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聽完之後,不禁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極為詫異的神情。不過,當她得知這一情況對於思歸的身體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時,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才終於緩緩地落迴了原位。


    而君逸塵在目送思歸和明哲長老離去之後,迅速做出了一係列的安排。他先是吩咐手下之人將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在魔界期間所發生的種種事情詳細呈報上來。接著,他以令人驚歎的效率,快速而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每一件事務。那些膽敢趁著他不在而為非作歹、肆意妄為的家夥們,一個都沒能逃脫應有的懲罰——該殺的絕不手軟,該罰的也嚴懲不貸!


    待到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君逸塵片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著手準備前往上界營救白幻和常樂。深知此時絕不能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的他,事先悄悄與沐風取得聯係並做好了周密的部署。不僅如此,他還精心設置了一座陣法,以便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上界。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君逸塵喬裝打扮一番,改變了自己原本的容貌和氣息。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前往上界之路。經過一番輾轉,他終於來到了龍宮之外,並與早已在此處焦急等待多時的沐風成功會合。兩人稍作交流,便一同朝著白幻和常樂所在的寢殿悄悄地摸了過去。


    白幻目光緊緊地盯著跟在沐風身後緩緩走來的那個人影,起初,他並沒有立刻意識到這個人是誰,隻是覺得此人看起來異常熟悉,但又似乎與他腦海深處所留存的印象有所差異。


    就在君逸塵踏入房門的那一刹那,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白幻那毫不掩飾且充滿探究意味的大量視線。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偽裝,讓自己原本真實的麵容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當白幻終於看清眼前之人時,心中猛地一驚,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原來,這個站在他麵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令他朝思暮想、苦苦思念了四年有餘的人啊!而此時此刻,常樂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熟睡著,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無法打擾到她甜美的夢鄉。


    為了避免驚醒睡夢中的常樂,白幻強忍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波動,竭盡全力地控製住自己激動得幾近顫抖的身體,並伸手輕輕拉住君逸塵,小心翼翼地朝著偏殿走去。


    待確認周圍再無旁人之後,白幻像是瞬間失去了支撐一般,整個人一下子撲進了君逸塵的懷中,開始放聲痛哭起來。那哭聲猶如決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似乎想要借此將自己這麽多年來所承受的種種委屈、痛苦以及無盡的思念統統宣泄而出。


    沐風則是默默地守在殿門外,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盡職盡責地為屋內相擁而泣的兩人把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幻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他微微抬起頭,用那雙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凝視著君逸塵,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向對方訴說起如今他和常樂在這座龍宮中所處的尷尬境地。


    說話間,白幻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眼君逸塵的臉色,觀察著他聽到每一句話後的細微表情變化。因為他深知,一旦君逸塵得知常樂體內屬於他的血脈被剔換之事,恐怕將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君逸塵靜靜地聽完白幻所說的一切後,臉上並未浮現出如白幻所預想的那般暴怒之色。相反,他的眼眸之中滿是疼惜之意,隻見他緩緩伸出雙臂,輕柔而堅定地將白幻緊緊擁入懷中。


    他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打著白幻的後背,仿佛在哄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般,同時還壓低聲音,用無比溫柔且充滿安慰的語氣說道:“沒事的,哥哥,這根本不怪你呀。其實,你做得已經非常出色了!要知道,常樂體內的血脈不過是暫時的罷了,對吧?等到咱們一家人成功團聚以後,再想辦法把血脈換迴來就行了。”(備注一下不喊夫人的原因:這裏畢竟是龍宮,如今白幻在龍宮的身份是星澤的妾室,若是隔牆有耳,被旁人聽到君逸塵喊他夫人的話,可能會引來那幫長老的猜忌,所以隻能喊哥哥!)


    原本剛剛才稍稍平複下來一些情緒的白幻,在聽到君逸塵這一番話語之後,內心深處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瞬間再次崩塌。他的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接二連三地砸落在君逸塵寬闊的胸襟之上。


    君逸塵見狀,連忙收緊了懷抱,試圖給予白幻更多的溫暖與安慰。過了好一會兒,待白幻的抽泣聲逐漸減弱,君逸塵方才鬆開雙手,看著眼前淚眼朦朧的白幻,繼續柔聲說道:“好了,哥哥!我剛才跟沐風商量了一下,等會兒呢,她會帶著你的元神前往下界。因為思歸還在魔域那裏,所以你可以先去陪伴著思歸。而我呢,則會幻化成你的模樣,留在這龍宮裏,和常樂一同等待時機。隨後,我將會聯合沐風他們,一起將這龍宮徹底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咱們便能趁亂順利地帶走常樂了!”


    君逸塵伸出修長而有力的雙手,輕輕搭在白幻寬闊的雙肩上,微微施加力道,迫使白幻不得不轉過頭來,目光與他交匯在一起。君逸塵凝視著白幻的雙眼,神情專注且認真地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情意,緩緩地從上到下將白幻仔細端詳了一遍。


    白幻感受著肩頭傳來的力量,順從地望向君逸塵。聽完對方的話語後,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和同意。然而,就在轉身準備離去的瞬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割舍之情,忍不住再次迴過頭來,用留戀的目光最後一次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君逸塵。片刻之後,他才轉過身去,邁著堅定卻略顯沉重的步伐,朝著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沐風走去,並最終與其一同離開了此地。


    “好!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留意自身的安全!”白幻邊走邊迴頭大聲喊道,聲音在空氣中迴蕩,久久不散。


    踏上前往魔域之路的白幻,心情猶如波瀾壯闊的大海一般,起伏不定,十分忐忑不安。他不禁暗自思忖起來,對於即將見到從未謀麵的兒子思歸,內心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尤其是想到這個孩子自出生以來,他們父子倆便一直處於分離狀態,至今已有四年半之久,白幻更是心生憂慮,擔心思歸是否能夠接受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父親。


    走在一旁的沐風敏銳地察覺到了白幻的擔憂,她微微一笑,輕聲安慰道:“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思歸不肯認你這個父親吧?其實完全沒必要為此憂心忡忡啦!這孩子啊,每當我前去探望他時,總會迫不及待地向我打聽有關你的一切消息呢。可見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對你這位父親可是有著無比深厚的思念和期盼喲!所以說,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可不是隻有你單方麵在牽掛著他哦,小家夥兒的心裏麵同樣也非常渴望能有你陪伴在身旁呢!”


    白幻靜靜地聽完沐風所說的每一個字後,他那顆原本就不算平靜的心瞬間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比沉重和難受。尤其是當想到常樂在自己身旁待了足足兩年有餘,可另一個孩子思歸卻連與自己見上一麵的機會都未曾有過,他心中那份深深的愧疚感愈發強烈起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掉似的。


    白幻不禁開始胡思亂想:“思歸這孩子心底深處是否會暗自羨慕常樂能夠時刻陪伴在我的身側?他又會不會常常這樣想,如果當初從這裏跑出去的人不是常樂而是他自己,那麽最終被帶迴我身邊悉心照料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就換成了他?”這些念頭猶如潮水般不斷湧上心頭,令白幻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最終,他實在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了,幹脆選擇暫時放下這些煩擾的思緒,心想反正事已至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沒過多久,他們二人終於順利到達了魔域。一踏入這片領域,沐風就如同歸家一般顯得輕車熟路,她毫不猶豫地領著白幻徑直朝著魔宮走去。一路上,兩人腳步匆匆,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進入魔宮之後,沐風小心翼翼地將白幻受損的元神重新放迴到其本體之中。


    就在這時,外麵的天空已然大亮,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而當他倆剛剛走到思歸所居住的那個小院子門口時,一眼便望見一道瘦小的身影正手持著一把略顯破舊的木劍,全神貫注地在那裏演練著劍法。仔細一看,此刻時辰尚早,才不過卯時而已,但這小家夥卻已經早早起身開始刻苦修煉了。


    此時此刻,常樂或許正沉浸於甜美的夢鄉之中,發出輕微的鼾聲,全然不知外界發生的一切。然而,與常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思歸早已在這片空地上勤奮地練劍多時,汗水濕透了他的額頭和衣衫。


    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的白幻,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憐惜之情。眼看著這個年幼的孩子如此刻苦努力,他的心疼之意愈發濃厚起來。


    白幻深知此時正是思歸專心練功的關鍵時刻,如果貿然上前打擾,恐怕會影響到孩子的訓練進度。可是,當他仔細端詳思歸所施展的劍法時,總感覺其中似乎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這種不完美讓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內心深處想要糾正錯誤、幫助思歸提升劍術水平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但同時又擔心自己的舉動會驚擾到全神貫注的思歸。


    在經曆了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白幻終於下定決心,不再猶豫。隻見他邁開大步,迅速地朝著思歸走去。臨近思歸身邊時,他先是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扶住思歸嬌小的身軀,以防其因動作幅度過大而失去平衡;緊接著,另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思歸緊握著劍柄的小手。就這樣,白幻引導著思歸,開始一招一式地打起了一套完整的劍法。


    起初,當思歸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陌生的大手緊緊握住時,心中不由得一驚。他本能地想要抬頭看看究竟是誰竟敢在自己練劍之時出手幹預,但就在即將看清來人麵容之際,他瞬間意識到對方並非惡意,而是有意要糾正自己劍法中的破綻。於是,思歸暫時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全心全意地跟隨對方的指引,繼續演練起這套劍法來。


    隨著整套劍法逐漸接近尾聲,思歸的心情也越發緊張激動起來。因為他隱隱感覺到,通過這次特別的指導,自己對於劍法的領悟又更進了一層。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最後一個招式完成,他滿懷期待地抬起頭望向身旁之人時,竟看到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甚至在夢中都難以相見的熟悉麵孔!


    思歸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那個身影——白幻。瞬間,無盡的思念和委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蓄積起來。眨眼之間,眼前的景象已被淚水浸潤得有些朦朧不清,但思歸卻不敢眨眼,生怕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隻要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會消失不見。


    他顫抖著抬起手,拚命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想要把視線中的那個人看得更清楚一些。一次又一次,他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目光始終緊緊鎖定在白幻身上,仿佛要將對方的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白幻望著小家夥那可憐兮兮、滿臉淚痕的樣子,心痛得猶如刀絞。他快步上前,一把將思歸輕輕地抱入懷中。那雙寬厚而溫暖的手掌輕柔地拍打著思歸的後背,像是在安慰一隻受驚的小動物。同時,他小心翼翼地將思歸的小腦袋按進自己的胸口,讓孩子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與溫度。


    此時此刻,白幻的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得哽咽起來。那些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語,此刻卻如同卡在喉嚨口的魚刺一般,讓他難以順暢地表達出來。他努力平複著情緒,用略微顫抖且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啊,思歸……爹爹真的對不起你!爹爹現在迴來了……妹妹她也很快就會迴到咱們身邊……從此以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嗯……”當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的瞬間,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語氣,這一刻,所有的思念與期盼仿佛都化作了現實。


    小思歸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淚水在其中打轉,他顫抖著嘴唇,輕聲問道:“那爹爹……你們以後……都不會拋下我了……是不是?”那聲音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渴望與不安,還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哭腔,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可憐巴巴地等待著安慰與承諾。


    白幻看著小家夥那滿是淚痕的小臉,心中一陣刺痛。他深知這些年來讓孩子受了委屈,內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地說道:“嗯……我們以後……一家四口會一直在一起……誰也不分開!”然而,此時此刻,千言萬語似乎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撫平這孩子心靈深處的創傷,更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真正彌補那些缺失的陪伴時光。所以,除了這句簡單而又堅定的保證之外,他竟一時語塞,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隻能哽咽著,默默地拍打著小思歸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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