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趴在桌子上,睫毛覆住眼睛,安靜的沒有一點動靜。


    何寶儀試探著碰了碰薑喜晨的手臂,薑喜晨依舊沒有意識。


    何寶儀便給她的助理使了一個眼色,一行人立刻圍成一圈,把裏麵的薑喜晨遮的嚴嚴實實。


    其中一個女助理,快速的跟陷入昏迷的薑喜晨換了身上衣服,又給換好衣服的薑喜晨戴上帽子和口罩,讓團隊中的人把她背了起來。


    幾人出去時,薑喜晨請的保鏢團隊就在外麵守著,何寶儀跟他們打了個照麵,微笑道:


    “我的飛機到了,就不打擾薑小姐和你們了,先走一步。”


    保鏢往裏一看,“薑喜晨”手中拿著手機,背對著他們,看起來是在打遊戲。


    他們點點頭,也跟何寶儀道別,心裏還感覺這位大明星挺有禮貌的。


    何寶儀這邊,帶著昏迷不醒的薑喜晨便立刻從特殊通道,上了俞厭舟給她準備的私家飛機。


    直到帶著人坐到了飛機上,何寶儀才長出一口氣,摸了摸砰砰亂跳的心口。


    而後在手機換成飛行模式前,給俞厭舟發了一條匯報消息。


    【人已經帶走了,俞總。】


    國內,俞氏辦公大樓,高層會議室。


    俞厭舟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看了眼,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笑。


    放下手機,才發現剛才還激烈溝通著的人都不說話了,全在默不作聲看著他。


    俞厭舟淡淡迴視過去:“都看著我做什麽,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我已經說過了,今天來這不是我自己的意願,你們的事我也不會管,盡管當我不存在就好。”


    就坐在他正對麵,也是今天求著他來的人,俞槿,聞言臉色變了變,倏然起身。


    “你跟我出來下。”


    俞厭舟給了她這個麵子,平靜地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一迴到兩人的辦公室,俞槿便一改剛才的公式化冷酷,麵露哀求之色。


    “哥,我求你不要這樣,俞氏也是你的家業啊,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它被排擠沒落?”


    俞厭舟冷漠的說:“我的態度一直很明確,這次迴國,我隻處理我自己的事,不會多管閑事。”


    俞槿道:“什麽叫做閑事?我跟爸爸難道不是你的親人,這難道不是你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


    俞厭舟扯扯唇角,依舊是冰冷的不為所動。


    “如果我沒記錯,兩年前我離開的時候,這家公司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至於家人,你們當初也曾親口說過,寧肯不要我這種家人。”


    俞母當初去世,俞槿在傷心之下的確說了很多令人難堪的話。


    她沒想到俞厭舟會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愣了愣後,臉上出現一抹羞愧。


    “如果哥還在為當初的事情怪我,那我可以道歉……”


    “沒這個必要。”俞厭舟冷淡地打斷她的話,垂眸看著她,眼神不冷不熱:


    “有一句話你是對的,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還是我的家人,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混的實在差,覺得活不下去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養著你讓你過混吃等死的生活。”


    “除此以外,你們想從我這圖別的就還是省省,俞氏的事我說了不會管就注定了不可能再插手任何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麽,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決定。”


    俞厭舟的話,冷漠、薄情,卻也直白。


    說的俞槿當即臉色煞白,麵無人色。


    眼珠顫動著看他半晌,心中悲涼而又淒楚。


    她對俞厭舟,雖然一直有些懼怕,但她也是相當崇拜他的。


    俞厭舟也是個算得上稱職的哥哥,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出事了必然會把她護在身後。


    可這一切,不知什麽時候,都已經成為了迴憶裏的過去。


    俞槿一直不喜歡俞厭舟,覺得他手段狠厲、雷厲風行,不留情麵。


    可等俞厭舟真的不管她的事了,她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全是好人的。


    曾經追著捧著她的人,會借著跟她談生意時刁難她,有意無意吃她豆腐。


    口口聲聲跟她是朋友的人,遇到了切實利益卻也會毫不留情,寸步不讓,甚至是利用她的信任給她下套。


    原來賺錢那麽難,原來想要公司運行平穩上下一心那麽難。


    原來不是當了高層就能唯我獨尊,肆無忌憚發號施令。


    原來錢不會生錢,不是隻要本金雄厚,就做什麽都會遲早有迴本的一天。


    當她被艱險的現實,削去了一層層血肉,為了適應激烈的競爭環境,不得不變得刁鑽而圓滑時。


    俞槿終於悟了。


    她理解了俞厭舟,知道了他當初有多不容易。


    把一個搖搖欲墜的企業發展到後來那樣的高度,又經曆了多少磨難。


    同時,到底是對她有多少的愛護之心,才能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一切,而放任她吃喝玩樂,無憂無慮,過著她想要的生活。


    俞槿是後悔的,她甚至是懺悔的。


    她意識到了自己當初到底有多不懂事,多對不起她哥哥。


    她把俞厭舟騙到公司,其實不是想讓他幫忙。


    而是她想彌補,她想把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再還給他。


    當初因為薑喜晨,從國外把父母弄迴來,而給哥哥下絆子。


    俞槿意識到她錯了,她想認錯。


    可現在,看著俞厭舟那雙麵對她時隻剩冷漠,再無親情的眼睛。


    俞槿莫可奈何的意識到,晚了,一切都晚了,她醒悟的太晚了。


    她後悔了,想跟俞厭舟修補關係。


    可俞厭舟已經不需要她的懺悔了,他想跟她徹底決裂。


    不然他不會這樣對她,話說的那樣不留情麵。


    如果她活不下去,他可以養著她讓她混吃等死……


    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俞槿又不是沒有自尊心,哪可能真的那樣做?


    俞厭舟這樣說,分明是想徹底斷了兩人關係修複的可能。


    讓她跟她那個沒有商業頭腦的父親,還有這個日益摔落的俞氏一起,自生自滅。


    俞厭舟並沒耐心麵對俞槿,三言兩語溝通完,便直接離開了俞氏。


    留下俞槿,悲涼又茫然的在辦公室獨處片刻,捂著嘴發出了悔悟的哭聲。


    再也沒有人,會在她惹出麻煩後,一邊冷著臉教育她,一邊又冷靜周全的給她收拾好所有爛攤子。


    俞厭舟對她徹底失望,不要她這個妹妹了。


    她永遠的失去了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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