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蠱蟲掙紮了幾下口,吐出一股白色粘液,便沒有了動靜。


    那白色的粘液具有強烈的腐蝕作用,落在地上,頃刻之間,就燒出一個花生粒大小的坑。


    司馬明月和馬長安皆是一驚,這東西,真是致命的毒物,好在,有驚無險。


    司馬明月對馬長安說:“立刻燒掉。”


    馬長安不敢怠慢,拿起夾子親自把死掉的蠱蟲放進火盆裏,直到一縷黑煙冒出,眼看著蠱蟲燒成灰,司馬明月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敢喘口氣。


    她顧不上在外人麵前顧及形象,簡單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脖子上的汗水,眼前最大的危險解除了。


    接下來,要解除床上躺著的男人的痛苦了。


    司馬明月這麽想著,抬頭看了一眼藍陵風,藍陵風雖然躺著,身體不能動彈,可意識是清醒的。也隻有在清醒的狀態下,才能誤導蠱蟲,讓蠱蟲毫無防備的爬出來。


    這個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因為內在藥效的作用,藍陵風的身體會燥熱難耐,加上蠱蟲一路從腹部到耳下的遊走,蠱蟲每走每一寸,都要如蟲子鑽土一樣的撕裂著小小的通道……這其中的疼痛司馬明月光是想一想,都害怕。


    司馬明月忽然有些佩服床上的男人,明明那麽疼,那麽難受,可他愣是沒有大叫,沒有喊大,可見忍耐性有多強!


    除此之外,司馬明月又有點同情他,體內有這樣的蠱毒,想來以前過得非常辛苦吧!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攤上了!


    想活命,就必須要付出代價,就像自己,如果不是不想重蹈覆轍,不想被人支配過自己不喜歡的日子,何必逃出虎穴,又進龍潭?


    司馬明月稍微歇著喘了口氣後,就站起來給藍陵風喂了一顆清熱解毒的藥丸,吃了這個,藍陵風體內的因為春、藥而起的燥熱、欲、火就會降下去。


    接著,司馬明月便開始一根一根的拔掉藍陵風四肢上的銀針。


    藍陵風的意識是清醒的,甚至,因為藥物的作用,對外界的刺激尤為敏感。


    剛剛,就在司馬明月割破手指的時候,藍陵風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想要靠近這血源,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許久未曾喝水的巨獸,迫不及待想要在裏麵泡個夠。


    當司馬明月的手指在他身上遊走的時候,那種感覺更是強烈,他渴望更多的肌膚接觸,渴望更多的血在體外飄香。


    這一切的頂峰,是蠱蟲遊出體外,他感覺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就像有什麽東西打通了身體的七經八脈,有萬千河流衝破淤堵,匯聚成河,直奔大海……那種感覺,太暢快了,整個身體,瞬間通透了。


    那一刻,藍陵風明明閉著眼睛,可他就是看到了滿天七彩霞光從天上撒下來,落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舒服極了!


    那個瞬間,藍陵風就一個感覺,終於,新生了嗎!?


    隨著藍陵風體內溫度逐漸下降,手指活動自如,他的眼角,不自覺的落下一滴眼淚。


    溫熱的淚液自眼角滑落,如晨起的露珠一般,帶著新生的希望。


    當淚珠滑落至耳邊時,有一隻手輕輕拂過他的眼角,如春天的風,帶著藍陵風未曾體驗過的暖意,輕輕擦去他耳邊的淚水。


    司馬明月一邊替藍陵風擦去眼淚,一邊安撫他,“沒事了,都過去了!”


    司馬明月不知道,她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在絕路逢生的藍陵風聽來,像是有魔法一樣,那麽的動聽,那麽的讓人欣喜,那麽的讓人感動,讓人想要流淚。


    藍陵風的眼睛隨著司馬明月的手離開耳邊而睜開,他的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眼前,是司馬明月,她看起來有些疲憊,許是成功解除蠱毒,又有些興奮。


    司馬明月身後,是一臉關切的馬長安。


    馬長安見藍陵風睜開了眼,趕緊問:“公子,感覺如何?”


    藍陵風很累,但為了不讓身邊人擔心,還是強撐著說:“無礙,雖然有些累,但感覺身體通暢了。”


    藍陵風說著,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順著眼角又滑至耳邊,司馬明月一邊替他擦拭,一邊說:“這兩天,你耳下的傷口不能沾水,還是要注意點的好。”


    司馬明月怕藍陵風的眼淚流到傷口,影響傷口的恢複,便幫藍陵風擦了。


    司馬不知道,她手心的溫度,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藍陵風的心上。


    藍陵風很聽話的點點頭,而後很認真的看著司馬明月說:“謝謝你。”


    司馬明月微微一笑,點點頭,他是該謝謝自己。


    看著自己救活的第二個人,司馬明月還是有點小小的成就感的,前世,這一身的本事,埋葬在楊旭的後院裏,這輩子,自己的這一身本事,可是救了兩個人的命。


    這兩個人,哪個人是普通人?


    那怪老頭要是知道,自己用他教的醫術救了眼前的人,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人救的,還得搭上自己,司馬明月多少又有些無奈。


    司馬明月檢查了藍陵風的傷口無事後,又對馬長安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打算迴去休息了。


    這些天,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在礦山沒閑著,逃出礦山在這裏,又是這樣的一番折騰,真是差點把她送走。


    現在,忽然放鬆下來,司馬明月就覺得渾身沒勁。累的隻想找個地方睡它個三天三夜。


    出了房門,門口一排排姑娘不見了,河西王妃阿蘭親自候著,看見司馬明月出來,當即就跪下,“感謝姑娘救我家兄長,姑娘的恩德阿蘭沒齒難忘,從今以後,阿蘭甘願......”


    阿蘭感謝的話沒說完,司馬明月便趕緊打斷她,有氣無力的說:“王妃,客套的話不必再說,我現在累得很,想先迴去休息休息。”


    司馬明月覺得,給閆金柱解毒沒什麽難度,主要是靠怪老頭留的藥,可給藍陵風解蠱毒,真的需要全部身心的高度集中,加上中途她又割手指,又割手掌,出血量不小,此刻隻覺得渾身癱軟,腳下虛浮的厲害。


    司馬明月現在可是藍陵風的救命恩人,也是阿蘭的恩人,阿蘭趕緊說:“好,好,你先休息,你先休息……”


    阿蘭說著,上前親自扶司馬明月,打算送司馬明月迴去,司馬明月擺擺手,“小夏扶我迴去就好,公子蠱蟲已解,你再等一等,就可以進去了。”


    司馬明月看得出來,阿蘭對她兄長感情很深,她一定很想第一時間見到重生後的兄長,就拒絕了她送自己。


    再一個,在陌生的地方,司馬明月更喜歡自己人在身邊,自在一些。


    對於司馬明月的善解人意,阿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重新給司馬明月安排伺候的人和一應衣食住行,全部最高標準。


    馬長安出來,見妻子阿蘭正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妻子的臉上是止不住的喜悅,他知道,阿蘭很高興,不僅僅是阿蘭,馬長安自己也高興。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都流下了高興的眼淚,公子能活著,真好。


    馬長安和阿蘭認識時,他還隻是藍陵風的護衛,當時的馬長安雖然喜歡阿蘭,可他做夢也不敢想能娶上馬家表小姐,是藍陵風,破除門第之差,不僅讓他做河西王,還讓他娶到心心念念的女子。


    說起來,馬長安是倒插門,“馬”姓是倒插門後加的,但這個倒插門,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心愛的女子。在馬長安心中,藍陵風是他唯一效忠的人。


    馬長安想過很多次,公子若是沒了,渡河部落怎麽辦?


    他和阿蘭怎麽辦?


    皇室,會任由渡河部落放在自己這個外人手裏嗎?


    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會任由渡河自由發展嗎?


    如今,這些擔憂都不存在了。


    公子活著,渡河部落便無人敢欺。


    “蘭兒,明姑娘那裏,幸苦你盯著點,安排最好的院子和伺候的人,不可怠慢。”


    阿蘭嘴角都是止不住的高興,激動的淚水更是流個不停,“要你說,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兄長如何?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馬長安攔住他,“公子才剛剛醒來,累得很,讓他先歇一會兒。”


    阿蘭確實現在不方便進去,藍陵風藥的後勁兒還沒完全褪去,此時,誰進去也不方便,有些尷尬,總要自己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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