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跑吧?”等在門外的戴小花見張德利邁著方步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而且腰間的大兜裏是鼓鼓的,知道他是得手了,不由的喜出望外,東張西望一臉做賊心虛的指了指旁邊的樓梯間小聲說道:“都看好了,跑出去左轉就是條大街,裏麵人山人海的,抓不到,快走吧!”


    “真是沉不住氣,年輕人啊!”張德利白了這戴小花一眼,然後指了指站在急救室門口待命的於小草,哼道:“都是年輕人,怎麽人和人就不一樣呢,你看看人家,一點都不害怕。”


    “這能比得了嗎?他又沒讓人莫名其妙的揍一頓。”戴小花雖然早些時候憤怒無比,可張德利的手段一亮出來,他的心裏就徹底的服氣了,是以也隻是如此抱怨了兩句,其他多餘的話是一句也不曾有,要知道,騙局這東西雖然看起來簡單非常,可個中對於時機的掌控,人心的猜測還有沉穩的鎮靜都是有著極高的要求的,隨便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要壞菜,這種熟練的掌控,可不是戴小花這種小菜鳥能夠一朝一夕學的過來的,更何況,他戴小花早上忙活半天,都給人家跪下了才騙了盒兩百多塊錢的藥,可這張小山大哥一出手就是一萬塊錢,而且他戴小花是跪著賺錢,而人家坐著就把錢賺了,這人和人的區別,還真是挺大的。


    “行了,行了,這個,給你零花,對了你大飛哥哪裏去了?”早上起來把戴小花弄的如此狼狽,張德利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當然了,這過意不去也是看在如今戴小花乖巧聽話上說的,要是還是那般喊打喊殺的,張德利才懶得理他呢,所以本著補償這小子的原則,張德利直截了當的把從那富態老板手裏拿來的信用卡扔給了戴小花,然後說道:“記得,別刷的太厲害,一萬多就行了,這卡簽字的,也不用刻意模仿,還有,兩個原則,第一是遮住臉,商場裏都有攝像頭,你盜刷人家信用卡被錄了像這個就得不償失了,第二,找個最近的,我給這胖子說的是馬上迴來,久了,就起疑心了。”


    “大飛哥見你做的過癮,他幹看著也沒意思就先迴去了,讓我跟你帶路,你這個放心吧,這廈門我路熟,買東西,我更是行家!”畢竟是不成熟的孩子,得了甜頭就忘了苦處,戴小花精神一振,腦子裏瞬間就飄過很多被咬了一口的大蘋果,想著這手機,mp3,還有筆記本都是可以去消費消費的,也還好他還不算太激動,這麽飄了一會之後就緊接著問道:“那你們幹什麽去?”


    “幹什麽去?當然是搞錢,如今才搞到一萬,大飛哥那裏還差九個呢,搞不到我豈不是要被砍死?”張德利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戴小花,然後衝著於小草揮揮手,三個人就速度的下了樓,戴小花自然是飛奔著去消費不提,而張德利則帶著於小草打了輛車,找了個人聲鼎沸的大街打算去看看機會。


    “還真沒什麽肥羊啊。”張德利逛了一圈之後,有些不爽的歎了口氣,他來的這地方也算是廈門比較繁華的購物街,什麽小吃店什麽特產店什麽服裝店那是應有盡有,然而畢竟這帶路的是於小草,這孩子年紀不大,也不知道什麽地方是好什麽地方是壞,隻是覺得這裏人多熱鬧還很繁華所以就是個做局的好地方,弄的張德利大歎這孩子的老師誤人子弟,要知道做局,特別是有油水的大局,最適合的地方可不是這種小店林立的大街,而是商人官員出沒的飯店會所,在那些地方,有的是求人辦事的,隨便聽兩耳朵就能得到個機會冒充些要人騙錢,不過,這種事情,張德利也隻是想想而已。


    因為這種局,對人的要求也是極高的,雖然張德利一直覺得賀旗,白木還有蘇醒什麽的長的太過紮眼,在人群裏一眼就能看到他們幾個,對於騙子這種需要一張大眾臉然後很難被人記住樣子的職業來說,紮眼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但話說迴來,這世上的事情沒有什麽是絕對好或者絕對壞的,長的太平庸的確是可以避免很多被捉住記住的麻煩,但長的太平庸,就不大像有權有勢的人了。


    賀旗他們幾個雖然裝不成領導或者富豪的樣子,可做個官二代富二代這個是妥妥且讓人懷疑不起來的,所以他們長的精神長的讓人賞心悅目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說那種官麵上的或者商業上的局麵,由他們出馬,沒有人會覺得這幾個是平民百姓家裏的孩子,他們說什麽,人家就相信什麽,要是他張德利去幹這個,早就讓人家一拳打倒了,說不定還要罵一句:“你妹,別以為你穿了西裝老子就不知道你是王寶強了!”


    於是乎,張德利惆悵了一會,搖了搖頭,然後語重心長的對著於小草說道:“我們這一行,有局麵自然要上,沒有局麵,製造局麵也要上,你找的這地方雖然沒什麽大油水,可既然來了,空著手走就太可惜了,咱們做個小局麵,弄點錢意思意思也是不虛此行,須知人生苦短,每分每秒都要奮鬥,如果不是這樣,不如死了算了!”


    “張大哥你教訓的是,我一定要奮鬥,奮鬥奮鬥!”於小草起先見張德利臉色不大好看,心裏還有點忐忑,後來聽了張德利說自己這地方不大好,更加難過,可最後幾句話,卻讓他振奮了起來,東張西望的像打了雞血一般瞪著眼睛往路邊張望,張望著張望著,就給他張望見一個人。


    “張大哥,你說那個開出租的怎麽這麽慌張,是不是做了虧心事,這是不是機會?”於小草看見的是個三十多的中年人,這中年人梳著個分頭,身上一件白襯衫,下麵一條灰色西褲,泛黃臉色,基本上就是個普通中年人的模樣,然而和普通中年人不大一樣的是,這家夥從門口一家小店裏出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甚至還絆了一下子,這種舉動,讓於小草就生了疑問,要知道那位大哥又不是自己這般嘴上無的毛辦事不牢,怎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不穩重呢?


    “這家夥還真有問題!”張德利看的卻不是這中年男人的慌張,而是他的那輛出租車,做張德利這一行的,必須是有些職業修養的,其中一條就是到了一個地界就要學習這個地界的東西,這第一原因就是防騙,自己做個騙子卻被人騙了,對於騙子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黯然銷魂的了,這第二就是本地的知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用上,比如說這廈門的出租車都會在車頭噴漆寫個taxi字樣,可這中年男人開的那輛,卻是用貼紙粘上去的,其他的地方,仔細看過去,也是這麽弄出來的,至於車燈什麽的,也是山寨貨色,所以,張德利很確信而且很感興趣的說道:“這小子有問題,是個黑貨,咱們有的玩了!”


    有得玩是一迴事,怎麽玩是另外一迴事,騙人可不是說一時興起就騙一個玩玩的,有些時候,要做做調查,有些時候,還要跟蹤跟蹤,就像這開出租的中年男人,車子都發動起來了,不跟就丟了,於是乎,張德利衝著抱著個筆記本興衝衝衝向自己的戴小花揮了揮手,然後指了指那出租,叫了一聲:“打個車,趕緊跟著!給我查查那司機!”


    “啊?”戴小花買了筆記本正打算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一下購物的喜悅,一時間卻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張德利一揮手攔下輛出租抓著他的脖子給他塞了進去,交代了一句那車子的牌照讓司機趕緊去追之後才搖了搖頭,對著於小草歎道:“早知道今天早上揍他的時候就不打臉了,莫非是給我們打傻了?”


    “這個,我們也是剛出道。”於小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趕緊將話題轉到了那中年男人身上,問道:“張大哥,小花去跟車了,咱們幹什麽啊?”


    “他去跟梢查人,咱們也不能閑著,且看看這開黑車的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吧。”張德利指了指那司機匆匆忙忙奔出來的小店,然後兩人就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剛進門就看見兩個女人吵鬧成了一團,其中一個時尚清涼打扮,穿這個短褲吊帶,配個夾腳拖鞋正在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大聲咒罵著這廈門的黑心商人比如這小店的女老板者,另外一個作為小店的女老板,又是大媽級別及大媽打扮,自然是不肯白白挨罵,先伸著手向媽祖發誓自己可是善良的公民,然後又針鋒相對的用張德利和那女顧客聽不懂的閩南語說著很多激動的話語,隻是這激動的話語軟綿綿的,怎麽聽怎麽都像是在和人談戀愛,一時間,讓張德利有了一種莫名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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