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瑤看到楊院長臉上有些尷尬但期待的表情,將手搭在她粗糙幹燥的手背上。


    “楊院長,我今天就是來了解情況的,這是女孩子很正常的青春期的表現,你也不用太過緊張了。”


    聽宋星瑤這樣說,楊一懸著的心鬆了些。


    她實在是害怕,從前來這裏的心理老師們沒幹多久都以各種理由推脫給這裏的孩子們做輔導,她甚至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這孤兒院的風水有什麽問題了。


    這裏的孩子們都和她的親生孩子沒什麽區別,最近因為慈善捐贈的數量多了不少,對這些孩子們的社會關注也逐漸升高,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她總是這樣想著。


    宋星瑤跟著柳珊珊到走訪了幾個孩子們的宿舍,發現這裏的孩子的確在物質生活上和一般的孤兒院的條件不太相同,裏麵的孩子幾乎是不缺吃穿,甚至比一般的貧困的孩子們都要好些。


    不過想到那些有名氣的慈善捐贈企業,也大概知曉原因了。


    幾個願意和她親近的女孩圍在宋星瑤的身邊,東誇一句,西問一句,宋星瑤也把帶來的小禮物讓她們分了下去。


    了解完基本情況,柳珊珊替院長送宋星瑤出門,禮貌地開口:“宋老師,您別介意楊院長總是這樣,我來這裏也有幾年了,聽說早期孤兒院因為缺錢,楊院長到各地的慈善會去申請資金援助,身體也因為奔波累垮進了醫院,她是真把這裏的孩子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宋星瑤微笑,“當然不介意,這些孩子有楊院長這樣的監護人,是他們幸運。”


    說著說著,走到門口,柳珊珊伸出手,“謝謝宋老師,有了您的幫助,我相信孩子們會越來越好的。”


    她滿臉的感激,眼底藏著的情緒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宋星瑤在腦子大概設想了一下項目計劃,沒注意柳珊珊的表情,隻是客氣和她告別便離開了孤兒院。


    迴到市區已經不早了,宋星瑤幹脆沒有迴研究所,也是開車去了時遇新選的工作室地址。


    時遇效率很高,眼見著前些日子還幾乎是空置的寫字樓辦公室,現在裏麵軟裝設施都進駐的差不多了。


    她推門進去,發現偌大的辦公區也隻是簡單地陳設了一些基礎設備,也難怪了。


    時遇正指揮著搬東西的工人把幾大箱書送到指定位置,宋星瑤跟著工人的隊伍進來,他都沒發現。


    “你怎麽來了?”


    時遇抬頭看見她靠在門上,看著自己。


    他同工人們交代了一下,就走過來。


    宋星瑤:“時教授果然是博學多識,我看你這整個辦公室的軟裝都沒這幾箱書值錢,看著不像是來江城創業,倒像是來定居了。”


    手指著空白幹淨的木質櫃子開口。


    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時遇順著她的話:“不好嗎?我在這裏,到時候你要是在醫院幹不下去了,來這裏投奔我,我給你開工資。”


    “你真會說話,前腳剛答應院長說當特邀專家,下一秒就從他那裏挖牆腳,讓他知道直接氣死了。”宋星瑤輕笑。


    等工人們都出去了,才收起笑臉,嚴肅起來,“現在還真有件事要你幫忙。”


    時遇的眼神跟著她的身影落在新購置的手工沙發上,感覺她在這裏,這空蕩蕩的辦公室都瞬間明亮了不少,日落的金光從窗戶外透進來,打在她身上。


    “你說。”時遇收起那赤裸裸視線。


    宋星瑤:“院長接了個孤兒院的慈善項目,我今天去實地考察了一下,我覺得有點奇怪,我和孩子們交流的時候,感覺她們特別會從金錢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比如和我說話的時候,不是誇我今天戴耳環,就是說我穿的衣服,她們好奇的東西幾乎總和金錢價值有關。”


    時遇聽完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因為他見過的大多運營的孤兒院,孩子們在裏麵幾乎都是缺衣少食,向往金錢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她的表情,就說明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果然就聽見她說:“可這個孤兒院和其他的不一樣,校舍建的和一個小型的私立學校一樣,孩子們幾乎不愁吃穿……我覺得……”


    她抿著唇,思慮著怎麽開口。


    時遇打斷她:“所以你覺得奇怪?但你別忘了,他們是這幾年才有那麽多慈善資助的,從前吃過的那些苦也不會就此被抹除的不是嗎?”


    “……是這樣說,但如果這個群體占絕大多數,是不是就不太正常了?”


    她盯著時遇,想聽聽他的分析。


    時遇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時間有些長,錯開視線:“倒也是,其實你也不用把世上的孩子都當成白紙來對待,有的孩子一出生或許上麵就帶著色點和斑塊,有時候即便覺得不正常,也有可能是真的。所以你還是決定要接下這個項目了是嗎?”


    宋星瑤點點頭,“嗯,我很好奇,雖然不覺得我可以當聖母救下誰,但是弄清楚這事情背後的原因也好。”


    她想起楊院長害怕自己拒絕時露出的表情。


    時遇也知道勸不了她,於是便聽見她開口:“時教授,那這次項目?”


    “你想讓我幫你?”


    “當然!”


    時遇微笑著開口,“那你準備怎麽支付酬勞?”


    “切,支付酬勞那是院長要做的事情,這個項目多好的名義,弄好了,你這個工作室起步也不用愁了,這麽好的機會,你打算怎麽感謝我?”


    時遇想起一個詞“以身相許”,但想了想,還是換了句:“那就請宋醫生吃個飯吧?宋醫生可否賞光?”


    “當然!”


    餐廳是宋星瑤選的,雖然知道時遇很大可能不會拒絕自己,但邀他入局的確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這頓飯她也沒打算真讓他請,省得欠下太多人情。


    兩人沒選在包間,坐在大廳一個靠窗的位置,點好了餐閑聊著。


    樓上突然傳出一陣巨響,讓大廳裏的所有客人視線都集中在一處。


    宋星瑤和時遇也跟著看過去。


    隻是很快就安靜下來,大家也便不在意。


    一個穿著西裝應該是餐廳經理的人走下來,“抱歉,打擾大家就餐,廚房為所有大廳的客人準備了一份甜品,作為致歉,今天大廳的所有消費都可享受9折優惠,大家用餐愉快。”


    說完給大家鞠了個躬。


    餐廳這大手筆,讓在場消費的客人完全沒了怨氣,臉上都是滿意之色。


    宋星瑤看著時遇:“這餐廳的老板還真是大手筆,真會拉攏人,這響動就所有消費9折,難怪才開張,生意就這麽紅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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