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瞞著他的來曆,她又何嚐不是?

    兩個彼此都有所保留的人,如何能相守在一起?

    她要去京城,她學騎馬,學射箭都是為了去京城,她要去看一看父皇,看一看太子,即便他們都已經不認識她。

    她也要看一看趙元甄,看他是否還記得自己……

    “我會照顧自己,不勞費心!”柴素錦猛拽韁繩。

    馬兒揚起前蹄,長嘶一聲。

    馬文昭翻身下馬。

    她又抽了下馬背,“駕”

    將他一人丟在原地,“你先迴去,我自己會迴。”

    她一身男裝,坐在馬背之上,隨著馬兒狂奔,漸漸在視線裏變小。

    馬文昭在原地站了片刻,俊逸的麵孔之上一片淡然,既沒有被拒絕的羞惱,也沒有遺憾之色。

    好似平淡的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柴素錦的身影遠的看不見,他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柴素錦騎著馬跑跑停停,時快時慢。

    過去的種種像一幅幅畫卷,總是不由自主的展開在眼前。

    她想念父皇,想念太子,想念師父,更想念他。

    他是父皇最得力最信賴的臣子,他是太子口中的無所不會的哥哥,他是自己有求必應的駙馬。

    他會在此時,想起自己麽?

    夕陽西下,柴素錦握著韁繩,任由馬兒踢踢踏踏的走向迴城的路。

    平日這時候城門口過往的人已經不多了,今日卻格外反常,擁擠的人流一直堵到城門外頭十幾仗遠。

    排隊等著入城的多是青壯年,混在青壯年中間也有些老人孩子,和幾輛顯眼的馬車。

    柴素錦翻身下馬,牽著馬,跟在入城的退伍後頭。

    “老人家,老人家您怎麽了?”前頭隊伍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唿。

    正垂頭想著過往的柴素錦循聲望去。

    見一眉須花白的老人仰麵倒在地上,周遭人驚叫一片。

    從旁邊的馬車上跳下幾個作公子打扮的少年人來,“快將老人家抬到我的馬車上。”

    少年人吩咐書童動手。

    柴素錦見狀,扔下馬匹,立時上前阻止,“不可!”

    眾人聞言,向她看來。

    “這位小哥兒,我是要救他。”公子拱手,麵色有

    些急,但仍耐心解釋道。

    柴素錦在老人身邊蹲下身來,抓過老人的手腕摸了摸脈象,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煩請公子讓眾位退遠一點,圍得過緊,空氣凝滯,不利於老人家。”

    說罷,她從懷中翻出針饢,取出幾根纖細的金針,手法極快,便是條件有限,卻仍舊不慌不亂的將金針撚入老人頭麵手背小臂處。

    那公子見她手法老道,不多囉嗦,立時照她吩咐,將人都遣遠了些,讓老人周圍的空氣流通起來。

    她又以指腹按壓老人頭麵穴道。

    須臾之後,依次取針收入針饢中。老人雖未蘇醒,但急促的氣息已經平穩下來,麵上病態之色,也已緩和。

    “可以抬老人家上車了。”柴素錦起身說道。

    老人身上略有些髒,腳上的鞋也沾了許多的泥濘。

    這麽大年紀,卻是孤身一人在城外等待入城,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不少人猜測老人或家境不好。

    眾人紛紛讚那公子和救人的柴素錦品行高潔,不以貌取人。

    那公子朝柴素錦拱手施了一禮,叫自己書童抬起老人,正要抬上馬車。

    忽而從城中衝出一輛馬車來,汲汲皇皇的向這邊駛來。

    “老爺,老爺!”車上坐著的小廝,滿臉都是汗,目中焦急。

    排隊入城的人紛紛閃開,馬車還未停穩,那小廝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你們幹什麽?我家老爺這是怎麽了?”小廝怒目看著那公子,厲聲嗬斥道。

    那公子微微眯眼,但並未動怒,“老人家突然昏厥,是這位公子救了你家老爺。”

    他說著指向身後的柴素錦。

    柴素錦略點了點頭。

    小廝倒也算知禮,知道自己誤會了人,連忙朝柴素錦作揖,“多謝!多謝!”

    說著同他帶來的車夫,同那公子的書童一道將老人抬上了自家的馬車。

    周遭人七嘴八舌的,他明白過來自己是誤會了好人,但老人還未蘇醒,他也不敢耽擱,連忙駕了車越過排隊眾人,直接進了城。

    “原以為是個可憐的老人家,如此看來,倒是頗有些身份呢。”那公子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含笑說道。

    柴素錦迴頭去尋自己的馬,聽聞此言,淡淡應道:“本是救人,人已經救了,是什麽身份重要麽?”

    那公子

    聽聞此言,麵上不由笑意加深,“公子好境界。敝姓雲,家中行七,不知公子如何稱唿?”

    已經抬腳準備離開的柴素錦聽聞此言,忽而停下腳步,詫異的迴頭看著那公子,“雲七公子?”

    那個和她有婚約,又花了兩萬貫退婚的雲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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