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卻是懶得思考,在她眼裏,他剛才就是輕薄了她,就是個登徒浪子,她怎麽著也得給他找找不痛快。


    手腕被鉗製著砸不下去,她索性一咬牙,把掌心一個翻轉,滿是醇香的猩紅酒水,就這樣順著兩人頭上傾灑而下,價值百萬的一瓶典藏精品,就這麽在她手中消耗殆盡。


    殷紅的酒水,順著顧望辭的發絲往下淌,滑過他的臉,把他身上雪白的襯衫也給作踐的一塌糊塗,薑喜晨跟他離得那麽近,身上自然也不可避免的遭了秧,可她卻並不在意,臉上依舊帶著笑。


    “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顧望辭,你把我鬆開,我們真刀真槍的打一架。”


    顧望辭被她給氣著了,跟喝多的薑喜晨不同,他是沒醉的,可周圍的酒香和被挑釁的怒氣,還是摧毀了他的理智。


    看著薑喜晨那張闖禍精的麵孔,一股邪火倏然從心中綻開,他加大了鉗製著她手腕的力道,冷聲道:


    “薑喜晨,你帽子扣得這麽高,我不真欺負你一下,豈不是白擔了罪名?”


    俞家,此時正進行著一場衣香鬢影的豪華晚會。


    俞母中途忽然消失一個小時,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除了一直跟在俞母身邊,幾乎拒絕社交的俞槿。


    俞母剛一迴來,她就立刻小跑了過去:


    “媽,你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走了這麽久?”


    有她之前告狀的前提在,俞母自然覺得女兒跟自己是一條心的。


    便露出了個微笑道:“我找到了你哥養人的住址,把那個小狐狸精趕到了大街上。”


    “什麽?”俞槿倏然拔高了音調:“新年之夜,你要讓晨晨流落街頭?”


    俞母皺眉,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你不是也討厭她,不希望她跟你哥在一起嗎,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俞槿卻轉身就往外跑:“不行,這絕對不行,以晨晨的性格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屈辱,而且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我得去找她。”


    俞母心中一驚,詫異地看她背影半秒,終於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女兒似乎也沒那麽了解。


    沉眸片刻,她立時打定了主意:“站住,不許你出門,哪都不許你去!”


    又吩咐保鏢,把她給看好。


    俞槿沒辦法,團團轉了半天,終於找到機會,去見了俞厭舟。


    “哥。”她焦急地喊出聲,也顧不上還有許多外人在:“媽說她把晨晨趕出門,趕到了大街上,這麽冷的天,她又怕冷,怎麽能受得了,你快去找她。”


    話雖然沒頭沒尾,卻是讓俞厭舟也聽了個明白,當下,也是神色微變。


    跟他一起的俞父卻是不動神色的微笑了一下,伸手遞給俞厭舟一個酒杯。


    “小舟,你不是一直想跟你趙叔叔見一麵,好好說說話嗎,之前爸一直在國外忙,也沒時間給你引薦,今天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跟人敘敘舊。”


    蘇櫟今那小子最近不知道怎麽迴事,忽然就插手了蘇家的生意,接著是不管不顧的針對俞家,給俞家添了不少麻煩。


    而今天俞家邀請來的大人物,就恰恰是能壓下蘇家的關鍵角色,隻要能把這些關係處理好,在雲海市,俞家就不必再跟蘇家平分秋色,甚至可以是更勝一籌。


    俞父握著俞厭舟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俞槿懇切仰頭,眼中充滿哀求,俞厭舟定定跟她對視,眼中神色裝滿了讓人看不懂的複雜。


    片刻後,他輕輕地避開了俞槿的目光:


    “她身上有錢,不可能會虧待自己的。”


    薑喜晨的賬戶是不缺錢的,新年夜,酒店是會比平時難訂,但她是聰明人,肯定能想到辦法。


    俞厭舟忽略心中那一抹難以形容的慌亂,強行鎮定神情,接過俞父手中的酒杯,重新投入應酬。


    俞母對薑喜晨有心結,折騰她就就折騰一次吧,到底是他母親,俞厭舟也相信,他媽說兩句難聽話,把薑喜晨趕出門,就已經是最嚴厲的行為了,她不可能再做出其他傷害薑喜晨的事。


    至於新年夜,本身就是商賈權貴的應酬契機,無論有沒有薑喜晨,他這一天都注定了是不能自由安排的,薑喜晨也是出身於這樣的家庭,俞厭舟相信,她能理解。


    -


    另一邊,顧望辭家的客房,燈影搖曳,滿室淩亂。


    薑喜晨忽然清醒,一把推開身前的人,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不,不行。”


    她皺眉偏著頭,不著寸縷的手臂,蓮藕似的白嫩嫩暴露在空中,用手捂著自己額頭,想不太明白是怎麽到的這一步。


    顧望辭眼中神色暗沉,分明沒喝酒,粗重的唿吸卻像是比她還醉,兩人此時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及時止損,日後再相見,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了。


    沉沉的目光,從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薑喜晨身上掠過,顧望辭眼中掠過謀算,忽的嘲諷的開口:


    “為什麽不行?你要為了那個人守身?”


    薑喜晨糾結地抱著被子,頭腦仍舊受酒精影響昏昏沉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顧望辭也沒給她留思索的空間,強硬地扳著她肩膀,逼她抬起眼睛跟他對視。


    “你不是討厭他嗎,你又不喜歡他,他覺得你是他的所有物,難道你自己也認命,跟他一樣想?”


    雖然沒提那人名字,但兩人都心知肚明,他說的是誰。


    薑喜晨難受地搖頭:“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認命,我才不是誰的所有物,我是我自己的。”


    顧望辭道:“那你怕什麽?”


    他也不強逼她,隻是以一個引導者的姿態,循循善誘,溫水煮青蛙,句句是鉤,句句是套,等著薑喜晨自己被邏輯繞昏頭,等著她自投羅網。


    “除了他,你沒跟其他人試過吧,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你不情願,最後也會得到快樂,薑喜晨,你自己就沒懷疑過,你快樂到底是因為他才快樂,還是因為那件事情本身就能讓人感到快樂?”


    說到最後,他語氣放輕,用手輕輕摸著薑喜晨臉頰,眼神和動作一起溫柔的不可思議,如同在誘導夏娃偷吃禁果:


    “薑喜晨,你要是永遠不和其他人嚐試,那就真的如他所願,讓他成了你世界裏,那個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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