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相信他是好人,而是男女授受不親。


    白衣狐狸栓好馬,示意榮華在火堆前坐下。


    榮華坐下後,還看了他的衣服一眼,他衣服向來白衣勝雪,此時別被自己的血汙了才好。


    幸而她身上的血都幹了,那人的衣衫並未被弄髒。


    「在這裏等我。」


    白衣狐狸從自己的馬上拿了一個水壺,翻身上馬,不一會兒又迴來了,他打了一壺水,蹲在榮華麵前,道:「手拿出來。」


    榮華機械的伸出手。


    白衣狐狸拿了一塊布,用水沾濕後幫她潤濕了手上的血跡,細心的幫榮華擦去了血汙。


    他清理掉血汙,看到小姑娘手掌上的兩道傷痕後,忍不住皺眉: 「在不處理傷口,你這雙手還要不要了?」


    榮華沒說話。


    白衣狐狸也不生氣,拿過酒壺,看著榮華:「忍著點疼。」


    榮華輕輕點頭。


    烈酒澆在傷口上,那錐心的疼痛一下子讓榮華咬住了嘴唇,她努力咬著唇,忍著手上的痛感。


    「馬上就好了。」


    白衣狐狸輕聲安慰,迅速的用烈酒澆透了她的傷口,然後撒上金瘡藥,用幹淨的布包紮好。


    處理好傷口,白衣狐狸抬頭看著榮華,榮華臉色發白,臉上疼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卻一聲也沒吭,堅毅的雙眸在夜色下璀璨如星子。


    是個很倔強的孩子啊。豆,豆,網。


    白衣狐狸臉上不由的帶上了一絲笑,伸手拿出手帕,本想給她擦擦汗,看到榮華明顯的躲閃了一下後,將手帕遞給了她。


    榮華接過手帕,自己擦汗。


    「我一個人雲遊各國,所以金瘡藥和幹淨的布都帶的足夠,今日湊巧遇到你才能幫你包紮,若是你在拖延下去,隻怕手都要廢了。」


    白衣狐狸說完,看榮華不說話,繼續說道: 「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怎麽會弄得一身傷在外麵遊蕩?你遇到了什麽事情?你家裏人呢?」


    榮華看著自己被小心包紮好的傷口,自嘲一笑:「我現在這麽狼狽,都是拜我家人所賜。」


    她抬頭看著沒有什麽星星的天空,心境有些蒼涼: 「我現在也不知道能到哪裏去,有點迷茫。」


    白衣狐狸一時有些沉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就如這才情驚豔絕倫的小姑娘,也有著讓人難以想象的難處,一個人深夜帶著傷遊蕩在外。


    他不知道這小姑娘經曆了什麽,有著怎樣的困難和悲傷,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怎麽安慰。


    旁人的勸解隻是站在自己角度,以自己的想法去說,他瞧著這小姑娘的狀態,想著還是不要刺激她了,遂起身拿了一件厚衣服出來,遞給了榮華: 「把衣服披上,先休息一會兒吧。」


    他又拿出了厚褥子,鋪在地上,示意榮華坐在褥子上睡。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有石頭就睡石頭,有樹就睡樹,沒有石頭沒有樹的時候,和衣就著大地而眠也是可以的,但小姑娘身嬌肉貴的,地上濕氣大,還是要慎重。


    榮華坐在褥子上,穿上了厚衣服,她的馬在榮華身邊趴下,榮華身子向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馬身上。


    她要想想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迴家什麽的她是不想迴去了。


    一迴到那個村子,她就會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反而不是把榮珍寶等人怎麽樣,而是如果不能按期供上琉璃糖,會不會出問題。


    等到天亮了,她還要去千武鎮一趟,把事情和林峰說清楚,無論有什麽後果,她都自己承擔,不連累林峰,也不會讓家人及桃源村連坐。


    這是上供給袁朝皇室的糖果,榮華心底擔心不能按期交上的話,會為自己一家、為桃源村及林峰等人帶來滅頂之災。


    希望不會有事……


    如果真的有事,她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絕不使一人連坐。


    想到這個,就不由得更恨榮珍寶和榮草。


    她真的快被這兩個憨批氣死了。


    一想到如果迴家,可能麵對的又是榮耀祖苦苦哀求的目光,她就更加火大。


    有榮耀祖這個擋箭牌,榮珍寶才敢這麽放肆。


    她是不會迴去的。


    她再也不想麵對榮珍寶那些人了,也不想夾在榮耀祖和榮家其他人之間。


    思緒在夜色中越飄越遠,榮華想了很多問題,感覺心情平靜了很多。


    白衣狐狸一直坐在一旁未打擾她,此時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景象,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認真眺望了一會兒後,他坐下看著榮華: 「小姑娘,那是不是來找你的?」


    榮華下意識迴頭,瞧見一望無際的夜色中,有一片移動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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