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兩隻大黃狗,正在狂吠。


    這是兩隻模樣很普通的柴禾犬,身量不大,但是非常兇,張大著嘴巴,亂竄亂跳,向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人,作勢發起攻擊。


    那年輕人手裏攥著一根短棒,嘴裏罵道:“惡狗,看我不打斷你的脊梁。”


    “唰,”


    掄棒擊打。


    他是他動作遲緩,木棒也沒力度,兩條黃狗輕輕一閃就躲開了,其中一條狗撲上來,“嗤”地就咬住了他的一條腿。


    “哎喲,”


    年輕人跌倒在地。


    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眼看著兩條狗就要下口狠咬。


    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嗨!”


    隨著喊聲,奔過來一條墩實壯漢,腳步如飛,趟起一溜塵土,三竄兩跳,到了近前,飛起一腳,朝著黃狗踢去。


    黃狗吃嚇,一邊搖頭狂吠,一邊躲閃,另一條黃狗起趁機撲上來,朝著壯漢喉部伸出大嘴長牙,那漢子動作異常敏捷,閃電般地揮起右拳,狠狠砸在黃狗的鼻子上。


    “嗷——”


    黃狗被砸得登時翻倒在地。


    這一拳,又快又準。


    壯漢身子滴溜一轉,左拳又起,揮向另一條黃狗,那黃狗見勢不妙,不敢應戰,腰胯一扭,朝著旁邊落荒而逃。


    轉眼之間,兩條兇惡的黃狗,被他打了個落花流水。


    這壯漢身形矯健,動作迅捷。


    那個瘦弱青年,在旁邊看得高興,喝彩道:“打得好。”


    壯漢看看黃狗已經逃走,也未追趕,迴過頭來問道:“兄弟,怎麽迴事?”


    “咳,我到馬蹄溝去,正在趕路,結果遇到惡狗攔路,真是倒黴,你可真有兩下子,幸虧遇到你了……請問你貴姓啊。”


    “我叫石鎖。”


    “我叫趙大壺。”


    “岑,你這個名字,挺威風啊,可惜,身子骨太軟啦。連惡狗都欺負你。”石鎖笑道。


    “你知道什麽呀,我這名字,是有寓意的,壺,就是‘懸壺濟世’的壺,藥壺,明白嗎?我是個治病的醫生,郎中。”


    “明白了,你的醫術很高明,所以叫做‘大壺’,這把壺比別人的大。”


    趙大壺搖頭晃腦地說:“若說醫術高明,倒也談不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到馬蹄溝去,便是要想拜會高人,修習術業。不過,我一定會成為天下聞名的郎中。”


    石鎖拍拍他的肩膀。


    “太對了,你肯定能成為天下第一名醫。”


    “借你吉言。”


    “不過,你得先把自己治得壯實一點,看看你這副病鴨子模樣,誰敢找你看病?”


    趙大壺不服氣地說:“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誰說醫生自己就得虎背熊腰?你又不懂……喂,石鎖老兄,你去哪兒?”


    “我找人,你碰見過一個叫羅漢雄的人嗎?”


    “沒有,你這麽著,跟我走吧,狐仙嶺下,馬蹄溝,有不少人在那兒聚會,人多,你到那再問,興許有人見過。”


    “行,什麽人在那兒聚會?”


    “嘿,這是我們醫術界的事兒,這不是要搞藥王大會了嘛,三湘地界的名醫,不少人呢,都到狐仙嶺來,大家夥商討醫術,互相切磋,還要評出三湘藥王,你想想,那得多熱鬧……”


    “趙大壺,你肯定能當上三湘藥王。”


    “我肯定當不上……你不要譏諷我。”


    倆人邊走邊聊。


    走過幾裏路,來到一片丘陵。


    路旁有塊巨石,上邊刻著幾個大字:狐仙嶺。


    說是嶺,看上去隻有幾道低矮的丘陵,既不高,也不險,甚至連“山”都算不上,嶺上嶺下,散布著幾個村莊。


    這裏到處都是果樹,桃樹、柑橘樹,成片成片,有些地塊蓋滿山坡,看上去一片鬱鬱蔥蔥。


    “這裏景色蠻不錯。”石鎖讚道。


    “廢話,我們懂醫術的人,都是儒雅之士,既然聚會,當然找個風景秀美之所,難道會去荒山野嶺?”


    倆人正準備在路旁歇歇腳,忽然耳邊又聽到一陣狗的狂吠聲,“汪,汪汪,”


    叫聲瘋狂而急促。


    放眼望去,石鎖勃然大怒。


    隻見剛才那兩條黃狗,又在亂竄著咬人,這迴攻擊對象,是兩個抬著擔架的人,擔架上躺著個病漢,兩個抬擔架人受到攻擊,不得已,把擔架放在路上,來對付黃狗。


    “惡狗,好猖狂,”石鎖大喝一聲,飛步朝前跑去。


    他健步如飛,疾奔而至,那兩條惡狗見了他,不敢應戰,慌亂朝斜刺裏逃竄,石鎖從地上撿起石子,朝狗猛砸。但是狗奔跑迅速,一會就跑遠了。


    “他奶奶的,下迴非宰了不可。”石鎖恨恨地罵道。


    “謝謝,”兩個抬擔架人拱手說道。


    “沒啥,”石鎖瞅了一眼放在路上的擔架,問道:“怎麽了,有病人?”


    “唉,昏迷一天了,眼睛都沒睜。”


    果然,那個躺在擔架上的人,人事不省,臉上似乎罩著一層黑氣,緊閉著眼睛,氣若遊絲,看樣子,病情頗為嚴重。


    “趙大壺,趙大壺,”


    石鎖招手叫道:“你不是郎中嗎,快來看看,這兒有病人。趕緊救人,這個病人十分嚴重。”


    趙大壺匆匆跑到近前。


    他俯下身子,查看了一下擔架上的病號,伸手翻了翻眼皮,把手指搭在病人脈搏上,仔細把診了片刻,然後說道:“這不是病,是毒。”


    抬擔架之人臉色愁苦地說:“早晨還好好的,出去割了一趟蒲草,就暈倒在田裏,家人找到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可是身上又沒找到蛇蠍咬傷的痕跡。”


    趙大壺道:“據我看,他是誤食了什麽毒物,毒火攻心,脈氣受阻,最多兩天,便會五髒衰竭。”


    “先生,求您給治一治。”


    “我治不了。”


    石鎖說道:“喂喂,趙大壺,這是什麽話,你不是天下第一名醫麽?趕緊想個辦法,他臉都黑了,情況很危急。”


    “你別胡說八道,誰是天下第一名醫了……這麽著,我給紮三根銀針,阻一阻毒氣上行,然後你們趕緊抬到馬蹄溝,那裏盡有名醫,到那兒再求人醫治。肯定有高手能治。”


    “是是,謝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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