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明月繼續對寧嬤嬤和春花交代著:“明珠樓的生意,雖然耿直叔管著,現在盈利的錢也在我手裏,但每年七月份,耿直叔還是要和我爹報賬的,你們就和耿直叔一起進京。


    到時候,若我迴到司馬家,你們就大大方方的進司馬家,若我還不迴去,自會安排人接你們。”


    “我們離開後,嬤嬤你把這裏安排好,等咱們把京都的事了了,我就帶著你們,走遍天下,不過,不管走到哪裏,這裏,都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根在這裏,所以,嬤嬤,這些事,就交給你和春花了。”


    司馬明月對寧嬤嬤和春花說完後,又對夏荷說:“夏荷你簡單收拾一下就迴家吧,這兩天好好陪陪家人,我們兩天後出發。”說完,她又讓寧嬤嬤拿了二百兩銀票給夏荷。


    閆金柱和劍又早就做好了進京都的準備,司馬明月此次進京都,一切從簡,東西除了帶上日常所用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帶。


    她想的明白,身上帶著錢,比什麽都好使。


    雖然司馬貴搬去京都了,但她不缺錢,她身上有藍陵風給的金葉子和銀票,還有日常攢的,都在寧嬤嬤那裏存著,加上閆鐵山給的,寧家商鋪現有盈利,七七八八的加起來,小一百兩是有的。


    即使京都物價再貴,這些錢,也夠她在京都安定下來了。


    兩日後,司馬明月一行人裝扮成商人模樣,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閆金柱和劍又騎馬而行,他們身後,是劍又從閆鐵山給的數十個護院中挑選的四個身手還不錯的人,剩下的,過兩天跟著其他商隊一起走。


    前麵,是司馬明月的馬車,馬車後麵,是兩輛拉著絲綢棉布的車,畢竟是商人,總要裝的像一點。


    ‘二次’進京,司馬明月心是忐忑的。


    盡管,在夢裏,她已經在京都結束了那短暫而委屈的一生,可那被人欺騙,被人嘲笑,不重視,被人奚落,被人陷害的滋味,如真實發生的一般,讓她百轉千迴,難以釋懷。


    可,她是司馬明月,江都首富司馬家的大小姐,十七歲前,性格張揚,嬌奢肆意,如一匹草原的野馬肆意張揚。


    到底,是誰給這匹野馬套上了籠頭?


    是誰,把她圈在馬場,讓她在馬場磕磕絆絆的去取悅那些圍觀的人,成了一匹別人期望中聽話乖巧的馬?


    司馬明月思來想去,發現前世淪落到那一步,怪不得別人,一切的根源,還是自己。


    自小,祖母就告訴她,她是司馬家大小姐,這家裏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極度的縱容自己,她原本以為這個家裏,隻有祖母疼她的。


    可祖母迴京都後,她寫過很多信。祖母很少迴信,偶爾迴信,言辭充滿了嫌棄,勸她好好學習,切莫打罵老師;說她不尊長輩,要聽她爹和繼母的話......


    那段時間,司馬明月非常苦惱,她不明白,明明是祖母告訴她,她是司馬家大小姐,什麽都可以不學,誰的話都可以不用聽嗎?


    怎麽現在反過來說自己不學無術了?不無尊長了?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信一方麵是寫給別人看的,另一方麵,是打壓自己,從極端的自傲到極端的自卑,老太太,就是衝著毀了她來的。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祖母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本就心裏委屈的她更加放肆,為了得到司馬貴的關注,她沒少做出格的事,打架鬥毆,逃學,明著和王婉對著幹。


    當然,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司馬貴的責罵和失望。


    她沒有娘親,父親把娘親的死怪在她的頭上,就連祖母的疼愛都是假的,她從未感受過親人的愛是怎樣的,所以,當楊旭向他伸出手的時候,過往缺失的親情好似得到了救贖。


    現在看,她對親情的渴望蒙住了雙眼,以至於什麽都看不清,看不到。


    看不清祖母一心想要養廢自己,看不清王婉的故意拱火,看不清楊旭娶自己的真實意圖......


    看不到司馬貴雖然不待見她,還是把最好的東西給她,在物質和金錢上,從沒委屈她。


    看不到司馬貴在她出嫁的時候陪嫁了無數的嫁妝!?


    司馬曦月雖然很討厭,但她說“恨的背後是愛”這句話是對的。司馬貴再討厭自己,也給了自己足以在貴圈立足的財富。


    重活一世,司馬明月忽然就開悟了,她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為何執著於別人的愛?


    我長大了,我有愛自己的能力啊,依著我爹的財力,可以給我想要的任何東西啊。


    我還有怪老頭教的一身本事,哪怕沒有我爹我娘的錢,依靠我自己的能力,也能過上吃喝不愁,恣意瀟灑的日子啊!


    事實也是如此,她救了閆金柱,救了藍陵風,這兩個人,哪個不是家財萬貫?


    她和誰要錢,誰能拒絕?


    想到這個,司馬明月忽然就覺得過往難以釋懷的東西,瞬間,煙消雲散了。忽然,就有了打道迴府,不去京都找那些惡心的人‘玩’了,和他們爭搶,有什麽意思?


    可,是‘爭搶’嗎?


    不,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爹和她娘的,司馬曦月一個不知道親爹是誰的“野種”,也配拿著她娘的東西耀武揚威,隨意揮霍?


    還有她的祖母,她很想當麵問一問,為何縱容自己?為何假裝很疼愛自己?為何要養廢自己?


    前世,她為了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把自己變成一個怪物,委屈自己,壓抑自己,結果,嗬嗬,得到的是慘死在冰冷的湖水中。


    這輩子,她發誓,絕不再做這等愚蠢的人。


    她要讓所有心懷叵測之人得到報應,她不再做依附男人的楊家兒媳,司馬氏,她要痛痛快快的活成司馬明月。


    想到此,司馬明月忽然就釋懷了。


    她撩開馬車的窗簾,對著閆金柱說:“表哥,你來馬車坐會兒,我想騎馬。”


    閆金柱看了看前麵,“馬上到青州地界了,進城門時,有盤查的,你一個姑娘家,不好拋頭露麵,如果你想騎馬,等出了青州,進京的路會更寬,也更好走一些,騎馬更合適。”


    司馬明月想了一下,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己現在想通了很多事,雖然有要飛起來的感覺,但也不一定非要騎在馬上飛。


    她說:“好。”說完便放下了簾子,和夏荷閑聊起來。


    從江都到京都的路需要十多天,她們這一路走的是商道,走走停停,倒也沒什麽事發生,等到第七天的時候,她們進入了青州地界。


    青州緊挨著京都,地大物博,異常繁華,有京都‘金口袋’之稱。


    過了青州,再走兩天,就進入了京都地界。


    閆金柱打馬小跑著來到司馬明月的馬車跟前,揚聲問:“月月,聽說青州的青州醉最是一絕,還有那青州梅花酥,青州河上的青魚,都是極不錯的,要不要去嚐一嚐?”


    說起青州醉,她忽然想到一個地方,“好,咱們去青街巷,那裏有一家‘長味樓’,做的這些東西才是一絕。”


    看司馬明月說的輕車熟路,要不是這些天和司馬明月相處,閆金柱都懷疑司馬明月吃過。


    不過,這個地方,閆金柱也知道,“這個地方,我也聽說過,據說隻接待達官貴人,我們去,未必能讓進。”


    也對,前世,是楊旭帶著自己去的,畢竟,人家是侯府世子。


    “反正咱們要穿過青州,進城後,讓馬車轉個彎,路過‘長味樓’試試,讓進,咱就進,不讓進,咱就往前走,找個口碑和看著不錯的,味道應該也不錯。”


    自從一路上迴味了一遍自己的過往後,司馬明月通透了不少,她不能讓上輩子的枷鎖套在這輩子的脖子上。


    前世,隨風而逝。


    這一世,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然,在收拾‘垃圾’的路上,別被上輩子仇恨蒙蔽了雙眼,要享受世間的美好,美食,美景,美人,想到美人,她腦袋忽的一下,就蹦出藍陵風來。


    美是美,就是危險重重。


    算了,還是別想美人了,想一想自己要做什麽吧!


    至於自己想要做什麽,司馬明月搖搖頭,她相信,隨著她一步一步的走,未來總會展現在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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