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北京的時候是元旦節,林峰有三天的假期,他陪我去了故宮,我不知道那天吹的是幾級風,但我一輩子,也沒吹過那樣大級別的風,北方那個吹,雪花那個顠,就是那樣子的,我甚至擔心那風能把我的臉吹起一道道褶子。

    我終於見識了冰天雪地,念起我們重慶的冬來,溫溫柔柔的,哪曾有這架式呀?

    北京人民是經過風霜雕刻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禁得起。

    林峰給我買了張大圍巾,把我的頭和臉全都包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在那兒像杏仁一樣咕嚕地轉,把我一俊閨女,弄成大媽了。

    故宮人很多,這天冷得,隻有外地人才會來,還不懼嚴寒“嚓嚓”地照個不停,我不願意照像,背景全是人,有啥好看的?

    從邁進故宮的第一步起,我就覺得背心涼涼的,敢情是宮庭闈亂看多了,真踏入這實地,就像能聞到曆史的血腥味。

    我緊緊拉著林峰的手,“我怎麽覺得這裏陰森森的?”

    “哪有,心理作用。”林峰沒感覺。

    從故宮出來,我迴望了一眼,才3點鍾,天已經灰暗,沉沉地籠罩著那曆經滄桑的古建築,“晚上會不會有鬼呀?”我咯噔一下。

    據說故宮下午4點關門,遊人離去後,那啥什麽的,就出來了,我吐吐舌頭,咋得慌。

    在故宮附近喝了一罐北京的蜂蜜酸奶,瓦罐裝著的,挺稀奇,味道不錯,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那盛酸奶的罐,我這人天生喜歡稀奇的東西。

    第二天去了長城,偉大的長城,我站在上麵直哆嗦,林峰笑說初到北京都這樣,還沒習慣這樣的冷,呆久了就好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嗯,呆久了就好了,我一直沒告訴他,我到北京那天,坐在車上,望著外麵的高樓大廈,北京大得讓我有些迷失,我就像一隻飛到北極的鳥,對能否生存,產生了懷疑。

    也許真像林峰說的,呆久了就好了,我隻是不習慣。

    十三陵隻是路過,林峰問要不要去玩,我搖頭,外麵冷得讓我不想下車。

    “都來了,下去照張像吧。”林峰停下車。

    我很不情願地在十三陵門口虛假地微笑,結束,就算到此一遊。

    元旦三天,就像三個小時,我的時間到北京後明顯過得比重慶快,重慶是度日如年,到了這裏,每一分鍾都像在奔跑。

    我理解這是愛的力量,零下幾度又有什麽可怕,有愛人在身邊,就是一件厚厚的棉襖,穿在我的心上。

    我驚異於北京的幹燥,晚上我洗的內衣,晾在陽台上,第二天早上一看,結冰了,硬硬的,我傻眼,林峰大笑,誰叫你晾陽台上的呀?我撅著嘴,那晾哪兒,難不成晾在家裏?

    他說對了,就晾在家裏。書房很大,他在裏麵放了一個簡易衣架,我目瞪口呆,衣服晾家裏,那能幹嗎?

    確實能幹,僅一天,就幹了,我的天,這也太幹燥了吧!我下意識地摸摸我的皮膚,水嫩嫩的,不禁擔心起來,別過幾天,我這朵來自重慶的水靈靈的花,就給枯死了。

    林峰一拍腦門,怎麽給忘了,拉著我就出了門,直奔商場。

    他買了一台加濕器,一啟動那水霧就撲撲往我臉上貼,這下好了,任你北京再幹燥,咱也隨時可以補水了。

    早上起來穿拖鞋,潤潤的,再看暗紅色的木地板,薄薄一層水氣,昨晚我倆快活時扔在地上的衣服,全濕了,我大叫起來,林峰,這加濕也太猛了吧?

    林峰揉揉眼睛,可能是檔開大了吧,開小點應該好些。

    關掉加濕器,地下的水氣像被吹風機吹過一樣,很快就幹了,真是幹濕兩重天哪,我不禁感歎,北京有什麽好的,那麽多人甘願離鄉背井來北漂,真是自找苦吃。

    如果不是為了林峰,打死我也不願到北京來生活。

    重慶像我們這種收入階層,幸福指數遠遠高過北京,我腦子被門擠了才會來北京,但我的幸福指數是建立在林峰身上的,沒有他,我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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