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彪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哥倆按照您的吩咐,來到莊裏潛伏,不怕髒,不怕累,忠心耿耿……”


    “誰問你們倆的情況,我問的是莊裏。”


    “是,是,莊裏他奶奶的可熱鬧啦,除了婚禮上的事兒,這幫小子們修暗堡,下窩弓,挖陷阱,設了好多埋伏,尤其是迷樓,簡直就是地獄……”他一邊說著,從腰裏掏出一張紙,“您看,李大疤瘌畫了張圖,上邊都畫上啦。”


    “唔,很好。”石鎖把紙揣在懷裏,拍拍胡一彪的肩膀,“你們幹得很好,繼續幹。”


    “大哥,什麽時候給解藥?”


    “放心吧,不但給解藥,幹得好還有賞錢。”


    ……


    趙大壺正在白小翠的房間裏,一邊配藥一邊聊天。


    “白姑娘,你這病一多半是心結,要保持心緒平穩,不急不火,病就好了一半,開心快樂起來,對藥效最有幫助。”


    白小翠歎了口氣,“唉,開心,我哪開心得起來。”


    趙大壺道:“眼看就要新婚大喜了,怎麽能不開心呢?”


    一提這個,白小翠反而皺起眉頭,“大夫,說到新婚,怎麽說呢……我也是無奈呀,給人家做小,混個餓不死罷了。我們做戲子的,命不好。”


    說著,就要垂淚。


    趙大壺說:“白姑娘,你若有什麽心事,多傾訴一下也好,別在心裏悶著,越是悶著,越容易引起鬱積。”


    說起這個,白小翠滿腹心酸。


    “大夫,我從小命苦,沒了父母,跟著戲班四處流浪,填飽肚子的時候少,但那時候幾個小姐妹關係特別好,我和演青衣的花紅霞,就象親姐妹一樣……”


    “你說什麽?”


    趙大壺吃了一驚,趕緊問:“你和花紅霞是一個戲班的?”


    “是呀,怎麽,大夫,你認識花紅霞?”


    “咳,”趙大壺一拍大腿,“豈止認識,花紅霞就在……”


    說到這裏,趙大壺停下來,走過去把屋門關上,然後壓低聲音道:“花紅霞就在山外村莊裏,她是被我們救出來的,就要去丘城上學堂,邊學功課,邊打工,她現在可高興了。”


    “是嗎,大夫,我也想,你能幫我見到紅霞麽?我不想嫁給人家做小,大夫,我求求你,把我也救出去吧。”


    趙大壺想了想。


    “白姑娘,此事不要莽撞,一會咱們好好商量商量,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我一定聽您的話。”白小翠眼裏放出興奮的光。


    ……


    山裏,夜晚更顯清冷。


    忽然一聲尖厲的嘯叫聲,從山下響起,接著,一溜火光竄上天空,黑色的夜幕下,十分顯眼。那溜火光衝半空,“咣”的一聲爆炸了。


    香爐峰上,段屠龍正和樂陰陽說話,看見了火光和爆炸,問:“怎麽迴事,誰在下邊放二踢腳了?”


    樂陰陽道:“那誰知道,江湖上,擅長搞這個的,就是霹靂幫的魏一雷。難道他也到逍遙莊湊熱鬧來了?”


    段屠龍瞅著黑乎乎的山嶺,陰沉著臉,沒吱聲。


    樂陰陽道:“大哥,情勢越來越難搞,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道上的弟兄,來逍遙莊搞事,明裏暗裏,魚龍混雜,隻怕這一仗,不那麽好打。”


    段屠龍道:“兄弟,婚宴那天,你替我去逍遙莊。”


    “大哥,婚宴得你親自出席呀。司馬司書長不是都做好部署了嗎?”


    “我瞅著左擎天那張笑麵虎的臉,就懶得搭理他,你去吧。”


    “大哥,這……”


    “我得到了消息,司馬司書長和華參軍,都不親自去,你在那兒應付應付,就行了。”


    樂陰陽心裏明白,段屠是耍滑頭呢。


    婚宴,眼看著危機四伏,誰也說不清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他把別人推到前麵,然後自己躲在後邊觀察動靜。


    逍遙莊這一場婚宴,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山下響的這一聲“二踢腳”,是怎麽迴事呢?


    樂陰陽說得一點都不錯,就是魏一雷搞的。


    霹靂幫,說白了就是一些製造販賣鞭炮的商人,組織起來,應付官府盤剝和黑道劫掠,他們亦黑亦白,做生意的同時,也參與黑白道的活動。


    幫主魏一雷,多年來和洪順堂頗有交情,他這迴來到逍遙莊,是來給羅漢雄、桑丹鳳助拳的。


    桑丹鳳對他說:“魏大哥,你既然來了,就露露麵,給他們放個麻雷子什麽的,擾擾段屠龍和左擎天的心神。”


    羅漢雄問:“小鳳,咱們有必要這麽露白嗎?”


    桑丹鳳一笑,“咱們不露,逍遙莊也知道咱們要還,他們擺好宴席,不就是準備迎客嗎,不如提前打一聲招唿,讓他們心安,別再胡亂猜測。”


    羅漢雄伸了伸拇指。


    桑丹鳳年紀雖小,指揮作戰時的胸懷與眼界,卻是極其老辣。


    有些本事,就是天生的,模仿也模仿不來。


    ……


    再說逍遙莊內,這個清冷的夜晚,誰也沒閑著。


    華參軍、司馬農都在左擎天的客廳裏議事。


    家丁來報:“莊主,二毛被人殺了,屍體藏在草窩子裏。”


    左擎天臉色陰沉。


    華參軍一拍大腿,喝道:“哼!他們提前動手了,膽子夠大的,是蓋天霸幹的,還是血寨主幹的?咱們得查一查。”


    但是,司馬農穩坐釣魚台,手裏端著一杯茶,臉上反而現出一絲微笑。


    他衝華參軍擺擺手,“老華,別急,你先坐下。”又轉頭對左擎天道:“左莊主,二毛死了,你也不必太過憂慮,打仗嘛,總歸要死人的。我覺得,二毛被殺,這件事對咱們來說,並不是壞事。”


    左擎天陰沉沉地說道:“司書長,什麽意思,難道二毛該死?”


    “我不是那個意思,”司馬農放下茶杯,“左莊主,二毛死了,固然是損失,但是你想想,咱們在鐵石山設下這麽多埋伏,在等誰?沒錯,在等蓋天霸,在等血寨主,現在,二毛被殺,山下又響起二踢腳,這充分說明,敵人已經行動,嘿嘿,咱們正好順藤摸瓜,追尋敵蹤,就象釣魚一樣,魚要老是不咬鉤,那最後隻能一場空,隻要它咬了鉤,咱們還怕搭進去兩條魚餌麽?各位,逍遙莊這一場宴會,從現在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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