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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晃便到了八月,中秋佳節一過,皇帝便封鄂常安為直隸總督,立即走馬上任了。


    幸虧直隸總督府離京城並不遠,加之皇帝又格外厚待,還給了恩典,所以鄂常安偶爾還能迴京一趟。


    他雖然去了直隸,但他和安安的婚事也沒有被耽誤,他外祖父家傾力相助,加之有內務府操辦,一切都穩穩當當推進。


    雍正四年三月,虛歲十九的三公主安安嫁給了直隸總督鄂常安。


    大清八大總督之中,以直隸總督權勢最大,直隸地處京畿要地,靠近京城,所以直隸總督又被稱為“疆臣之首”。


    安安出嫁以後,住在了京中皇帝賜給她的公主府內,由於直隸府離京城近,鄂常安又公務繁忙,很少能迴京來,她便時常過去,總督府也成了她另一個家,一住就是一兩個月。


    到了八月初,安安迴到了京城。


    八月十三是弘曆和珍珍的生辰,八月十五又是中秋佳節,這個時候,她是要和家人聚在一起的。


    靳水月都兩個多月沒有見到長女了,聽說女兒迴來了,便親自到了宮門口迎接。


    “額娘。”安安遠遠就看見了自家皇額娘和妹妹,情急之下便想跑過去,卻被她的乳母王嬤嬤給拉住了,一旁伺候的沛芳和沛珊也一臉急切道:“公主您慢點兒。”


    “不礙事的。”安安一邊笑著,一邊想往前走,王嬤嬤她們見她沒有再跑了,才鬆了口氣,跟著她往前走去。


    “安安。”靳水月伸手將女兒摟在懷裏,心情有些複雜,老實說,她一點兒都不習慣女兒出嫁離開。


    有時候女兒住在京城公主府裏還好些,基本上女兒每天都會進宮溜達一圈,這一去直隸,就要一兩個月才會迴來一次了。


    “額娘,我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說。”安安靠在自家額娘肩上,笑眯眯說道。


    “什麽喜事?”靳水月連忙問道。


    莫非女兒和女婿以後都能住在京城,不用再去直隸了嗎?


    靳水月想到此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個,因為她家皇上可沒有和她說過要把女婿從直隸調迴京城來。


    “額娘,您要做外祖母了。”安安嘿嘿笑道。


    靳水月聞言渾身一僵,一旁正在“偷聽”的珍珍也愣住了。


    “額娘,您怎麽了?”安安見自家額娘半晌不說話,便輕輕碰了碰她。


    “沒什麽,我就是太高興了。”靳水月連忙笑道,但心裏卻覺得怪怪的,老實說,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老了,可如今就要升級做外祖母了。


    “我就要做姨母了。”珍珍嘿嘿笑了起來。


    接下來,安安完全成了重點保護對象,靳水月也不許她再迴公主府去了,讓她就在永壽宮偏殿,她從前尚未出嫁時住的地方住下。


    這可苦了鄂常安了,他又不能跟著進宮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媳婦被她額娘和妹妹給霸占了。


    不過好歹他每天也能進宮探望,加之他在中秋佳節後又要離開京城去直隸了,安安住在宮裏,有最好的太醫照料,最好的接生嬤嬤們伺候,總比跟著他去直隸要好,他倒是一百個放心。


    ……


    富察府琴蘭院內,富察婧姈正在燈下做著繡活兒,一旁掌燈的丫鬟秀兒都在打盹兒了,手裏的燭台搖晃起來。


    “秀兒,你把燭台放著吧,別拿在手上了,小心蠟燭燙著你。”富察婧小聲說道。


    “可是,奴婢拿在手上照著,小姐才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奴婢不怕燙。”秀兒低聲說道。


    “可萬一一會你瞌睡了,燭台落了下來,落到了這繡框上,我這一個多月來的心血就白費了。”富察婧姈歎了口氣笑道。


    “哦,那奴婢就放著了。”秀兒輕輕吐了吐舌頭,把燭台放到了架子上。


    富察婧姈輕輕搖了搖頭,秀兒這丫頭最老實了,她這繡品雖然重要,可從小就伺候她的秀兒也重要啊,若是傷到了,她這個做主子的可是要心疼的。


    “姐姐,姐姐……。”


    屋外突然傳來了清脆的喊聲,富察婧姈連忙放下了針和繡框,站起身迎了出去,才到了外間,就看見自家額娘領著幼弟傅恆進來了,後頭還跟著妹妹富察婧萱。


    “額娘來了。”富察婧姈朝著自家額娘福了福身。


    “天都黑了,怎麽還在做繡活?”舒舒覺羅氏看著自家的長女,眼中滿是心疼之色,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咱們家日子雖不如從前好過,不過還好你大伯和堂兄們偶爾接濟,也能過下去,你就別再做繡活去賣了,太傷眼睛不說,讓旁人知道咱們富察府的小姐也得做繡活賣,還不知道怎麽看咱們呢?”


    富察婧姈聞言心中有些發苦,她還是去年做過一個屏風去賣,因為當時家裏實在有些拮據,她才出此下策的,賣給了繡樓,還是丫鬟去賣的,本想貼補家用,卻惹得額娘生氣了,打那以後,她就沒有再做過繡活去賣了,也很久不曾拿起針線了,如今倒是讓額娘誤會了。


    “額娘,這不是拿去賣的,女兒答應過額娘,不再做繡活去賣,就一定會做到。”富察婧姈柔聲笑道。


    事實上,她覺得依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銀子都比等著大伯馬齊和那些堂兄妹接濟度日要好一些,可是世家都是要臉麵的,若大伯他們知道她作繡活賣,不僅要教訓她,連額娘也會被訓斥。


    “那你這個?”舒舒覺羅氏有些疑惑的看著女兒。


    “再過幾天就是五公主的生辰了,我這是繡給她的。”富察婧姈笑著說道。


    他們家還是有些寶貝的,但為數不多了,都是阿瑪從前留下的,他們是舍不得送出去的,若要花大價錢買,他們又拿不出來,就隻能自己動手了,加之五公主並不是看中那些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


    “好好好。”舒舒覺羅氏看著女兒,臉上滿是笑容:“你和五公主交好,這一年多來,公主約你進宮數次,旁人見到咱們都客氣多了,去年過年迴本家時,旁人說起來都羨慕不已呢。”


    “雖說如此,可咱們家要興旺,還是得靠自個,隻可惜……。”富察婧姈沒有往下繼續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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