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顧望辭給她發消息已經過了兩天,薑喜晨以為他不會在手機邊守著,她要等一會兒才能有迴複。


    結果對方卻幾乎是秒迴,比她還言簡意賅:


    【?】


    薑喜晨看著那問號皺了皺眉,劈裏啪啦又打字:


    【欠我的人情沒那麽容易還,別指望小恩小惠收買我】


    這一迴,顧望辭迴的沒那麽快了,上麵幾次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又重新歸位沉寂,許久,薑喜晨才等到他的迴複。


    跟他打字時的糾結不同,內容倒是依舊簡單:


    【知道】


    薑喜晨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明白顧望辭的心態,但她也懶得想了。


    一個連親姐姐被人虐殺的仇都可以當做不存在的男人,這樣的人心思要是她能猜中,豈不是說明她也成了跟他一樣無情無義的混蛋?


    薑喜晨轉瞬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幾個被發給她的小項目上,潛心研究一翻,有戲,她立刻把這些又轉給了江天。


    俞厭舟盯著她,很多事她不好親自出麵,但有了江天就好辦多了,他會盡心盡力地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事。


    想到江天,薑喜晨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絲微笑,要比她在俞厭舟麵前某些時候刻意擠出來的強顏歡笑真誠的多。


    她終究是改不了這大小姐脾氣,不喜歡聽別人的,而喜歡別人聽她的。


    -


    俞厭舟迴到俞家,俞母自然猜到了他甩開她的用意,沒給他一丁點好臉色看。


    劈頭蓋臉指責一頓後,非逼著俞厭舟交代出薑喜晨現在所在的位置,她要去會會。


    俞厭舟平靜地坐在客廳,手捧茶杯勉強維持著一個不算忤逆的形象,不辯解,不反駁,不激怒她,卻也不給她迴應。


    他這種消極的抵抗跟他爸當年出軌被質問時簡直是一模一樣,俞母從他身上看到過去的陰影,怒從心中起,隨手拿起茶壺就朝著他身上摔了過去。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俞厭舟,你別想藏那個女人一輩子,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她就給我別想好過!”


    俞厭舟沒有躲閃,平靜地麵對了母親的怒火,茶壺不偏不倚砸在他頸側,剛才還被女孩淺淺體香環繞的位置,轉瞬被滾燙的熱水燙出一片滾紅。


    俞母眼睛一縮,氣勢低了幾分:“你,你怎麽不躲?”


    俞厭舟把茶壺收好,又端端正正擺迴茶幾上,領口的皮膚慘紅一片,他卻像是習以為常:


    “何必呢?薑成業死都死了,薑喜晨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她能傷到我們什麽?現在薑家沒了,她也處處受人指點,一生都要離不開她爸帶來的惡劣影響,已經吃夠了苦頭,您也不是心狠的人,何必被仇恨困住眼睛,抓著她一直為難?”


    俞母聞言剛產生的愧疚立刻消失不見,冷笑道:


    “受傷的不是你,被毀掉家庭和後半輩子的也不是你,你趁機繼承了家裏產業,處處受人追捧,享盡好處高高在上,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你不是我,沒資格也沒權利替我選擇原諒。”


    俞厭舟看著母親發怒時略顯猙獰的模樣,在心中平靜的想,他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他媽媽的家被毀了,難道他的家就沒被毀掉嗎?而且父親出軌,也不能全賴在薑成業頭上。


    一個已經對妻子失去愛意不耐煩的男人,無論當初有沒有經曆那樣的變故,他心不忠,該出軌還是要出軌的,薑成業做的那些事,不過是給了俞父一個完美的借口,把他自己的不忠不義,轉移仇恨到了另一個仇人身上。


    俞厭舟覺得,關於他母親人生被毀這件事,應該把賬記在他爸頭上,但以他的立場,這話怎麽都不該他來說,況且,他媽一時衝動,口不擇言說出的內容也讓他很寒心。


    他雖然繼承家業,但也是犧牲了夢想,而且起初走的路並不容易,現在能站在頂峰傲視群雄,卻也經曆過赤腳踩過滿地荊棘,不過是因為父母那時身體都出了問題,他才什麽都不說,一個人默默地選擇了報喜不報憂承擔所有一切。


    他忽然就覺得越來越沒意思。


    不顧俞母身後的歇斯底裏,轉身直接上樓迴房。


    拐角,不知聽了多久的俞槿,悄悄探出個頭。


    一眼看見俞厭舟被燙出的傷,眼神裏多出一抹複雜。


    “她,現在在哪,人還好不好?”


    俞厭舟看著自己這個妹妹,被他一手護著,沒承受過任何壓力,無憂無慮長到大的妹妹。


    定定注視片刻,扯了扯唇:


    “虧了你的功勞,薑喜晨現在的處境很不樂觀。”


    俞槿眼神閃了下,避開跟他對視,留給他一個烏黑的發頂。


    “哥,我沒想過要針對你什麽,我就是希望你能離開她,給我留一條退路。”


    俞厭舟眼中嘲弄更甚:


    “就算你真的把我們逼斷又能怎麽樣?薑喜晨半點不知道你對她的心思,她喜歡的是男人。”


    俞槿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握著拳頭道:


    “喜歡又怎麽樣?她可能一時感興趣,但絕不會長久,你沒有我了解她,晨晨她根本就不可能……”


    說到這裏,俞槿忽然意識到自己衝動,匆匆止住話茬,卻又忽然腦中掠過靈光。


    在俞厭舟驟然變冷的眼神中,俞槿笑了,十足開懷。


    “我明白了,哥,我沒有輸,你也不可能贏,你根本就不了解晨晨,但我了解她,就算你不願意放開她,遲早有一天,她自己也會離開你。”


    俞厭舟倏然沉眸,冷了眼睛,攔住俞槿不讓她輕易走:


    “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俞槿的笑意裏多出幾分痛快,望向俞厭舟的眼中,竟帶了幾分讓人不懂的憐憫:


    “你不是經常跟她在一起嗎,對你們的感情有信心的話,自己去問她。”


    說完她利用兩人的身高差,靈活的往旁邊一鑽,就躲閃著跑走了。


    留下俞厭舟,思索著俞槿剛才那半點不帶遲疑的篤定的話,心髒沒來由的發緊。


    就算他不願意放開她,她自己遲早也會離開?


    俞厭舟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說法。


    但,很快他又說服自己放寬心。


    用得著遲早嗎?薑喜晨就沒一天是不想離開他的。


    隻是有他在,她休想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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