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尋認真聽著,在心裏一一記下大媽的話。


    薑棗睡得像一頭豬,全程什麽都沒聽見。


    等她再有知覺的時候,汽車已經到站了。


    到站後,陸宴尋把薑棗喊醒。


    薑棗已經習慣被陸宴尋抱著走路。


    所以當對方把她喊醒,對她說可以下車了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


    標準的求抱抱的姿勢。


    本以為陸宴尋會像平常一樣,毫不猶豫地把她抱起來。


    卻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猶豫了一下。


    陸宴尋的猶豫讓薑棗不解:“怎麽了?不是到站了嗎?”


    “嗯。”


    陸宴尋應了聲,才把薑棗抱起來。


    薑棗還沒有睡醒。


    被抱起後,腦袋一歪,又栽進了陸宴尋的懷裏。


    這時,薑棗還忍不住想:比起在座位上睡,還是被抱著睡更舒服。


    薑棗滿意地閉上眼睛,準備入夢。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下車之後,陸宴尋竟然把她放在了地上。


    還對她說:“醒醒。”


    薑棗睜開眼,茫然地看著陸宴尋。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又怎麽了?”薑棗打著哈欠問。


    身體軟骨頭似的靠在陸宴尋身上,等著他再次把自己抱起來。


    “自己走。”陸宴尋把她推開了些。


    但為防止她站不穩,雙手還扶著她的肩膀。


    “為什麽?”薑棗疑惑。


    但更多的是驚訝。


    陸宴尋為什麽不抱著她走路了?


    他不願意抱她了嗎?


    離開她娘家,這裏沒有她的親人,也沒有盯著陸宴尋的眼線,所以他,不想再繼續演下去了?


    “從現在開始,你自己走路。”陸宴尋說,“我牽著你走。”


    薑棗清醒了。


    看來她猜的很對,陸宴尋就是不想裝了。


    “哦。”


    薑棗雖然很不情願,但沒說出來。


    乖乖被陸宴尋牽著走。


    算了,反正這裏也沒有她娘家人,他不樂意裝就不樂意裝吧。


    沒什麽大不了的。


    讓她自己走,她自己走就是。


    薑棗走的有點慢,陸宴尋配合著她的速度。


    二十分鍾的路程,最後走了半個小時。


    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薑棗已經氣喘籲籲了。


    好累。


    小腿都有點發軟了。


    薑棗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愣是咬牙堅持。


    不吃饅頭爭口氣。


    人家不願意抱她,她也不能被人家看扁。


    不就是走路嗎。


    她自己可以的。


    以前讀書的時候,假期經常去爬山。


    她連泰山都爬上去過,更別說這一點路了。


    薑棗使勁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


    陸宴尋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看到她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看出她累了。


    陸宴尋還是有些不忍:“剩下的路我抱你吧。”


    說著便主動上手。


    薑棗用手肘擋開他的胳膊:“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把自己的手從陸宴尋掌中抽走了。


    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迴陸家的路線薑棗腦子裏有原主的記憶。


    根本不用陸宴尋帶路。


    看著薑棗慢悠悠走遠的身影,陸宴尋竟看出了她在生氣。


    因為下車沒抱著她走,所以她生氣了?


    陸宴尋大步跟上越走越遠的薑棗。


    這次沒有跟薑棗打招唿,直接不由分說地把人橫著抱了起來。


    薑棗沉下臉:“我說過不用你抱。”


    陸宴尋垂眸看了看薑棗板起的小臉:“到家還要走一會,抱著走快點。”


    薑棗聞言發出了一聲冷哼。


    哦,原來是這樣啊。


    就是嫌她走的慢唄。


    怪不得突然要抱她走。


    先前不抱是因為不想抱。


    現在抱是因為沒耐心陪她磨蹭。


    “哦,那真對不起,我這身子現在走不快,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薑棗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


    陸宴尋腳步一頓。


    低頭看著薑棗,“沒有耽誤我時間。”


    “嘁。”薑棗不想跟他爭辯,轉開了臉,不再說話。


    陸宴尋抱著薑棗繼續走。


    也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誰也不吭一聲。


    走過一個拐彎,快到陸宴尋家的時候。


    突然有人喊了陸宴尋一聲:“宴尋哥。”


    甜甜的嗓音本來就很好聽。


    叫出“宴尋哥”這三個字的時候,更顯得動聽無比。


    連薑棗都忍不住側目,想看看說話的人長什麽樣。


    張桂花喊完陸宴尋,很快就注意到了薑棗看自己的眼神。


    “嫂子也在啊。”張桂花也跟薑棗打了聲招唿。


    聽這不情願的口氣,好像她不該在似的。


    並且,瞧這話問的。


    什麽叫她也在啊?


    陸宴尋抱著她,她在陸宴尋前麵,隻要有眼睛的正常人,都該先看到她,或者同時看到他們兩個人。


    絕不可能隻看到陸宴尋一個人。


    更不可能跟陸宴尋打完招唿,才看見她。


    薑棗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張桂花。


    很快就想起來了,她認識這個人。


    這是張嬸子的女兒張桂花。


    薑棗搬到陸家來之後,很快就聽說了張桂花的大名。


    有兩三個嬸子大媽在她耳邊提到過,說還以為陸家會跟張家結親,沒想到突然從外麵帶迴了她。


    張桂花她媽張嬸子也來陰陽過她幾迴。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她搶了她家桂花的好姻緣。


    在家屬院住了大半年,都是鄰居難免碰麵。


    所以薑棗也見過張桂花幾迴。


    但兩人是那種就算麵對麵迎上,都不會打招唿的陌路人。


    張桂花也從來沒有稱唿過她為嫂子。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桂花不僅主動跟她打招唿,竟然還喊上嫂子了。


    薑棗不用猜都知道對方是衝誰來的。


    薑棗撇撇嘴,翻眼看了陸宴尋一眼。


    喏,就是衝這男人來的。


    “桂花迴來了。”陸宴尋禮貌地迴道。


    張桂花揚起甜甜的笑臉,繼續用她那甜甜的嗓音迴答:“是呀,我昨天迴來的,宴尋哥這是去哪了?這兩天怎麽沒見著你?”


    薑棗內心:喲,你倆還在這聊上了是吧。


    “他陪我迴娘家了。”薑棗搶先一步替陸宴尋迴答,“害你兩天沒見著他人,作為嫂子我很抱歉。”


    張桂花沒想到薑棗會這麽說話,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微妙。


    “哦,是這樣啊。”再開口時,張桂花甜甜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大半。


    “是的,就是這樣。”薑棗微笑著點頭。


    “那宴尋哥你……”


    張桂花不想跟薑棗對話,於是直接忽略她,想繼續跟陸宴尋說幾句。


    但薑棗卻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所以直接當著張桂花的麵往陸宴尋懷裏一靠。


    學著張桂花的語氣打斷她,對陸宴尋說:


    “宴尋哥,人家有點累了,先抱人家迴家好嗎?你和鄰居有什麽話,可以以後再說。”


    說完,薑棗自己都被自己夾著嗓子的膩歪聲音肉麻到了。


    不過她要做的還不止這些。


    隻見薑棗又刻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臉頰緊貼著陸宴尋的胸膛說:“宴尋哥,我們的寶寶剛剛動了一下呢,他們真調皮,待會迴家你要像昨天那樣幫人家揉肚子哦。”


    陸宴尋微蹙眉:“……”


    他也有點不習慣薑棗的口氣。


    雖然不覺得難聽,但有點怪。


    她平時不這樣說話,現在是怎麽迴事?


    張桂花雖然沒跟薑棗說過話,但知道她以前說話確實不是這樣。


    陸宴尋不在的時候,薑棗平常在家不是吵就是鬧。


    鬧得她在自己家裏都能聽見。


    更不可能用這種肉麻語氣說話。


    所以她是故意的。


    認識到這點的張桂花很生氣。


    裝模作樣的女人,當著宴尋哥的麵一套,背著宴尋哥又是一套。


    這種女人怎麽配得上優秀的宴尋哥?


    張桂花一直都很好奇,薑棗到底是怎麽嫁給陸宴尋的。


    薑棗長得是很好看,比她好看多了。


    但她認識的宴尋哥從來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男人,一定不會因為薑棗漂亮的臉才跟她在一起。


    張桂花真的很懷疑薑棗是不是給陸宴尋下了什麽迷魂藥。


    不然她憑什麽可以嫁給陸宴尋?


    如果薑棗能聽到張桂花的心聲,她一定對她猛豎大拇指,大讚她一句聰明。


    沒錯,她就是給陸宴尋下了迷魂藥,才成功嫁給他的。


    嗬嗬。


    “那我們先走了,你也忙去吧。”


    陸宴尋跟張桂花說了一句,便抱著薑棗走了。


    “宴……”


    張桂花下意識想喊住陸宴尋。


    但又在一瞬間想到她好像沒有立場把人喊住。


    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薑棗走遠。


    其實張桂花今天不是偶然遇上陸宴尋的。


    從昨天開始,她每隔一會就會出來走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陸宴尋。


    如果遇到了,就跟他說幾句話。


    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宴尋哥了,張桂花很想他。


    今天又出來轉了七八次,終於遇到了一次。


    可惜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薑棗打斷了。


    可惡,為什麽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個薑棗啊!


    自從蘇心悅從家屬院裏搬走後,張桂花一直以為自己和陸宴尋在一起的機會很大。


    畢竟就算是蘇心悅在的時候,她也算得上是家屬院裏最出挑的女孩之一。


    結果不知道從哪冒出個薑棗。


    疑惑和憤恨同時湧上心頭,張桂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真的很喜歡陸宴尋,也很不甘心。


    可是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她再喜歡陸宴尋,也隻能把人藏在心裏。


    張桂花咬咬唇,被心中的不甘逼出了眼淚。


    她甚至想,如果沒有薑棗,就算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給兩個孩子當後媽,她也願意。


    隻要那個人是陸宴尋就行。


    張桂花目送陸宴尋的背影直到消失。


    等徹底看不見人的時候,才哭著跑迴了家。


    張嬸子正在院子裏澆菜,看到剛出門沒一會的張桂花哭著跑迴來。


    她嚇一跳:“桂花,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張桂花不理她媽,哭著跑進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張嬸子連忙丟下水瓢,進屋找張桂花。


    “咋還鎖門了?”張嬸子敲敲門,“桂花,是媽,你鎖門幹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誰欺負你了?你快告訴媽。”


    “沒誰欺負我!”張桂花哭著迴話。


    張嬸子更擔心了:“那你哭什麽?”


    “我就是想哭!”張桂花說完哭得更傷心了。


    邊哭還邊問為什麽。


    張嬸子在外麵急得團團轉:“桂花,你說什麽為什麽啊?有什麽事跟媽說不行嗎?你這樣媽很著急啊!”


    張桂花什麽都不說,還哭得更大聲了。


    張嬸子知道,女兒這樣肯定是被誰欺負了。


    情急之下說:“你再不說,我到外麵巷子裏罵了!欺負你那人估計還沒走遠呢!”


    張嬸子說著就往外走。


    身後房門也在此時打開了,張桂花趕緊喊住她媽:“媽!你別去!”


    張嬸子迴頭:“你告訴我,我就不去。”


    張桂花羞憤地扭頭,撲到枕頭上,嚶嚶哭著。


    張嬸子一看,知道女兒這是遇到什麽難言之隱了。


    她進屋把門關上。


    坐在張桂花身邊,柔聲問:“桂花,有什麽難處跟媽說說,媽會幫你的。”


    張桂花哭著說:“媽,你幫不了我!”


    張嬸子不信:“你不說給我聽,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


    張桂花抬起哭花的臉:“我說了你也幫不了我,隻要薑棗和宴尋哥在一起一天,誰都幫不了我!”


    “薑棗?”張嬸子眉心一跳。


    她仔細琢磨女兒的話,最後總算琢磨出味來了。


    張嬸子神色頓時凝重起來,這事,她還真幫不了。


    “桂花,好小夥多著呢,我讓你爸在他那些老戰友的兒子們當中物色物色,肯定還有比陸家小子更好的。”


    張嬸子隻能這麽勸。


    張桂花卻搖頭:“可我隻喜歡宴尋哥,以前就喜歡他了,就算有比宴尋哥更好的人,我也不想要!再說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宴尋哥!”


    “媽,為什麽要出現薑棗這個人,她一個鄉下人,憑什麽跟宴尋哥在一起!”


    張嬸子被她問住了。


    這話她根本迴答不了。


    因為她也想知道陸宴尋到底看上薑棗什麽了。


    可是無論如何,人家如今已經結為夫妻。


    那些為什麽,也都不重要了。


    張嬸子歎息了一聲:“桂花,把心從陸宴尋身上收迴來吧,不要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耽誤了自己。”


    聽到不可能的人這幾個字,張桂花的心狠狠一痛。


    她不怕耽誤自己,真的。


    可就算她耽誤了自己,陸宴尋也終究是個不可能的人。


    張桂花悲痛欲絕,趴在枕頭上放聲哭泣。


    而張家對門的陸家,卻是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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