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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在一旁笑說:“剛才去客棧,那老板還以為林可欣小主奇貨可居,硬是不放她們走。結果被我三拳兩腳給打發了。”


    我假意嗔道:“林可欣小主麵前,怎麽說這樣打打殺殺的事,拿拳腳功夫來嚇人!”


    林可欣破涕為笑,半是嬌羞道:“不妨事。多虧洪大哥相助!”


    我笑著說:“還‘少俠’呢?少嚇唬我們也就罷了。”大家撐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夜色漸深,我獨自送林可欣迴房,月色如水傾注在抄手遊廊上。我誠意對林可欣說:“林可欣,住在我家就如在自己家,千萬不要拘束。缺什麽要告訴我,丫頭老媽子不馴服也要告訴我,不要委屈了自己任由他們翻天。”林可欣心中感動,執住我的手說:“林可欣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從哪裏修得的福氣,得到姐姐顧惜,才能安心入宮。林可欣隻有以真心為報,一生一世與姐姐扶持,相伴宮中歲月。”


    我心中一暖,緊緊握住她的手,誠懇地喚:“好妹妹。”


    過得一日。宮裏的內監來宣旨,爹爹帶著娘親、我還有兄長並兩個妹妹到正廳接旨,內監宣道:


    “成宗四年年八月二十二日,總管內務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太子太保、兵部尚書洪承疇十六歲女洪傾城,著封為正六品貴姬,賜號‘傾’,於九月十五日進內。欽此。”


    我心中已經說不出是悲是喜,隻靜靜地接旨謝恩。


    又引過一位宮女服色的年長女子,長的十分秀雅,眉目間一團和氣。我知道是教引姑姑,便微微福一福身,叫了聲:“姑姑。”


    她一愣,想是沒想到我會這樣以禮待她。急忙跪下向我請安,口中說著:“奴婢羅湘,參見貴人小主。”我朝的規矩,教引姑姑身份特殊,在教導小主宮中禮儀期間是不用向宮嬪小主叩頭行大禮的,所以初次見麵也隻是請了跪安。


    爹爹早已準備了錢財禮物送與宣旨內監。娘細心,考慮到林可欣寄居,手頭不便,就連她的那一份也一起給了公公。


    內監收了禮,又去隔壁的房間宣旨:


    “成宗四年年八月二十二日,總管內務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安徽省儲糧道道台林萬山十五歲女林可欣,著封為正七品婕妤,於九月十五日進內。欽此。”


    林可欣與蕭姨娘喜極而泣。因我與林可欣住在一起,教養姑姑便同是羅湘。


    宣旨完畢,引了姑姑和內監去飲茶。為姑姑準備上好的房間,好吃好喝地款待。


    去打聽消息的人也迴來了。因為是剛進宮,進選的小主封的位份都不高,都在正五品嬪以下。範伊人被冊封為正五品婉儀,與我同日進宮。這次入選的小主共有十位,分三批進宮。我和林可欣、範伊人是最後一批。


    我心裏稍稍安慰。不僅可以晚兩日進宮,而且我們三人相熟,進宮後也可以彼此照應,不至於長日寂寞。


    我和林可欣行過冊封禮,就開始別院而居。雖然仍住在尚書府邸,但我們居住的傾城閣和春及軒卻被隔起來了,外邊是宮中派來的侍衛守衛,裏邊則是內監、宮女服侍,閑雜男子一概禁止入內。隻教引姑姑陪著我們學習禮儀,等候著九月十五進宮的日子到來。


    冊封後規矩嚴謹,除了要帶去宮中的近身侍婢可以貼身服侍,連爹爹和哥哥與我見麵都要隔著簾子跪在門外的軟墊上說話。娘和妹妹還可一日見一次,但也要依照禮數向我請安。


    林可欣與我俱是宮嬪,倒可以常常往來走動,也在一起學習禮節。


    這樣看來倒是林可欣比我輕鬆自在。男眷不在身邊,不用眼睜睜看著家人對自己跪拜行禮。


    大清朝曆來講求君臣之份,君為臣綱。“傾貴姬”的封號象征著我已經是天子的人,雖然隻是個即將入宮低等宮嬪。但父母兄妹也得向我下跪請安。每一次看著父親跪在簾子外邊向我請安,口中恭謹念念:“傾貴姬吉祥,願貴人小主福壽康寧。”然後俯著軀體與我說話,隻叫我不忍卒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與傷心。


    如此幾次,我隻得對爹爹避而不見,每天由傾玫和傾瑰替我問候爹爹,並時時叮囑爹爹注意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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