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榮耀祖真的當做自己爹爹,怎麽舍得因為自己,而眼睜睜看著爹爹傷害自己。


    但是為什麽她這麽難過。


    她真的覺得快委屈死了。


    榮華嚎啕痛哭,哭聲淒涼,前世今生,她都沒有這麽慘烈的哭過。


    焦急的榮王氏看著榮華流血的手,哽咽道: 「華兒,孩子,快鬆手快鬆手,你的手在流血。」


    她伸手想掰開榮華的手,卻怎麽也掰不開。


    穿雲急忙上前:「主子,做錯事的不是你,你別傷害自己!」


    在家裏坐不住的楚行之急忙跑過來,快急哭了:「姐姐,要疼死了啊,快鬆手呀!」


    榮嘉和榮欣也哭著讓她鬆手。


    可是她還是握著刀握的死緊。


    她真的好傷心啊。


    傷心到把嗓子哭啞了,傷心到把眼淚哭幹了,傷心到抽噎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都還覺得不夠。


    她看著老淚縱橫的榮耀祖,看著淚流滿麵的榮王氏,看著榮嘉榮欣,心底不知為何反而更氣,她握著刀的手猛的用力,一把將刀奪了過來,又狠狠扔遠。


    然而哪怕嗓子都哭啞了,心底的憤怒和委屈依舊沒有發泄出來,她憤而大叫了一聲,忍不住喊道: 「我恨你們!我不想在看見你們!」


    她一把推開榮耀祖和榮王氏,衝進了糖廠,將大門反鎖,然後無力的跌坐在地。


    趙哥已經被人挪了出去,此時糖廠裏隻有榮華,和滿屋的香甜味道。


    真的好甜啊,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琉璃糖,此時都被毀了。


    她小心翼翼百般實驗才做出來的糖,她忙了那麽久才做出來三斤上品琉璃糖,一顆一顆糖她選了最好看的彩紙包裝,可是此時所有美好都被毀去。


    琉璃糖被踩碎被倒進了糖漿裏,此時糖漿已經在地麵冷卻,上麵還凝固著肮髒的腳印,那些漂亮的糖果被裹挾在其中,像是糖漿的眼淚。


    她看著更傷心了,忍不住暴風雨式的流淚。


    她真的很少哭的這麽慘烈。


    榮華是真的覺得好委屈,自己努力了那麽久,結果卻被她們那麽輕易的毀去,而且她還得不到一個公道。


    她努力的使這個村子好起來,雖然不喜歡榮家其他人,但是免費管飯時,她也管了榮家人的,不然隻怕那些人早就餓死了。


    她已經做的仁至義盡,為什麽還要這麽對她。


    眼淚流也流不盡,榮華感覺心髒苦的快受不了,她挪到地上的糖漿處,伸手剜了一些,然後放進了嘴裏。


    甜絲絲的味道給了她些許力氣,吃到甜美糖果的榮華忍不住輕輕笑了下,哽咽道: 「真的很好吃啊,為什麽要毀了。」


    門外有人瘋狂的拍門,是榮耀祖或者榮王氏,是穿雲或者楚行之,無論是誰,都沒關係,她誰也不想見,誰也不想理。


    手上還在流血,榮華也懶得理會,她看著這個傾注了自己無數心血的糖廠,原本充滿少女心,甜甜蜜蜜像是糖果屋的小糖廠,此時已經一團糟糕,地上還有血。


    一切都被毀了,就算這裏能夠恢複原樣,她也再也不想在這裏煉糖了。


    因為這裏讓她心好苦。


    榮華雙手抱著膝蓋,把手埋在膝蓋上,眼淚還是無法控製,無聲的落下來。


    桃源村的村民今夜都茫然不已,他們還沒從能吃飽穿暖的幸福裏迴過神來,便發現那個帶領他們走向幸福的人哭的那樣慘。


    他們在家裏吃著飯,忽然聽到吵鬧,等出來看的時候,就看到榮村長和榮華對峙的場麵。


    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後來看到榮華躲進糖廠,誰叫門也不開,才問了身邊人,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知道詳情的人說了事情經過,這些村民一個個對榮珍寶和榮草辱罵了起來。


    但是大家都被榮老太太懟了迴去。


    榮老太太罵了一圈人,然後和榮草一起扶起榮珍寶,她冷著臉對榮耀祖說道: 「你立馬去給我請個大夫來,給我看看珍寶的腿,如果我女兒有任何閃失,我就去縣衙告你,告你不孝不義!


    如果縣衙告不了,我就去城主府,城主府還告不了,我就去告禦狀!


    要是我的珍寶死了,榮耀祖,我要你償命!」


    她的聲音嘶啞如同烏鴉嚎叫,狠厲的刺耳撓心。


    榮耀祖心涼如裸身置於數九寒冰,他搖著頭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平時對榮老太太溫言細語的他,此時憤怒咆哮: 「娘,榮珍寶是你女兒,榮華也是我的女兒啊!你為何不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我呢!」


    榮老太太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扶著榮珍寶轉身離開。


    榮耀祖踉蹌著坐在地上,良久苦笑道: 「華兒說的沒錯,為什麽我一直會對他們心存期待,我真是蠢笨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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