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鎖心裏暗暗慶幸。


    何未原說的真有道理啊,果然,事情沒那麽簡單。


    自己若不是提前作準備,悄悄溜到樹上藏著,說不定,早就暴露了目標,今天晚上的行動,就會大敗。


    他瞪大了眼睛。


    隻見那兩個趴在牆頭的黑影,一動不動。毫無疑問,他們也在監視著陳大德。


    此刻的陳大德,正在用鐵鍬慢慢挖掘著地麵。


    這事,有意思了,那倆黑影伏在牆頭不動,顯然是在等著陳大德挖掘成功,然後待機而動,突然襲擊,上前撿個現成的,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石鎖心裏暗樂,陳大德呀陳大德,你小子就要被人家算計了,還傻乎乎地不知道呢。


    陳大德挖了一陣,把鐵鍬放在一旁,用手掀起一塊石板,俯身鼓搗了一陣,從石板下麵,提出一隻石匣來。他的動作依舊很輕柔,這一係列動作,都幾乎沒有聲音。


    草窪村裏,依舊一片寂靜,雞不鳴,狗不咬。


    陳大德蹲在地上,把石匣打開,從裏麵取出一件東西。比巴掌略大,似乎是一個布包。


    就在這時候,牆頭上那兩個黑影,已經行動了!他們同時飛身一躍,跳下院牆,朝著陳大德猛撲過去。


    又快又猛!


    眼看著陳大德就要麵臨危險,突然間,隻聽“嗖嗖”兩聲輕響,不知道從哪裏飛來兩包白色的物事,猛地砸在兩條黑影的身上,並且有一片白色的粉末,四散飛揚。


    那是石灰包。


    石灰包砸在人身上,灰末四散,若是進入眼睛,立刻便引起燒灼,這是近距離搏鬥中最有效的暗器,並且幾乎不用準確度。


    這一下,襲擊者變成了被襲擊者,局勢變化太快,把躲在樹上看熱鬧的石鎖給弄得一愣。


    怎麽迴事?


    隻見從院裏的柴堆後麵,又跳出一個人影來,他舉著一根大棒,衝向前去,與此同時,陳大德也拎起鐵鍬。


    哦……原來陳大德還埋伏有同夥。


    他在院裏“挖寶”,同夥在附近藏著,以防萬一。這家夥,果然不是白給的,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安排得很是巧妙。


    那兩個襲擊者,一看形勢不妙,返身就跑,他們動作倒也挺快,兩步便竄上牆頭。陳大德和持木棒的同夥,在後緊追,那個持木棒的跑得快,掄起棒子向前砸。


    “咣,”


    砸中了其中一個襲擊者的屁股。


    那襲擊者倒也堅強,屁股被砸,雖然疼得“嗷”一聲慘叫,但是動作不停,奮力一跳,翻過牆去。


    扭著屁股,一瘸一拐,向著村外飛奔。


    院內,陳大德和同夥,並沒有追趕,他們湊在一起,拿著布包耳語兩句,把布包打開,看了一眼,又趕緊包上,然後匆匆走向院外。


    顯然,他們已經得到“寶貝”了。


    剛剛邁過門檻,猛然間嚇了一跳。


    隻見麵前站著一個“鬼”。


    那是一個人影,身穿一身灰不溜秋的袍子,特別寬大,顯得空蕩蕩的,令人驚異的是,他長了個巨大的腦袋,足有筐頭子那麽大,一張大臉,黑乎乎的,眼睛象銅鈴,血盆大口有半尺長。


    人,絕無可能有這麽大的腦袋。


    大頭鬼!


    在民間傳說中,大頭鬼是緩慢和溫和的象征,並沒有什麽攻擊性,不屬於“厲鬼”的範疇,但是陳大德和同夥剛剛出門,正欲迅速溜掉,突然麵前站個大頭鬼,也夠嚇人的。


    再溫和也不行啊。


    陳大德和同夥,同時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他們朝著斜刺裏猛衝,想越過大頭鬼,衝向巷子口,但是沒跑出兩步,忽然又看見一個“白麵鬼”,擋在前麵。臉上煞白煞白,披散著一頭白發,身上穿件雪白的袍子,在黑暗的夜色裏顯得格外恐怖。


    白麵鬼嘴裏發出“喋喋喋”的怪叫。


    陳大德和同夥在此危急時刻,哪裏會分辨“鬼”的真與假?隻想快點逃命,根本不會有纏鬥的念頭,趕緊再次轉彎,奪路而逃。


    跑出沒有十幾步,兩個人腳下一滑,“咕咚咕咚”,先後跌倒,原來,地麵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撒了黃豆,人踩上去,腳下必然打滑,跑得越急,跌得越快。


    那陳大德摔得很重,骨頭差點散了架子,手裏拿著的那個剛剛從地下挖出來的寶貝布包,也給摔丟了。


    但是陳大德也夠利索,一骨碌身爬起來,想去把摔落的布包拿迴來,就在此時,金風響動,好幾隻飛鏢,“嗖嗖嗖”朝他疾射而至。


    飛鏢是暗器,不象弓箭射得遠,隻能近戰使用,但它的優點是隨手甩出,極其方便,不象弓箭還得拉弓,能夠大大提高時效,一秒鍾內就可完成動作。


    “哎呀,”


    陳大德慘叫一聲。


    一支飛鏢,擊中了他的屁股。


    要說陳大德,也夠勇悍,屁股上中鏢,強忍著疼痛,沒有再次跌倒,而是捂著屁股,拔腿繼續向前飛奔。他心裏明白得很——自己遇到勁敵了,顯然對方的力量對比,要超過自己數倍,如果再不快逃,那將毫無懸念地被打死。


    快逃!!


    奔跑中,又踩到了黃豆,摔了個跤,爬起來,繼續跑。


    但是,摔落的布包,已經再也顧不得了。


    此時,性命要緊,寶貝錢財什麽的,隻能往後放一放。


    跟著陳大德的那個同夥,也和他情況差不多,踩中黃豆,跌得鼻青臉腫,但是好在沒有中鏢,一路咧啦歪斜,落荒而逃。


    ……


    掉落在地上的布包,被人撿走了。


    然後,那些大頭鬼、白麵鬼,還有另外兩個臉上畫得漆黑,身上穿著怪袍的“鬼”,拿著撿到的布包,悄然而去。


    這些“鬼”很快便出了村,消失在茫茫黑夜裏。


    ……


    話說躲藏在老槐樹上觀戰的石鎖,簡直大唿過癮。


    這一場“戲”,他根本就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精彩。比原來預估的那些陳大德“挖寶”的場麵,複雜驚險了數倍。


    陳大德終於和同夥一起,擊退了襲擊者,“寶貝”已然到手,誰知道,黑夜裏又冒出一群“鬼”。


    那些鬼出現在一錢家老宅門前的時候,石鎖驚得差點叫出聲來,他們是誰?來自哪裏?是怎麽得知今夜草窪有“奪寶”之戰的?


    完全是一無所知。


    何未原說得對,丘城內外,暗流湧動,複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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