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辭垂著眼睛,像是真的在動心思考一般,垂眸靜思片刻,又無奈地搖搖頭:“昨晚玩得太晚了,我一夜沒睡,現在腦子有點糊塗,不太適合做決定,能不能先給我個機會補眠?”


    文森特雖然不認識他,但他知道自家老板對這個年輕男人很喜歡,他對顧望辭,自然也就保持著尊重,聞言很配合道:


    “好,那你先休息,我就在酒館那邊,有什麽需要隨時聯係。”


    顧望辭迴了房間,卻沒急著睡覺,而是又麵無表情的思索了很久,最後才微沉著眉,給國內那邊寫了封辭職致歉書。


    他這次出來,原本就是預支了年假,可對於薑喜晨的蹤跡,他目前還是一無所獲,顧望辭有預感,這可能會需要比他預想的還要久的時間。


    俞厭舟為人太謹慎,做的滴水不漏,他在任何人麵前,哪怕是最信任的下屬,也沒顯露過自己身邊有女人的痕跡。


    薑喜晨就在他手裏,顧望辭已經百分百確定了,可她人在哪,他一無所知,找到她的蹤跡,這必然要消耗非常久的時間。


    顧望辭耗得起,他的工作卻不可能給他這麽大的寬容,除了辭職,他別無他選。


    敲出辭職書三個字後,看著電腦屏幕,顧望辭不禁露出一個苦笑。


    早知道最後還是會走這一步,他當初犯什麽蠢,薑喜晨提出讓他跟她一起走時,他就不該拒絕她。


    所以說,人,有時候就是不該把事情想得


    太好。


    他推測薑喜晨有很大可能會願意為他留下,便理智的選擇了保下工作職位給自己的未來留出退路。


    眼下報應來了,就算薑喜晨願意跟他,兩人現下也是勞燕分飛,相見都難了。


    俞厭舟對敵人的手段,顧望辭再清楚不過了。


    他剛認識俞厭舟時,俞氏還是艱難的時候,俞厭舟的處事手法裏還有仁慈的一麵。


    他後來的雷厲風行,不留餘地,全是顧望辭肩並著肩一起,跟他踩著滿地荊棘,遍地屍海的熬過來的。


    可以說,俞厭舟後來處事裏,冷酷狠厲的一麵,完全是從顧望辭身上傳染到他身上去的。


    同樣,兩人的謹慎也如出一轍,都是當年腹背受敵時,並肩作戰養成的習慣。


    顧望辭了解俞厭舟,就像了解他自己。


    他甚至知道,俞厭舟必然已經意識到了,薑喜晨在他離開的那兩年沒有安分。


    可他沒有去查,他不知道薑喜晨後來跟的人是誰。


    這並不是因為俞厭舟不在意,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太在意。


    他擔心自己查到真相後會因為妒忌,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所以才選擇了掩耳盜鈴。


    明明意識到不對,也要裝不知道,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俞厭舟並不是那麽大度的人。


    他當初便是因為妒忌,才想辦法設局把薑喜晨的初戀男友趕出了國,因此害的薑喜晨對感情不再抱有幻想,覺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眼下,顧望辭也並不覺


    得他真就能做到仿佛無事發生,俞厭舟不肯查跟薑喜晨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可他的負麵情緒依舊需要個發泄口,那麽,倒黴的就必然隻剩下了薑喜晨。


    顧望辭有些頭疼,他既希望那位大小姐能聰明點,別在俞厭舟手裏吃太多苦頭,又怕薑喜晨真的斯德哥爾摩,在俞厭舟那遭受了太多打擊後,當真如他所願的愛上他。


    -


    薑喜晨沒那麽聰明,甚至在人性估測這方麵,她失算了。


    她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賭的就是俞厭舟不會放任她一直這樣不管,隻要他出現,她立刻就會正麵跟他對峙。


    可直到薑喜晨虛弱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差點把自己給活活渴死,俞厭舟也沒出現。


    最後還是負責監視她安全的人管理員意識到不對,前往別墅中,對昏迷的薑喜晨開展了救援。


    俞厭舟在得知她竟然真的差點把自己給渴死時也很驚訝,麵對管理員的疑惑,他沉默片刻,坦誠道:


    “我沒想到,她會真的做到這一步。”


    他同樣也在賭,賭薑喜晨求生欲旺盛,隻是作,舍不得死。


    俞厭舟換了衣服匆匆出門時,顧望辭正在跟之前國內的同事打電話。


    對方勸他道:“你要想清楚,你入職兩年,連升四級,前途不可限量,還曾在突發事故中有立功表現,上麵領導一直很看好你。”


    顧望辭也很無奈,但他隻能低聲說抱歉。


    對方歎了口氣:“規矩你是知道的,一


    旦離職,不接受返聘,你再想迴來就難了。”


    顧望辭依舊態度謙卑的迴複抱歉。


    對麵就不再勸了,說了兩句祝他未來一切順利的場麵話,掛斷了電話。


    顧望辭便去找俞厭舟,想說自己同意留在這座島上工作。


    還沒等行動,便看俞厭舟麵色冰冷,行色匆匆帶著一行人朝機場去。


    他下意識要過去,文森特神不知鬼不覺出現,恰好攔在他的麵前。


    “顧先生。”


    顧望辭道:“我找俞總有事。”


    “老板有重要的事做,你有什麽需求跟我提吧。”


    顧望辭下意識又往俞厭舟方向看了眼,此時他已經進了機場,沒了蹤影。


    他想問,俞厭舟去做什麽了,但想也知道,文森特不可能給他迴答。


    沒有一個下屬,有追問自己老板行蹤的權利。


    更何況,他目前還不是他的下屬。


    顧望辭最後收迴目光,努力忽略胸口那幾分說不出怎麽迴事的堵悶,對文森特道:


    “我考慮清楚了,我很榮幸能夠留在這裏工作,為俞總效勞。”


    文森特對他的選擇完全不意外,笑容溫暖自然。


    “等老板辦事迴來,我一定立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顧先生,歡迎你成為我們的夥伴。”


    距離旅遊島約半個小時的飛行距離,另一座相對較遠些,但景色更好的小島,俞厭舟的直升機停在島上,沉著眉眼從中走出。


    早就等候著的管理員立刻出來迎接。


    “她呢?”


    “太太人還有些虛弱,即


    使喂了水,也需要時間緩解不適,仍在睡眠休息。”


    島上有基本的醫療設施,就在薑喜晨過不去的那道籬笆裏。


    此時薑喜晨便躺在簡易的醫療房,眉眼安靜的閉著,蒼白的麵容,憔悴而沒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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