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法師將人變豬一案了解,雖然最後結束的順利,任雲蹤也把那一支白蓮教給得罪了。


    因他自身的特征非常具有辨識度,對麵的白蓮教人員下咒也容易,雖然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把戲,但有時候也會很煩人。


    就像夜晚入睡時在耳邊飛舞的蚊子,它不一定會咬你,但飛行時過於明顯的嗡嗡聲是一直在的。


    “劈啪!”


    一道雷電竄出,將隱藏在身後,想要偷襲的妖鬼炸散,身後鬼怪的身影一片片崩解,化作紙灰隨風散落,任雲蹤放下手,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被咒法招來的惡鬼。


    對方應該是想通過下咒的方式來殺自己,或者用這樣近似恐嚇的行為來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線,但隻這種程度的話,在任雲蹤眼裏跟打蚊子沒有兩樣。


    或許是他壓製那名法師的事已經傳開,除去被變成豬的,那法師還有很多徒弟,可能在其他地方還有同僚,有知道當時內情的信徒迴教告密不奇怪。


    對麵知道任雲蹤的實力不能硬碰硬,所以不敢正麵對抗,隻敢這樣玩點詛咒的小手段來騷擾。


    這種手段如果用來對付普通人,的確很有用,在睡覺的時候時候,或者在獨處的時候,總有麵目猙獰的惡鬼來恐嚇,如果是普通人長久的經曆這些,會被騷擾的精神衰落。


    但這些東西對任雲蹤沒用,這些所謂的惡鬼都是些紙老虎,隻是用法術驅使的幻象,連自主意識都沒有,他一下就能全打散,真就跟打蚊子一樣。


    除了有些煩人,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但最主要的就是煩人。


    “白蓮教……罷了。”


    看著隨風飄散的紙灰,任雲蹤無奈,白蓮教中的分流太多,各個派係之間的成分也複雜的不像話,說是得罪了白蓮教,可到現在,他還不清楚是哪個“白蓮教”裏的教徒在給自己下咒。


    其實他還挺好奇的,自己明明是個外來的“黑戶”,從本地記錄查直接就是查無此人,對麵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成功把咒下到他身上的。


    總不能跟自己招來的妖魔虛影說,其他人不用管,直接去找那個穿藍衣服拿笛子的道士吧?這那可有點草率了。


    “或許該去附近的城隍廟問問,有沒有根治……”


    “救命啊!”


    因為無法準確找出下咒者,從這幾日遇到的妖魔鬼怪來看,背後下咒者不止一個,任雲蹤正在考慮向本地神怪力量尋求些幫助,忽然聽到有人唿救的聲音。


    顧不得其他,任雲蹤忙向聲音來的方向,看見河邊有兩人,都是正值壯年的男子,一人緊扯著另一個,被扯著的人像著了魔一樣,一直往河的方向猛躥,像是要跳河輕生。


    但跳河的那個雖然行為異常,一副迫不及待跳河的樣子,表情卻是驚恐抗拒的,離得近的,還能聽見他在唿喊,貌似是有人要拉著他跳河。


    有個黑影在兩人拉扯之間隱隱約約,任雲蹤暗自運功,眼中黑影逐漸清晰,那是個其貌不揚,又黑又胖的婦人,渾身邪氣,正拉著那個舉止怪異的人,想帶著他一起跳河。


    “她要拉著我跳河!她要拉著我跳河!救命啊!”


    看清是誰在動手腳,任雲蹤一手掐訣,一道流火飛向拉扯在一起的兩人一鬼,火焰打在婦人身上,一聲可怕尖叫穿透耳膜,作祟的鬼婦化作一道煙霧飛走。


    婦人一走,向河裏拉扯的一方就沒了,拉人的男子隻看到眼前飛來一團火,接著一聲可怕的尖叫,然後手中力道輕了。


    但又因為之前的角力,一方突然沒了力氣,他們這方沒反應過來,直接往後仰倒,任雲蹤閃身上去,一手一個把人拉住,帶著他們遠離河邊。


    在那婦人吃痛尖叫時,任雲蹤看見對方嘴裏滿口獠牙,婦人形象可能隻是個偽裝。


    “兩位可無事?”


    任雲蹤把人扶到樹邊,讓他們靠著樹幹坐,剛才那番拉扯不知耗了多少時間,眼前兩人已經脫力,如果任雲蹤再不來,兩人最後可能都被那女鬼拖下水一起溺死。


    “終於上來了,謝謝這位……,道長?”


    王啟後之前是被那婦人控製著身體,往岸邊拉也是別人拉他,因此自身沒有多少力氣消耗,除了麵容有些憔悴,其他都還好。


    他親眼看見折磨自己的婦人被一道流火打中,知道是有高人出手,剛才對方扶自己的時候,隻看見淺藍色的衣服,現在一抬頭看見對方的臉,他差點不知道怎麽稱唿。


    看著像個道士,應該是道長吧……這麽年輕這麽好看,一抬頭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淹死見神仙去了。


    “無事就好,兩位先休息。”


    與對方對上眼,任雲蹤就發現了,眼前這人印堂發黑,一看就知道被邪祟纏身,從他憔悴的神情判斷,恐怕已經被糾纏了很久。


    在河岸邊拉扯的時候,兩人一鬼糾纏在一起,任雲蹤怕誤傷人,沒敢用殺傷力稍大的法術,隻是彈了一個火星過去,那女鬼叫的刺耳,卻不是什麽重傷,不久就會迴來。


    在這之前,他想問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幫忙把那惡鬼徹底除掉。


    “老李,找到王秀才了嗎?”


    遠處傳來喊聲,一名樵夫模樣的人找了過來,看見任雲蹤時滿臉驚訝,還往後看看,以為自己走錯路了。


    “叔,我們在這兒。”


    坐在地上的王啟後抬手,把對方的目光吸引迴來,樵夫看見兩個人都沒事鬆了口氣,又看看任雲蹤,這位畫風相差太大,他有點不敢接近。


    “貧道任雲蹤。”


    看出對方是在害怕自己,任雲蹤主動介紹,並讓出地方。


    經過幾次烏龍,任雲蹤明白普通百姓識字的少,斷句也不一樣,帶著稱號一起介紹,對麵先是記不住,之後又會覺得你名字真有這麽多字,還是簡化一下,直接說名就好。


    “要不是這位道長,你找我和李兄怕是隻能去河裏找了。”


    被稱作李兄的男子此刻也休息好了,他沒看見拖人下水的鬼,但那道救了他們一命的流火看得一清二楚。


    “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要不再找找人?你好歹是個秀才,不能一直這麽耗著啊。”


    樵夫走過來,對這種事明顯已經見怪不怪了。


    “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了多少人了,不還是這樣。”


    聽見這話,任雲蹤審視周圍的視線又落迴王啟後身上,對方模樣憔悴,也不做書生打扮,從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是個秀才。


    不知是本來就這樣,還是被糾纏折磨的。


    任雲蹤跟著三人迴村,或許是救下兩人帶來的安全感,也可能是他道士的身份正合心意,不等任雲蹤問,王啟後主動說出自己的遭遇。


    某一天,王啟後在家裏念書,看見一個又黑又胖,其貌不揚的婦人走進來,對方視門如無物,直接進來坐到自己床上,王啟後想把她趕走,對方賴著不動。


    從起以後,他在家裏總能看到那婦人,知道自己找我說撞邪了,王啟後就刻意無視對方,一直幹自己的事,他這態度把婦人激怒,直接衝過來扇他巴掌,雖然劈啪作響,當事人卻沒怎麽覺得疼。


    然後,王啟後的苦日子就來了,那婦人開始糾纏折磨他,先是將帶子係在房梁上,然後揪著王啟後的頭發讓他和自己上吊,落在旁人眼裏,就是他懸在半空,腳不沾地但又吊不死。


    往後,還拉著他跳河,身體不受控製的往河裏跳,多虧了別人看見把他拉迴來,最開始隻是村裏的小河,然後是井、更遠更大的河流,王啟後在人前被迫得了瘋癲病。


    見有人幫忙,婦人開始變本加厲,這樣類似的場麵越來越頻繁,最後甚至天天如此,百般折磨,家裏人用了無數種辦法,請巫抓藥都試了,都沒有效果。


    被這麽折磨著,王啟後書也沒法念了,活也沒法幹,隻能每天跟那婦人抗爭,想著怎麽把她趕走。


    “寺廟和道觀呢?”


    任雲蹤感覺那婦人不是多麽厲害,就算是厲鬼,找個有真道行的應該也能解決。


    “村附近沒有,更遠的我不敢去,那女鬼一直纏著我,若是沒人看著,她就要拉我去送死,根本不敢走遠。”


    對方知道會有人幫忙,所以下手地點越來越偏,今天也是,王啟後被拉扯到山道上來投河,要不是有兩人遠遠看見他不對勁,又知道他家情況來找人,這迴就真懸了。


    “我看見王兄的時候,他已經快半個身子進河裏了,得虧我天生力氣大,能拉他幾把。”


    鬧到現在,村裏都知道王啟後被鬼纏上,他平日裏是個實誠的老實人,又是村裏難得的秀才,大家看見他突然犯瘋病都會過去拉一把,可時間一長,這鬼越學越精,大家也快沒轍了。


    “你可有得罪過人?”


    一直纏著一個人霍禍害的鬼,雙方因為是有仇怨的,比如任雲蹤,他現在身上就有和白蓮教的仇怨,偶爾會有來自白蓮教各種法師招來的鬼怪騷擾。


    “王秀才是村裏能排的上號的好人,沒得罪過人。”


    “在此之前,那女人我完全沒見過,我都不知道她怎麽找來我家的。”


    “那女鬼尖叫時,吾見她嘴中滿口獠牙,這婦人形象恐怕不是真的。”


    王啟後可能真沒見過那婦人,因為對方的外貌也是假的,估計是迷惑人的手段。


    “若不介意,可讓吾跟隨,惡鬼害人,不能不管。”


    “真的嗎?”


    這可是能一下把女鬼打跑的人,王啟後暗自激動,被折磨這麽久,第一次看見都壓女鬼一頭的人,對方還說願意幫忙。


    有眼前這位神仙似的道長幫忙,王啟後覺得自己的未來又有了些盼頭。


    “真的……快起來,不用跪。”


    任雲蹤眼疾手快的把人拉起來,這個情況他也經曆好幾迴了,從那個被變成豬又救迴來的開始,任雲蹤現在對這種情況非常熟練,能在別人完全跪下前拉起來。


    反正拚力氣,很少有人能拚過自己,也不知為什麽這些人動不動就跪,他隻是修行人,又不是真神仙,有時候,任雲蹤心裏也會猜測,對方是不是真把自己認成了韓湘子,所以直接跪下來了。


    “啊,好。”


    他知道任雲蹤力氣大,兩人沒了女鬼拉扯,往後倒的時候就是對方搭了把手,但沒想到對方力氣這麽大,一隻手就給自己拉起來了,看著還沒廢力氣,比拎小孩還輕鬆。


    王啟後有點發懵,情緒也卡了殼,還不等他繼續說,就看見任雲蹤後麵有個黑影往這邊飛。


    “道長,你後麵!”


    他乍一看以為是糾纏折磨自己的那個婦人迴來了,但仔細看,是個渾身冒黑煙、形如夜叉的東西,跟這家夥一比,那個又黑又胖的婦人竟然還順眼了幾分。


    另外兩人看不見後麵飛來的夜叉,但看王啟後指著任雲蹤身後驚恐的模樣,也知道是有什麽東西過來了。一時間,四人裏竟然是作為目標的任雲蹤最淡定。


    任雲蹤早發現身後的東西了,隻見他往後麵微微偏頭,然後抬手,兩指間夾著一張畫滿符籙的黃符。


    “嗖”的一聲,黃符向後飛出,正好貼在襲來的夜叉麵門,之前來勢洶洶的,下一秒就變成一團火,很快燒盡,變成飛灰。


    要不是之前那個女鬼跟兩個普通人挨的太近,任雲蹤也會用這種類型的符打過去,將對方燒個半死不活。


    “吾之前與某個邪教的法師結仇,最近受了些騷擾,但不必害怕,這些東西對吾造不成傷害。”


    見王啟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舉起來的手還沒來得及方向,任雲蹤以為對方是被剛才的突發情況給嚇到了,想想對方被糾纏折磨了這麽久,見到類似的東西會比較敏感,便出聲解釋。


    “……啊哈哈,是嗎……”


    自己被不知名的女鬼糾纏,被折磨的精神萎靡,對方被突然出現的夜叉攻擊,一道符就把對麵燒成灰了,兩相對比,王啟後心情複雜。


    但這也證明任雲蹤的實力,有了他,王啟後終於能擺脫那個女鬼了。


    “邪教……叔,咱們附近的邪教好像有叫什麽白蓮花吧?”


    剩下兩個看不見鬼的真普通人,聽了任雲蹤的解釋開始竊竊私語。


    “白蓮教吧?好像好幾個,大家夥都這麽教……前陣子是不是有個韓湘子顯靈鬥巨人的事?”


    “那個是吾,與那位沒有關係。”


    再這麽傳下去,任雲蹤都怕把真人喊出來。


    “咳,您聽見了哈哈。”


    兩人自認聲音很像,你看王啟後就什麽都沒聽見。


    “是,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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