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鳴是江都‘城主’江豪的大公子。


    江都‘城主’聽名字就很霸氣,仿佛江都是他們家的,過去,還真是。


    江家祖上,跟隨太祖皇帝打仗定江山,主要戰場就在北齊和南齊的邊界,後來,太祖皇帝論功行賞,當時,異姓封王爭議很大,南齊又蠢蠢欲動,於是,就把江都作為江家封地,封江家祖上為江都城城主,享世襲。


    多年過去,隨著權力更迭,政策改革,朝廷集權等一係列的變動和改革後,江都城城主,早已名存實亡,表麵上,是江都城城主,依然有世襲的封號在,但實際上,權力早已被朝廷收迴。


    說白了,江都城城主,如今就是皇恩浩蕩的一個符號,一個吉祥物,每年,朝廷除了給予一定的俸祿和賞賜外,再無其他。


    因此,江都城主到江豪這一代,祖上積攢的錢財基本上所剩不多,於是乎,江家子孫便要自尋出路。


    按理說,江鳳鳴是江家大公子,可以繼承城主之位,可他,對這個位置沒什麽興趣,反倒對醫術很是癡迷。


    因此,拜師於藥王穀。


    藍陵風就是去藥王穀時遇到的江鳳鳴,一個一心求醫,一個一心學醫。


    當時,江鳳鳴已然是眾多弟子中的佼佼者,師父治病救人都帶著他,在他的眼中,師父就是神醫,天下奇病皆可醫,但師父看了藍陵風後,還是無奈的搖頭。


    看不出來是什麽病,說是中毒吧,查不出什麽毒。


    說是沒毒吧,脈象確實不好,且月圓之夜的那種癢和痛著實怪異。


    他偷偷的問過師父,藍陵風是真的活不過二十歲嗎?


    師父說,表麵上看,是,但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準,說不定藍陵風會遇上什麽機緣,長命百歲也說不準。


    當然,令他吃驚的不是師父說的話,而是藍陵風表現出的韌性和對活著的渴望。


    當時,藍陵風聽說藥王穀也無能為力後,或許是自小就知道這個結果,短暫失落後,表示要繼續遊曆,或許正如穀主所說,能碰上什麽機緣也說不準。


    那個時候,江鳳鳴就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表現出超乎年齡的冷靜感到震驚。


    就因著藍陵風這句話,江鳳鳴當即決定,要跟著藍陵風一起走,一來,他想研究藍陵風的身體,看看到底是什麽病,能如此怪異?


    二來,他很好奇,一個連師父都無解的病,誰能解?


    兩人年齡相仿,一見如故,這幾年,兩人結伴而行,能走的地方,全走了,說來慚愧,這一路,江鳳鳴的醫術沒少長,就是沒找到藍陵風的病根。


    因著這個,江鳳鳴一直都很愧疚。


    藍陵風倒也還好,從出生就決定的命數,雖然心有不甘,倒也接受了,反過來,還安慰他,這一路,有朋友陪,很盡興。


    江鳳鳴明白,沒有人不懼怕死亡,就像沒有人不渴望活著一樣。


    可,攤上了,命數如此,不接受又能如何?


    這次,藍陵風迴渡河部落,江鳳鳴想陪著去,藍陵風拒絕了,眼看著要二十歲了,治不了,就不治了,他想單純的迴到他母親的家鄉,安頓好族人。


    隻是,沒想到,在那裏,他遇到了自己的‘機緣’。


    沒人知道,當江鳳鳴知道藍陵風身體的病根是蠱毒,且被解後的震驚、喜悅,還有錯過的遺憾。


    他跳著腳,當時就不應該聽藍陵風的,就應該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錯過這麽一個給好友解毒的機會,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簡直比喂他好幾碗毒藥還讓人難受。


    他無數次問好友和他的屬下,怎麽發現是蠱毒的,如何解蠱的?


    他們統一搖頭, 機緣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機緣,機緣,又是機緣,這麽好的機緣,他不是錯過了,才問的嘛?


    藍陵風白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這些年,讓你給我治病,什麽病根都沒找到,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情人蠱’這東西,滅絕百年了,誰能想到,會在我身上出現。”


    “所以嘛,”江鳳鳴急得直跺腳,“我多麽想見到給你治病的神醫你知道嗎?他是不是一個老頭子?你得趕緊告訴我,不然,他年齡太大了,活不了多久,這一門手藝不就失傳了嘛?”


    藍陵風擰著眉看著他:“你怎麽會想到是老頭子的?”


    “不是你說,這種蠱滅絕快百年了,這種上百年的東西,難道會出現在一個十來歲娃娃身上?”江鳳鳴一副看你傻的樣子。


    可藍陵風的表情,卻是你說對了的樣子。


    他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會吧,真的是一個小娃娃?”


    藍陵風一想到司馬明月變成老頭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江鳳鳴還從未見過如此放鬆的藍陵風,他不禁的看了一眼長水,“你家主子瘋了。”


    藍陵風也不管江鳳鳴說了什麽,他吩咐長水道:“這茶,也送給她一份。”


    長水領命退下。


    江鳳鳴一時好奇,“除了皇帝和長公主,還從未見你給別人送過東西,這茶你要送給誰呀?”青毫本就是貢品,他可不認為這東西,藍陵風要用來盡孝心。


    “越界了啊!”藍陵風半開玩笑的說道。


    意思就是,別問了,問也白問。


    江鳳鳴討好道:“是是是,那我問個和我專業相關的,我想見一見給你解蠱毒的人,多會兒能行?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藍淩風示意他坐下喝茶,“你我的關係,我自然是信得過的,我也知你對醫術的癡迷,隻是這件事機緣還未到,等機緣到了,你自然就會見到。”


    聽藍陵風這麽說,江鳳鳴撅著嘴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機緣,算了,機緣一出來,他問什麽都白搭。


    不過,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公子,如今能長命百歲,他打心底裏高興。


    “這個機緣,可有需要我助力的地方,比如,幫著催熟一下什麽的?”


    江鳳鳴雖然沒能找到藍陵風的病根,但現在的醫術,絕對也是頂級醫者行列,隻不過他作為江都城主的大公子,不能拋頭露麵行醫,就隻隱姓埋名做個行醫,然後光明正大的做個遊手好閑的少爺,跟在藍陵風身邊蹭吃蹭喝。


    藍陵風點點頭,一副你可真聰明的表情:“給我配一種藥,讓人吃了看起來很虛弱,摸脈象也虛弱,但同時還要讓大家人相信,我確實是中毒了,如今的毒雖然已經解了,壽命和常人無異,但人很虛弱,功力盡失的那種藥。”


    江鳳鳴言簡意賅:“你想裝病?”


    “對。”藍陵風說:“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給我種的蠱,但我知道,這背後一定有錯綜複雜的勢力,一定和至高無上的位置有關。”


    江鳳鳴點點頭,“你是嫡長子,如果不是你身體抱恙,必然是太子,這件事大意不得。”


    藍陵風說:“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江鳳鳴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何時用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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