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虎這家夥,就有這個本事,他對於“觀察女人”有著獨得之秘。


    雖然那個悄悄資助賣藝人的中年婦女,並沒引起別人注意,但是他一瞥之間,卻看出了端倪。這郭老虎不但平時強兇霸道,而是個色中惡魔,對於女色有著特別的“嗜好”。


    臉色黑黃的中年婦女,走路姿勢輕盈柔美,腰肢微微扭動,就如春風擺柳一般,一舉一動,透著一股大家閨秀之風,這些細微之處,別人自然不會在意,但是在郭老虎這樣的以食色為命的人眼裏,卻立刻象是狼聞著血腥味兒似的,給捕捉到了。


    他命令手下家丁爪牙,“迴去看看,那個小娘們兒,怎麽迴事,把她抓起來。”


    平白無故,就抓人嗎?


    如果太平年月,此事頗不合常理,但是如今是亂世,壞人橫行霸道,什麽事鬧出來都不稀奇。郭老虎仗著有錢有勢,作威作福,和城裏的官府也有勾結,再出格的事,也幹得出來。


    反正文打官司武打架,他都不在乎。


    兩個爪牙領命,乖乖又返迴來,此時,賣藝的場子已經散了,那個中年婦女,正匆匆前行,爪牙奔跑幾步,追上去,往她身前一橫。


    中年婦女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卻是剛才欺負賣藝人的那倆家夥,沉聲問道:“你們幹嘛?”


    “嘿嘿,”爪牙冷笑一聲,“小娘們,跟我們走一趟。郭老爺看上你了。”


    “光天化日,豈有此理。”


    中年婦女嗬斥一聲,邁步便走。


    爪牙二話不說,縱身撲上,這些家夥平時幹啥都不行,就是欺負百姓有一套,說到為非作歹,欺壓良善,那是一個頂倆。


    “捆起來,捆起來。”


    嘴裏吆吆喝喝,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中年婦女捆綁起來,那婦女身單力薄,豈是兩個如狼似虎的爪牙對手?很快便被綁住了臂膀,嘴裏也給塞了破布,叫也叫不出來了。


    ……


    ……


    城外,離著八裏橋十餘裏之外的野地裏。


    錢太監已經下葬了。


    沉重的棺材,放入墓穴。


    這個一生充滿悲涼,又享受過“寶貴”的人,終於入土為安。一堆黃土,掩蓋了從前所有的一切。


    ……


    “羅小哥,後會有期。”


    沈三朝著羅漢雄拱手告別。


    羅漢雄有些不舍,“沈兄,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他日我再登門拜望。”


    沈三哈哈一笑,“不必拘俗禮,我即將離開丘城,出門有事,他日若有機緣,自會相見,山高水長,恭祝好運。”


    長長一揖,率幾個吹鼓手,揚長而去。


    羅漢雄望著他們的背影,沉默了一陣。今天讓他感覺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古話大有道理。有時候身懷絕技的人,就隱藏在布衣草民之中。那些平平無奇的凡人百姓,有誰知道其中有沒有絕世英豪?


    ……


    羅漢雄帶著送葬的隊伍,迴到城裏。


    何未原正在錢家門口等候。


    門口擺了一張桌子,放著三碗米飯,何未原招唿大家,“來,吃一點,每人吃一點。”送葬迴來吃些飯食,是古來的規矩。大家輪流捏幾個米粒,象征性地放在口中咀嚼。


    “羅漢雄,你過來。”何未原招唿。


    羅漢雄看著何未原的麵孔,有些嚴肅,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跟著他走進錢家廂房,問道:“老何,怎麽了?”


    “出事了。”


    “啊?”


    羅漢雄吃了一驚,正要開口詢問,就見石鎖大興高采烈地邁著大步,跨進屋來,樂嗬嗬地打斷他們的談話,說道:“漢雄,藏好了,藏得嚴嚴實實。老何,你可不知道,咱們繳獲了五條槍,嶄新的漢陽造,哈哈,這一迴,咱們可威風起來了。”


    他興奮得幾乎手舞足蹈,大嘴叉子快咧到腮幫子上了。


    如今,是烽火亂世,能夠有力量保護自己,這是最大的喜事,石鎖又是個有武力的漢子,對於武器的鍾愛,難以形容。


    “先不說槍的事,”羅漢雄製止了石鎖,“聽老何說。”


    石鎖閉上嘴,擦汗。


    何未原點點頭,習慣性地用小煙袋鍋挖著煙口袋裏的煙末子。


    “石鎖,你和那個陳大德,關係不錯,是吧?”


    “陳大德?”石鎖咧咧嘴,笑道:“是啊,太好了,好得不得了,我們倆就是莫逆之交。嘻嘻,你們可不知道,他在草窪老宅裏挖寶的時候,屁股上被人打了一鏢,太好玩兒了,把我樂得呀,差點從樹杈子上摔下來,哈哈……”


    “石鎖,你的好朋友受傷了,理應去探望探望。”


    “我探望他?他屁股爛掉才好呢。”


    “嗬嗬,你這樣的朋友,真不夠意思……是這樣的,有這麽一迴事,今天從火陽方麵,來了兩個女學生,是桑丹鳳和唐釗派來的……”


    桑丹鳳?


    聽到這個名字,羅漢雄心裏一熱。


    腦海裏翻起一陣波瀾。


    到丘城以來,他一直沒有聽到過桑丹鳳的任何消息,她在獅虎山裏還在戰鬥、奔波麽?宋國輝的隊伍撤了沒有?她那智計百出的腦袋瓜,又想出什麽千奇百怪的妙計?


    那天,在獅虎山太白府分手的時候,桑丹鳳那少見的溫柔的話語,不舍的目光,像一股暖暖的清流,從心裏流過……


    ……


    何未原繼續說道:“這兩個女學生,一個叫梅紅靈,一個叫王小月,她們從火陽出發,是專門來找咱們的,帶著重要訊息,同時出帶來了南方指揮部的指示,可是很不巧,她倆在城南八裏橋,遇到了一個惡霸,名叫郭老虎,強兇霸道,把梅紅靈給抓走了,王小月見勢不妙,沒有露麵,趕緊跑到嶽陽,向咱們報信……”


    石鎖一聽,就急了,“豈有此理!我去,找郭老虎算賬,把女學生救出來。”


    何未原道:“救人,是必須的,但是如果硬搶,並無必勝把握,那郭老虎有不少家丁護院,背後又有當地保安團撐腰,咱們製定一個萬全之策,做兩手準備,力爭一舉成功。你和羅漢雄,這麽……這麽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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