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蘇心悅的心也隨著關門聲碎了一地。


    她一大早打扮精致,滿身歡喜地來找陸宴尋,沒想到他竟然理都不理她。


    甚至沒有正眼瞧她。


    門剛關上,陸宴婷就馬上說:“小悅姐,你看見了吧,我哥真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以後也別來了。”


    媽呀,剛剛快把她緊張死了。


    現在也很緊張……


    為了以後能過幾天安穩日子,她還是趕緊把人趕走吧。


    也不知道她哥和薑棗在房間裏有沒有吵架。


    哎,煩死了。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蘇心悅傷心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低聲自語。


    張桂花聽見,歎氣說:“可能是不想讓嫂子誤會吧,小悅姐,既然宴尋哥不願意見你,那我們還是走吧。”


    蘇心悅凝眸,眼中閃爍著水光:“可是,我們說好的,他會等我迴來。”


    張桂花有點不屑,她才不信陸宴尋會對蘇心悅說出這種話。


    “小悅姐,會不會是你記錯了啊,宴尋哥不像是會對女孩子說出這種話的人。”張桂花涼涼地拆台。


    陸宴婷難得和張桂花站在了同一陣線。


    忙不迭地點頭:“就是,小悅姐,一定是你記錯了,我哥從來沒有對我嫂子以外的女孩子說過這種話。”


    蘇心悅暗自神傷:“看來他真的想抹掉我們兩個曾經最美好的迴憶。”


    張桂花都想翻白眼了。


    心想你倆有啥最美好的迴憶?那恐怕是你一廂情願的吧。


    不然宴尋哥咋連信都不給你迴?


    此時此刻,張桂花甚至都不覺得蘇心悅自己的對手了。


    至少她這幾年還在宴尋哥麵前刷了不少臉。


    宴尋哥平時碰到她還會跟她打招唿。


    至於蘇心悅?


    張桂花想,她今天如果不出現的話,宴尋哥恐怕連她這個人是誰都不記得了。


    這麽看來,如果將來必須有個人要取代薑棗做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機會可比蘇心悅大多了。


    這麽一想,張桂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小悅姐,還是走吧,我媽應該已經做好早飯了,去我家吃飯吧,宴尋哥不想跟你說話,我跟你說話,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你要是想知道宴尋哥這幾年的情況,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現在跟他比你跟他熟多了。”


    張桂花牽住蘇心悅的手,把人往外拉。


    蘇心悅一把掙開了張桂花,“我還是在這裏等等他,也許他一會就出來了。”


    張桂花:“……”


    陸家姐妹:“……”


    這人趕也趕不走,拉也拉不走,這麽難纏的嗎?


    陸宴婷不禁覺得有些棘手。


    畢竟蘇心悅和她哥認識的時間久一點,真像蘇心悅這麽不顧別人勸的纏法,搞不好她哥真會被纏住。


    她想了想,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可以勸退蘇心悅。


    總不能直接開口把人罵走。


    屋外,蘇心悅說什麽都不打算離開,堅持要等陸宴尋出去。


    屋裏,薑棗也在勸陸宴尋出去跟蘇心悅見一麵,聽聽人家究竟想跟他說什麽。


    陸宴尋則一臉冷漠地看著薑棗,猜測她又想整什麽花樣。


    “幹嘛這樣看著人家?”


    薑棗被陸宴尋的眼神盯的有點不好意思。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會是她笑的太明顯,被他看出自己不懷好意了吧?


    沒有啊,她隻是單純想讓陸宴尋去見見蘇心悅而已。


    這樣能早點了卻人家女孩子的心願,早點死心。


    再說,她也是為他好,這樣也省得他再被外麵不相幹的女孩子打擾了。


    她全都是好意來的。


    陸宴尋深邃的眼眸定定凝視著薑棗,當然也沒放過她拚命往下壓但還是往上翹著的嘴角。


    終於忍不住問:“你又想幹什麽?”


    薑棗抬頭,一臉無辜地迎上陸宴尋的目光。


    水汪汪的大眼睛乖乖地眨巴了兩下。


    又乖乖搖頭,嗓音軟軟:“沒有啊,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聲音還有點沙沙的,帶了小爪子會撓人心弦似的。


    其實薑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自從知道陸宴尋的心原來那麽純潔之後,她就老忍不住想對他撒嬌。


    真是的,都怪陸宴尋,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竟然連個心儀的女生都沒有。


    害她失態。


    討厭。


    薑棗雙手捂住臉,借用外力的方法壓住上揚的嘴角。


    陸宴尋眼眸微眯,沉默地看著她掩耳盜鈴的樣子。


    從昨晚擦頭發開始,薑棗就變的奇奇怪怪的。


    陸宴尋搞不懂她到底在搞什麽鬼。


    或許,她在看他的笑話?


    昨天他才說過他和蘇心悅沒關係,今天人就突然上門,還要跟他單獨談話。


    擺明就是衝著他來的。


    結合他昨晚的再三否認,今天又來這出,他說謊的嫌疑確實很大。


    這麽一想,薑棗對他陰陽怪氣,也很合理。


    想通薑棗為什麽這樣,陸宴尋解釋:“我和她沒什麽,我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來找我。”


    陸宴尋也不知道他這麽說,薑棗會不會信。


    但他覺得,他必須解釋清楚。


    “哦。”薑棗乖乖點頭,眼裏的笑意已經明晃晃地溢出來了,“然後呢?”


    她知道啊,他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她相信,打心眼裏相信。


    但她想聽他多說幾句,誰讓他認真說話的樣子那麽好看,聲音還那麽好聽。


    啊啊啊!!!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大花癡!


    完了完了,她這次真的淪陷了!


    這難道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沒談過戀愛的薑棗覺得心裏甜的發膩,有種想撲進陸宴尋懷裏蹭蹭的衝動。


    這難道就是想要和喜歡的人貼貼的欲望嗎?


    啊?


    等等……


    喜歡的人?


    薑棗一愣神,難道她現在已經開始喜歡陸宴尋了?


    這麽快???


    那好的吧,反正已經是自己老公了,早喜歡晚喜歡都差不太多。


    早喜歡,早點享受戀愛的感覺,好像還更好一些。


    那好的吧,她就開開心心接受吧。


    孩子都快生了,矜持也沒什麽意義不是嘛。


    薑棗抿嘴偷笑,身體很自然地往陸宴尋懷裏一歪。


    陸宴尋也很自然地接住她。


    “怎麽了,頭暈?”陸宴尋以為薑棗不舒服。


    “嗯~有一點點。”薑棗順勢假裝頭暈地又往陸宴尋懷裏鑽了鑽,語氣甜甜地撒嬌,“你還沒迴答人家,然後呢?”


    她家老公身上有股特殊的冷香,味道好好聞。


    薑棗臉埋在陸宴尋懷裏猛吸了幾口。


    真好聞,好聞的她渾身都有點發飄。


    完了,好像真暈了。


    薑棗賴在陸宴尋懷裏發花癡,不想起來。


    陸宴尋卻以為她頭暈難受所以才不想動。


    可能這幾天抱薑棗抱習慣了,她往懷裏鑽的時候,陸宴尋也不再有不自在的感覺。


    他一手攬著渾身軟趴趴靠在懷裏的薑棗,一手在她太陽穴的位置輕柔地按著。


    希望能減輕她頭暈的症狀。


    殊不知,他的接觸讓薑棗暈的更厲害了。


    被他主動給她揉太陽穴的舉動甜暈的。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體貼?


    迴想起來,陸宴尋一開始就對她挺好的。


    守著她住院,抱她走路,還陪她迴娘家。


    雖然是為了孩子才那樣對她,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作為罪魁禍首,薑棗不介意陸宴尋為了孩子才對自己好,隻要他心裏沒有別的女人就行了。


    哎,都怪她,一直都誤會他心有所屬,所以一直拿有色眼鏡看他。


    她要反省自己,以後不能再對他有不信任的念頭了。


    “然後,我不會出去見她。”


    陸宴尋說話時,指尖的動作沒停過。


    還更加輕柔了。


    薑棗很滿意陸宴尋的迴答,但卻不同意。


    “不行。”


    薑棗一骨碌地從陸宴尋懷裏爬起來。


    哪還有剛才那軟趴趴的虛弱樣。


    陸宴尋挑眉看她,語氣意味深長:“頭不暈了?”


    “哦~還有一點點啦。”說完又軟了下去。


    這次陸宴尋不給她揉太陽穴了,隻低頭看著她。


    “為什麽一定讓我去見她?”


    陸宴尋想知道薑棗在打什麽主意:“不告訴我原因,我不會見。”


    不見,她鬧,他不覺得理虧。


    見了,她鬧,他怕到時候就說不清了。


    “我想知道她要跟你說什麽,你不去見她,我怎麽知道她想跟你說什麽?”


    薑棗理所當然道,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那麽一點無理取鬧。


    陸宴尋眸色微深地看著她問:“你想要我聽她說什麽,然後迴來告訴你?”


    “也不全是這個意思。”薑棗扭捏了一下,“我就是在想,不該限製你和異性之間的正常來往,那樣好像對你不太公平。”


    “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我這個人還是挺大度的。”


    薑棗聲音嬌嬌地誇著自己,陸宴尋卻聽的眉頭直皺。


    她竟然覺得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嗎?


    她是不是忘了她以前都做過什麽了?


    還大度?


    好,不說以前,就說昨晚。


    昨晚她因為一個沒有證實的誤會,就氣到直接離家出走。


    她哪裏講道理?


    又哪裏大度了?


    陸宴尋心中覺得離譜。


    如此,他更不敢去見蘇心悅了。


    因為他根本猜不到薑棗的情緒會在哪裏等著他。


    或者,就在下一秒。


    “不去,我跟她沒什麽好說的。”陸宴尋依然拒絕,並在心裏默默提防著薑棗。


    “去嘛,人家那麽想見你,肯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不想說就聽她說啊。”


    薑棗用肩膀撞了撞陸宴尋的胸膛,央求似的,“你也趁這個機會當麵跟她說清楚,以後她就不會再來找你了,就當親自告別?”


    陸宴尋嗓音淡淡,拒絕的態度很堅定:“不去,婷婷會幫我跟她說清楚,我也不需要親自跟她告別。”


    薑棗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好像真的鐵了心。


    於是故作生氣地哼了一嗓子:“哼,我就知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來了。


    陸宴尋薄唇一抿,輕輕眯起的黑眸不動聲色地看著薑棗。


    薑棗才不管陸宴尋心裏怎麽想她,更不管她剛才才誇過自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情緒一上來,什麽都不管了。


    還任性地說:“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就生氣了,孕婦是不能生氣的,你故意惹我生氣,我不理你了,也不想看見你,你出去!”


    薑棗推開陸宴尋,扭身倒在床上。


    又變成那副軟趴趴的虛弱樣。


    這次不光虛弱,還像被人欺負了,委屈巴巴地撅著嘴巴。


    陸宴尋:“……”


    簡直是無賴。


    陸宴尋心裏不禁失笑。


    她一句趕他出去,不就是讓他不得不去見蘇心悅嗎?


    “薑棗。”陸宴尋喊她。


    薑棗索性閉上了眼睛,趴在床上賭氣裝死不理他。


    見狀,陸宴尋無奈地在心裏默默歎了一聲。


    “我可以去見她,但有一個條件。”陸宴尋說。


    薑棗睜開一隻眼睛,偷摸去看陸宴尋。


    看見男人漆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時候,薑棗又趕緊把眼睛閉上。


    繼續賭氣裝委屈。


    “你說。”薑棗閉著眼睛哼唧一聲。


    陸宴尋的條件很簡單:“你答應我不生氣,我就去見她。”


    簡單到薑棗都忍不住疑惑了一下:這也叫條件?


    不過她隻是心裏這樣想,表麵上可沒那麽好說話。


    圓溜溜的眼睛一斜,故意拿喬道:“哦,那你去見了再說吧,反正你不見,我是肯定會生氣的。”


    “好。”陸宴尋拿她沒辦法,隻好答應,“我去見。”


    薑棗達到了目的,咬唇忍笑,卻還是故意不給他好臉色地把脖子一扭。


    “哼。”


    一副不稀得搭理的姿態。


    陸宴尋起身:“你再睡會,一會我喊你再起來。”


    薑棗這會倒乖了:“哦,知道了。”


    陸宴尋又看了她一眼,才離開房間。


    人一走,薑棗又打了雞血一樣在床上扭了起來。


    抱著枕頭在那嚶嚶嚶的發花癡:“我老公真體貼~~”


    客廳裏,幾個女孩正在無聲地僵持當中。


    蘇心悅固執地盯著緊閉的房門,期待門被打開的那一刻。


    終於,她看見門板動了。


    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陸宴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宴尋?”


    看見陸宴尋的那一刻,蘇心悅百感交集。


    強撐著的心弦驀地一鬆,眼眶瞬間委屈紅了。


    他終於出來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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