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薑喜晨進了浴室清理。


    刷牙時無意間看了眼鏡子,裏麵的人,麵染紅霞,眼中含水。


    明明是她熟悉的五官,眉宇間的神情卻又嬌媚的像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了。


    薑喜晨定定鏡子裏的人對視了一陣兒,忽然皺眉,用力把手中的漱口杯砸向了鏡麵。


    俞厭舟在外麵,就聽見裏麵嘩啦一聲響。


    “怎麽了?”


    他皺著眉,過去把門推開。


    薑喜晨低頭站在一堆鏡子的碎片中,腳下踩著從漱口杯裏流出來的汙水。


    剛才還白裏透粉的小臉此時一片慘白。


    “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隻知道,鬧成眼下這個局麵,俞厭舟大概會生氣。


    見他要朝著她靠近,薑喜晨想到些不好的迴憶,下意識縮緊了肩膀。


    像個感知到了危險,急於縮迴殼子的蝸牛。


    “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俞厭舟見狀微頓,細看著她神情,和她微顫的肩膀。


    眼中掠過一道複雜,語氣放輕了些。


    “你不用怕,我沒有生氣。”


    他走過去,一路踢開地麵的碎片,直直走到薑喜晨麵前,把她給抱進懷中。


    一路抱著她放迴床上,抓著她的手抬起她手臂看了看,又脫了鞋檢查了下她腳有沒有被劃傷。


    全部都看完才道:“東西碎了就碎了,人沒事就好。”


    薑喜晨神情裏還是帶著點畏懼,俞厭舟手指輕輕摩挲著她麵頰,語氣裏多了幾分無奈。


    “晨晨,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怕我。”


    薑喜晨是在刷牙的過程中突然鬧脾氣的,嘴邊還殘留了點牙膏的沫子。


    他看到那一點白,心中又生出幾分好笑。


    總算是想起來,眼前這個女孩今年才剛剛二十歲。


    之前又被家裏保護的還算好,沒接觸過太多世上的黑暗麵。


    雖然愛玩了些,偶爾有些小主意,但總歸是個小姑娘,不是跟他商場上爭個你死我活的那些競爭對手。


    也許,最近是他把她逼得太緊了。


    “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


    俞厭舟放輕了語氣問,作勢要去檢查。


    他都做好了薑喜晨會阻攔的準備,手落在她浴袍下擺,掀開柔軟的布料時卻沒受到任何阻力。


    俞厭舟動作一頓,又看了眼薑喜晨。


    薑喜晨垂著眼睛,安靜地坐著,黑黝黝的眼珠一動不動,像是丟失了靈魂。


    俞厭舟並不想看見她這樣,皺著眉,又鬆開了她的衣擺。


    叫了傭人過來清理打掃,又給她接了杯水,讓她拿著漱口。


    一切都處理完的時候,時間也是很晚了,俞厭舟看了眼低頭坐在床邊的薑喜晨,像是有話要說。


    見她依舊是行將就木,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樣,又把話咽了下去。


    最後他隻是關了燈,翻身掀開被子。


    “睡覺吧。”


    這天夜裏,他沒再堅持要抱著薑喜晨。


    第二天一早,薑喜晨醒時,他已經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女管家告訴她:“先生今天不迴來吃飯,薑小姐,您不用等他了。”


    薑喜晨低頭看了眼手機,她跟俞厭舟溝通的界麵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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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俞厭舟也沒有迴家,薑喜晨等到了十一點,跟俞槿聊了會兒天,聊到困倦,默默睡了。


    而後兩天也是差不多,俞厭舟不知道在忙什麽,一直沒有迴家。


    就這麽堅持到了第三天,女管家終於等到了薑喜晨要出門。


    她剛一叫車,女管家就迫不及待地給俞厭舟那頭發了消息。


    辦公室,俞厭舟跟顧望辭對坐著下圍棋。


    兩人棋風一個步步為營,一個殺伐果斷,一來一往間,暫且是個平局。


    論目前的棋子數量,顧望辭暫時是占據優勢的,卻在俞厭舟又落下一枚白子後,皺眉沉吟半晌,伸手把棋子給糊了。


    “我又輸了。”


    俞厭舟表情淡淡,不辨喜怒。


    捏著棋子一個個往盒裏撿:“再來一局。”


    顧望辭長指揉著眉心,麵帶苦色,思忖著該想個什麽法子脫身。


    俞厭舟的手機突然響了,顧望辭就見著他表情先是舒緩,接著又倏然轉沉。


    低著頭在上麵迴了人消息,再抬頭時,俞厭舟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隻是眼底不複最初的淡漠,黑壓壓的,像藏了團惡火。


    “今天就先到這。”


    顧望辭如蒙大赦,立刻就站起了身。


    “那我就先走了。”


    俞厭舟點點頭,沉眼看著棋盤上的那些子兒,又道:


    “薑成業的事兒,可以去辦了。”


    顧望辭一頓,俞厭舟這幾天心情不佳,他還以為是跟薑喜晨吵架了。


    但要是真吵架,這時候應該借著薑家的事拿捏她才對。


    怎麽反而是把東西捧著往人麵前送了?


    跟在俞厭舟身邊做事也有四五年了,顧望辭卻還是感覺跟剛認識他時差不多,一點都摸不透他。


    反倒是他自己,被俞厭舟給了解的透透的,大概祖上三輩都被查的差不多了。


    顧望辭苦笑,無奈地搖搖頭,走出了辦公室。


    另一邊,車上,司機在接了通電話後突然調轉了車頭。


    “薑小姐,俞先生要見你。”


    他們此時所處的這條街道,跟蘇家也就隔著大概幾分鍾距離了。


    薑喜晨道:“能不能等一等,讓我辦完事再去找他?”


    司機動作沒有半分遲疑,打著轉向燈就帶著她換了路。


    “抱歉,薑小姐,請不要為難我。”


    俞家的人,自然還是要以俞厭舟的命令為先。


    薑喜晨趴在窗邊,眼睛無奈地看著窗外,近在咫尺的目的地離著她越來越遠。


    把她送到俞氏公司樓下後,司機也沒走,親自給她開了車門。


    “薑小姐跟我來吧,我送您進去。”


    他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又多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著應該是保鏢。


    薑喜晨覺得有點怪怪的,這情形怎麽像是怕她跑呢?


    她抿著唇,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人,跟在司機身後下了車。


    保鏢就在她兩米遠的地方跟著,陪她一起進了公司大樓,又跟她一起進了電梯。


    一路上,幾人這奇怪的情況又引來了不少員工的側目。


    薑喜晨今天去蘇家是為了談正事的,打扮刻意偏正式嚴謹。


    往兩個保鏢身前一站,乍看很有氣勢。


    一時之間還真沒人猜到她是被挾持著的,大家還以為她是哪個集團過來談合作的大背景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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