉迷於聽美人唱大鼓的客戶一眼,拉著顧望辭手臂走出房間。


    “賭坊那邊最近來了夥不知道是什麽勢力的人,在利用我們的場子搞托底,我這邊暫時走不開,你去查一下,悄悄的,不要打草驚蛇。”


    顧望辭頓了下,眼底掠過一抹暗色:“好。”


    賭坊跟酒館之間,滿是藝術氣息的畫廊。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一副古風美人圖前。


    顧望辭走到他身邊:


    “告訴湯姆森先生,你們在島上做的事,文森特已經察覺了,這個人得想辦法解決。”


    男人迴過身,露出一張沒有任何辨識度,扔在人群裏絕對找不到的平凡麵孔。


    “先生讓你做的事,你做到沒有?”


    顧望辭把已經裝進密封袋的打火機遞出:


    “文森特的指紋就在上麵。”


    男人伸手就要拿,顧望辭卻把手一扣,又收了迴去。


    眉眼之間,隱含暗沉:“你們要的東西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你們還沒給我。”


    男人沉著眼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上麵


    寫滿了名字,後麵緊跟著他們的聯係方式。


    “這是先生在這座島上埋下的暗樁,全是自己人,你隨時可以跟他們聯係,有他們的幫助跟扶持,你在這座島上,徹底把文森特取而代之,隻是時間問題。”


    顧望辭這才把手中的打火機也遞給他,兩人快速的交易完,又快速的分頭離開,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都曾經發生過什麽。


    -


    孤島。


    薑喜晨側身窩在床上,雙眼緊閉,眉心緊皺著,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


    她陷入了一場異常恐怖的夢境。


    夢裏,一個她從沒見過的,陌生麵孔的男人,滿臉都是血,眼睛裏也全是血。


    他就那樣頂著張被血染紅的臉,伸出沾滿鮮血的雙手,僵屍一樣一步步朝她逼近,陰森恐怖的宣告。


    “你殺了我,我也要殺掉你,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薑喜晨瘋狂的尖叫,不斷地想要後退。


    可無論她怎麽試圖逃跑,身體都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恐怖的男人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甚至都聞到了那讓人窒息的血腥味……


    薑喜晨倏然尖叫一聲,滿頭大汗的睜開雙眼,從夢中醒來。


    在落地窗邊看書的俞厭舟聽到聲音,飛快的趕到她身邊。


    “晨晨,晨晨你怎麽了?”


    他看著薑喜晨尚未從夢中走出,眼中依舊殘存著驚恐的樣子,深深的皺眉。


    第四次,這已經是最近的第四迴了。


    從前不久,醫生第二次給薑喜晨治療,並帶來一


    台電療儀器,成功的讓她失去知覺的腿,有了痛感反應起。


    薑喜晨就會時不時的尖叫著從夢中驚醒,醒後滿臉都是驚恐,他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又不說。


    隻不過今天,薑喜晨的狀態卻明顯比前幾次更加不對勁。


    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為什麽每次都是一樣的,為什麽都是一樣的?”


    俞厭舟仔細的聽著她的話,卻也摸不著什麽頭腦:


    “什麽?什麽一樣的?晨晨,你說清楚一點。”


    薑喜晨:“人,每一次的人,都是一樣的。”


    俞厭舟:“什麽人?”


    薑喜晨卻又閉嘴不肯言語了。


    俞厭舟:“晨晨,你說出來啊,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每一次你都表現的那麽痛苦,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幫助你。”


    薑喜晨在他的一聲聲追問中,終於放下了防備,顫抖著低聲道:


    “我總是做同一個噩夢,夢裏有一個男人滿臉都是血,他說我殺了他,所以他要讓我給他償命。”


    俞厭舟注視著她的瞳孔,倏然一震。


    抱著她肩膀的手,也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


    薑喜晨隱約察覺到什麽,剛要抬頭,俞厭舟的手摁在她後腦,把她的臉往他懷中壓了壓。


    一隻手環著她的腰,一隻手輕輕撫著她頭發。


    “都說了是噩夢,就不要再繼續想下去了,晨晨,你就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所以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自己嚇自己。”


    薑喜晨喃喃道:“可如果是夢,為什麽感


    覺那麽真實,有人會一直做一模一樣的夢嗎,為什麽那個人每次的臉、說的話都是一個樣子?”


    “夢哪有道理可言,既然已經睡醒了,就不要再胡思亂想。”


    可,真的就有那麽巧合的夢境嗎?


    真的隻是薑喜晨壓力過大,導致的胡思亂想?


    薑喜晨起床後,俞厭舟安排了一個女保鏢帶她去吃東西。


    他自己則是在虛掩上房門後,從手機中找出了一個很久沒聯係過的電話號碼。


    響鈴七八聲,對麵才接聽,聲音充滿驚訝:


    “俞先生,我沒想到,您還會聯係我。”


    俞厭舟沉聲道:“你們的治療效果,會不會有失效的一天?”


    對麵立時便嚴肅了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俞厭舟:“薑喜晨又開始做噩夢了,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想起當年的一切。”


    “不,按理來說不可能的,薑小姐當初接受的治療是藥物跟儀器混合的雙重治療……俞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告訴我,薑小姐最近有沒有遭受過什麽刺激?”


    “……她的身體,出現了點突發狀況,雙腿失去了知覺,人也因此受到了嚴重打擊,曾經有過輕生的舉動,這樣,算嗎?”


    “除此之外呢,薑小姐還有沒有遭遇過什麽身體上的刺激,比如說不小心被電門電到,或者頭部遭遇重擊?”


    俞厭舟從其中,抓到了關鍵的字眼:“電?這跟當年的事有什麽關係?”


    “當年的治療,因為薑小姐自身精神


    過於堅定,很難瓦解,催眠一度失敗,她爸爸為了得到更好的治療效果,讓我們對她采取了電擊療法,這才成功封鎖了她的大部分記憶,如果薑小姐再遭遇同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因為負負得正,觸底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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