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棗靠在床頭,仔細聽著門口的響動。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從容一些,還隨手在床頭旁的桌子上抽了一本不知道什麽書翻起來。


    可是隨著院子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薑棗卻覺得來人可能不是陸宴尋。


    腳步聲是跑著過來的,很急促,聲音也不大,聽起來不像大人的。


    “姐!我迴來了!”


    一句熟悉的唿喚聲響起來的時候,薑棗的心徹底死了。


    好吧,真不是陸宴尋。


    薑果蹦蹦跳跳跑進屋,小臉累得紅撲撲的,氣喘籲籲湊到薑棗麵前。


    “姐,我迴來了!”


    語氣裏滿是興高采烈。


    薑棗看著妹妹天真無邪的笑臉,覺得她要是說出心裏期待的人不是她這個妹妹,而是她姐夫的時候,妹妹肯定會失望的。


    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算了,不就是一個陸宴尋嗎。


    不來就不來。


    她還不期待了呢。


    薑棗把書一丟,對薑果露出笑臉:“放學啦?”


    “嗯!放學了,我一放學就跑迴來了,我哥都被我撂在後麵了。”薑果嘿嘿一笑,得意洋洋。


    本是姐妹倆相見的溫情時刻,奈何薑果卻在此時說了一句最不中聽的話。


    薑果說:“姐夫還是沒來啊?”


    薑棗的燦爛的笑臉瞬間凝固。


    姐姐一瞬間的變臉讓薑果措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姐的臉色由晴轉陰。


    完了!


    薑果小腦瓜裏一下就蹦出了這兩個字。


    她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姐……”薑果意識到她姐的氣好像還沒有消,趕緊道歉,“對不起啊姐,我不是故意問的,一順嘴就出來了……”


    “沒事。”薑棗凝固的表情很快又鬆動了,重新恢複表情管理,“以後別提那個人就行。”


    薑果一聽她姐這語氣,感覺大事不妙。


    她姐好像不僅氣沒消,還更生氣了。


    “為什麽?”薑果瞅著她姐臉色,小聲問。


    薑棗彎了彎眼睛,笑眯眯:“提一個讓人掃興的人幹嘛呢。”


    薑果乖乖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提了。”


    她也不敢再提了。


    但總覺得她姐笑的樣子比生氣的樣子要嚇人一點。


    中午吃飯時間,陸宴尋果然沒有到場。


    飯桌上沒人講話,有點安靜。


    一家五口,有四口人都因為某種原因不想開口。


    不知內情的薑北說了句:“姐夫這兩天不在,吃飯都有點冷清了,他不會以後都不來了吧。”


    話音剛落,周美霞的筷子就“啪”一聲打在了薑北的手背上。


    “媽,你打我幹什麽?”薑北奇怪地問。


    “吃飯,別說話。”薑來旺也瞪了他一眼,“吃完上你的學去。”


    “怎麽了?”薑北端起飯碗,疑惑的目光在他爸媽臉上來迴看了幾眼,“姐夫以後真不來了?他又不要我姐了?”


    “臭小子!”周美霞這次直接用筷子敲了薑北的腦袋,“你爸都讓你別說話了, 你還胡說八道!”


    “你們話又不說清楚,上來就打我,我哪知道你們想幹什麽。”薑北抱怨道,“我就是想問,姐夫是不是又像以前那樣遠離家鄉保家衛國去了,他上次一走就是大半年,你們不也天天擔心姐夫不要我姐了嗎,所以我剛剛才那麽問,又不是說他真不要我姐了。”


    “臭小子!你還說!”薑來旺舉起筷子也要打。


    筷子落下前,薑棗及時阻止她爸:“爸,別打小北了,他也沒說錯,吃飯吧,我餓了。”


    薑來旺今天中午迴來已經聽周美霞說了上午發生的事。


    知道女兒心情不好,順她的意放過了薑北。


    “好,吃飯,你媽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餓了就多吃點。”


    跟薑棗說話的時候,薑來旺的嗓音變得溫柔了許多,還給薑棗夾了菜。


    周美霞也連忙把盤子裏最好的菜夾到了薑棗碗裏。


    “多吃點,晚上媽給你打荷包蛋吃。”


    薑棗心裏暖暖的:“謝謝爸媽,你們也吃呀,別光顧著我,我夠了。”


    她的家人都這麽在意她,父母也那麽耐心地哄著她,連小小年紀的妹妹都處處讓著她。


    她幹嘛要因為一個失了約的臭男人在一家人的飯桌上難過?


    薑棗很快調整了一下心態,把陸宴尋這個名字暫時從腦海中踢出去。


    招唿家人們一起吃飯。


    這頓飯她專注感受和至親在一起的溫暖時光,直到吃完都沒再想起陸宴尋這個人。


    吃完午飯,周美霞和薑來旺說要去大雨哥家,一起結伴出去了。


    薑北和薑果趴在收拾幹淨的飯桌上寫作業。


    薑棗不想迴屋裏,坐在堂屋門口發呆。


    她太無聊了,不一會就打起了盹。


    打盹的時候她神思飄忽地想,應該養一隻寵物來打發一下時間。


    小貓或者小狗都行。


    沒事的時候逗一逗,或者牽出去溜溜,又能打發時間,散步的時候又能有個伴,比一個人待著強多了。


    但她的孩子快出生了,小貓小狗可能會傷到小寶寶。


    所以還是算了,不能冒這個險。


    要是寶寶快點出生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那麽無聊了,也能跟陸宴尋迴家了。


    薑棗漫無目的想著這些,有點昏昏欲睡。


    “果子,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薑北偏頭看了看薑棗,發現她在打盹,於是用很小的聲音問薑果。


    薑果一言不發地對薑北伸出手掌。


    在空氣中拍了拍。


    薑北不懂她什麽意思,濃濃的眉毛皺緊了,一張稚氣未脫的俊臉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再看妹妹的臉,一臉認真,很嚴肅的樣子。


    “什麽意思?”薑北真的不懂,用更小的聲音發問。


    “五毛。”薑果用同樣的音量迴答。


    攤開的手掌又在空氣中拍了拍。


    薑北:“……”


    薑北懂了。


    但他很無語。


    “你怎麽不去搶?”薑北皺著俊臉,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咬牙切齒似的。


    薑果輕哼了聲,懶得理他,趴在桌上寫作業。


    對現在的薑果來說,五毛錢,根本不值一提。


    她哥恐怕還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個身懷大額巨款的有錢人了。


    平時攢的,加上昨天她姐給她的十塊錢,總共已經有十幾塊了。


    區區五毛,微不足道。


    “兩毛,愛要不要。”


    薑北見薑果真的不理他了,主動開價。


    “五毛,愛給不給。”薑果撇了撇嘴。


    她不是真想要薑北的五毛錢。


    怎麽說呢,財大氣粗的她,就是想故意為難一下她哥。


    “你……”薑北咬了咬後槽牙。


    “哼。”薑果傲嬌地抬了抬下巴,很欠揍的樣子。


    “給你!”


    薑北從衣服的裏兜裏掏出自己被捂熱了的寶貴五毛錢。


    十分果斷地朝薑果麵前一甩:“可以說了吧。”


    薑果收了錢,嘻嘻一笑,終於慷慨解惑:“咱姐在生姐夫的氣呢。”


    “為什麽?一口氣說完行不行?”薑北垂眼睨著薑果,表示不滿。


    “昨天早上姐夫臨走的時候,不是答應了咱姐,下午還會來咱家的嗎?但是沒來,一直到今天,到現在,姐夫都沒來,咱姐就生氣了。”


    薑果仔細把五毛錢疊好,準備收起來。


    薑北:“就這?”


    薑果抬起眼皮看他:“不然呢。”


    “還我五毛錢,你這消息連五分都不值。”薑北伸手搶錢。


    薑果一把攥緊錢,躲避搶錢的薑北:“你幹嘛!這五毛現在是我的了!”


    “你都有自行車了。”薑北去掰薑果的手指,“五毛錢還我。”


    薑果雙手一起攥住手心:“自行車跟五毛錢有什麽聯係?你這是耍賴!別想,錢已經是我的了!”


    “還我!”


    “不還!”


    兄妹倆爭搶不休。


    聲音越來越大。


    打盹的薑棗成功被兩人吵醒。


    轉過頭看他們:“你們在幹嘛?”


    薑棗的聲音嚇得兩人都鬆了手,五毛錢就這麽水靈靈的掉在了桌子中間。


    “那是誰的錢?”薑棗好奇地問。


    “我的!”兄妹倆異口同聲。


    但薑果的手更快,她說話的時候就一把把錢搶到了手裏。


    薑棗忍笑,來迴看了兩人一眼:“到底是誰的?”


    “是我的,但給她了。”薑北的語氣心不甘情不願,明顯是被強迫的。


    薑棗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在鬧什麽,但看出來錢是薑果從薑北那搶來的。


    “哦,小北你跟我來一下。”


    薑棗扶著門板起身。


    薑果見了,丟下鉛筆就跑到薑棗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把她穩穩扶起來。


    “姐,你身子那麽重,要起來的時候喊我,我來扶你。”薑果殷勤道。


    看見薑果那大獻殷勤的狗腿模樣,薑北有點鄙視。


    就她一個人能對姐姐好似的。


    “姐,我也能扶你。”


    薑北說著,走過去挽住了薑棗另一邊胳膊。


    “好吧,你們兩個人一起扶著我。”薑棗欣然享受弟弟妹妹的攙扶。


    姐弟三人一起迴了薑棗的房間。


    進屋後薑棗就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灰色格子手帕。


    手帕是陸宴尋的,他先前拿出來給薑棗擦嘴。


    薑棗洗幹淨晾幹就自己留下了,還把平時可能需要用到的零花錢包了進去。


    她翻開手帕從裏麵拿了一張十塊錢紙鈔給薑北:“給,小北,這十塊錢給你。”


    薑北從來沒得到過那麽大麵額的錢。


    看著麵前的十塊巨款,他沒敢接:“姐,你給我錢幹嘛?”


    “昨天給了果子十塊,你還沒有呢,這個給你,你倆一人十塊。”薑棗把錢往薑北麵前遞了遞,“這是姐姐給你們的零花錢,拿著。”


    十塊錢零花錢,薑北想都沒敢想過。


    以前他媽每次隻給一兩分。


    有時候連一兩分也沒有,就連五分都很少。


    薑果挑挑眉:“哼,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有呢。”


    薑果一說話,薑北馬上就把錢接了過來。


    “謝謝姐!”薑北笑了,笑得很開心,“姐,我能用這錢買一雙球鞋嗎?我現在學會打球了,很想買一雙球鞋。”


    這個願望薑北一直放在心裏沒敢提過。


    他也在偷偷攢錢了,但是他媽給的零花錢太少了,攢了很長時間也遠遠不夠一雙球鞋的錢。


    但是有了他姐給的十塊錢,他的錢就夠了。


    “一雙球鞋多少錢?”薑棗問。


    薑北:“要九塊錢呢。”


    薑棗二話不說,又從手帕裏拿了一張十塊錢給他:“這十塊錢你拿去買球鞋,就當是姐姐送你的。”


    這次她沒等薑北接錢,怕弟弟推脫,直接塞到了他手裏。


    “拿去買,缺什麽再跟姐姐說。”


    薑北眼睛亮亮地衝著薑棗笑:“謝謝姐,姐你太好了,等我長大工作掙錢了,也會給你買好東西的!”


    薑棗點點頭:“好啊,姐姐等著你長大了工作掙錢,你別忘了就行。”


    薑北笑眯了眼:“你是我姐姐,我當然不會忘。”


    “也要給我買呀,我也是你妹妹哦。”薑果嘟著嘴提醒。


    還以為姐姐獨寵她呢,沒想到還有哥哥的份。


    不過算了,誰讓薑北是她哥。


    平日裏薑果和薑北一鬥嘴都要鬥上半天,誰也不服誰,但姐姐給他買球鞋,她卻一點也不眼紅。


    反而還替哥哥高興。


    其實薑果本來是想到過端午的時候,用她自己的錢給薑北買一雙球鞋,給他一個驚喜的。


    現在她姐給錢買了,她剛好省錢了。


    “知道了,不會忘記你的。”薑北揉了揉薑果的腦袋。


    薑果捂著頭抗議:“你把我的辮子揉亂啦!”


    薑北大方表示:“揉亂了我重新給你梳。”


    薑果頓時露出了嫌棄和受驚的表情。


    她永遠不會忘記,曾經有一迴她媽忙著去趕集,沒空給她梳辮子,她自己也不會梳,薑北自告奮勇給她梳。


    結果到了學校之後,全班人都笑話她是歪辮子。


    薑果那時候才知道,薑北把她兩邊的辮子梳歪了,害她被全班同學笑話好長時間。


    薑果因此記了很久的仇。


    薑北的話讓薑果想起了曾經那段黑暗的經曆,哇哇叫著要跟薑北拚命:“薑北!你再提給我梳辮子,我就跟你拚啦!”


    薑果追著薑北打。


    兩人你追我趕地打了出去。


    薑棗的腦海裏隱約有這段記憶,但原主那時候在小姨家幫忙帶小表妹,所以不在家。


    關於薑北的惡行,都是薑果後來跟原主告狀的時候說的。


    薑棗無奈地笑笑,準備把手帕放迴枕頭底下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陸宴尋。


    她鼓起臉,擰著眉頭對手帕說話:“陸宴尋,你今天再不來,我真的會三天不理你,不信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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