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朱九九愕然的愣在了那裏,這是天光漸早的雨後清晨,朱九九尚自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賀旗和張天正一陣氣促的敲門聲從睡夢裏驚醒了過來,然而還不等她憤怒的叫出來,賀旗的一番話就讓她張大了嘴吧:“什麽?要我去和白木比試?我,我剛起床,還沒刷牙,這個,這個,你搞錯了吧?”


    “昨天說好的,你明明答應了,約了九點鍾和白木在九蒼寺裏比試,去晚了,可是會被人看不起的。”賀旗攤著手,一臉無奈的盯著朱九九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我,我…”朱九九一愣,猛的想起來昨天三人吃飯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賀旗的確是說過這麽一句,當時朱九九喝了兩杯小酒,腦袋暈乎乎的也沒多想,隻當他是開玩笑,隨口就答應了一句,卻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而且這個家夥記得比自己還清楚。


    “我不行的,我肯定會輸的!”尷尬到極點的朱九九漲紅了臉,把小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連聲說道:“白木很厲害的,我就懂點小把戲,贏不了他的,到時候,到時候那才丟人呢!”


    “不會輸的。”賀旗笑了笑,遞給朱九九一個大包,一臉輕鬆的說道:“放心吧,不會輸的,裏麵有不少東西,你自己挑挑,說不定能用上。”


    “怎麽可能?”朱九九不解的問道:“那個家夥明明就比我強很多,他又不會放水!”


    “白木費盡心思把我們弄到這裏,可不是來送錢的,還不是挖好了坑讓我們跳,這場所謂的比試,也隻是走走過場,等著我們贏了,好戲才會開台,要是我們輸了,他可就沒這麽好的借口了,你隨便玩兩招就是了,就算是你再往一次氣功發痧,他也會裝作看不穿的。”賀旗笑道:“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我們贏定了。”


    “那,那好吧,要是我輸了,你可別怪我。”雖然賀旗說的自信,可朱九九還是有些犯怵,說到底,這還是個麵子的問題,真讓她故技重施,再玩一次氣功發痧,這種丟人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她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漂漂亮亮的贏上一次,可是這種事情,還是要看人的,對上白木,她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一想到白木明明看穿了自己那點上不了台麵的小把戲,還要裝作驚愕不解強行憋著笑認輸的樣子,她就想哭…


    雖然極為的不情願,可朱九九還是洗漱了一番,清點了包裏的東西,揀出幾樣她覺得有用的,老老實實並且心驚膽顫的跟著賀旗和張天正進了九蒼寺,小和尚清遂引著三人到了後院的時候,白木已經負手等在了那裏,見三人來了,揮了揮手,笑道:“不好意思,今天這場比試,我怕是上不了陣了,昨夜大雨,染了些風寒,到現在腦子裏都是亂哄哄的。”


    “你染了風寒?”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著白木那滿麵春風的臉,這家夥精神好的不像話,雙目炯炯有神,臉色更是紅潤無比,更沒有什麽風寒之後鼻涕邋遢的樣子,要說有病,那唯一的可能也隻會是精神病。


    “對啊,很重的風寒啊!”白木捂著胸口,醞釀了半天,然後裝腔作勢的咳嗽起來,等著表演完了,這才指了指小和尚清遂,故作有氣無力的說道:“清遂,今天,你,你來!”


    “來了!”小和尚清遂早就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聽著白木叫自己,挽著袖子就蹦了出來,他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瘦瘦弱弱,個頭也不高,突然之間做出一副壯士模樣當真有些好玩,見幾個人都在笑自己,清遂極為不高興的撅著嘴巴說道:“笑什麽笑,看佛爺收拾你們。”


    “小家夥口氣倒是不小,姐姐今天讓著你,相比什麽,劃出道來吧。”雖然這小和尚清遂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朱九九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要知道昨天這個小和尚還被自己一招氣功發痧嚇的哇哇大哭,少年人嘛,總是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當然,這也隻是氣勢而已,朱九九可不相信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和尚,能有什麽高招。


    “你一個女人,我不欺負你!”小和尚清遂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隻是說完之後偷偷往白木那裏看了一眼卻讓這模樣變的可笑起來,賀旗和張天正互視一眼,都是哭笑不得,這個小和尚昨天被嚇的哇哇亂叫,今天卻像是吃了豹子膽一般,也不知道白木是在想什麽,居然弄出這種鬧劇。


    “好好,讓你見識見識姐姐的厲害。”朱九九氣急反笑,眼睛一瞪,從包裏掏出一瓶標著酒精的藥瓶,還有兩塊衛生棉球,一把扯過小和尚來,二話不說,挽起他的袖子就用那棉球沾了酒精,在那小胳膊上擦了擦,不等小和尚反應過來問話,又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來,一刀就剁了過去。


    “殺,殺人了!”小和尚雖然反應慢了些,可那臉大的菜刀一亮出來,什麽急智都出來了,大叫一聲,扭頭就想跑,可無奈他個頭太矮,年紀太小,即便朱九九是個女人,手上的力氣也不是他能掙脫的,喊叫了一聲想跑卻已經被朱九九剁在了胳膊上,一股子酸痛傳來,小和尚臉色慘白的扭頭看了一眼,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胳膊,我的胳膊,砍出血來了。”


    “還真是那招氣功發痧。”賀旗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朱九九那一刀雖然去勢兇猛,可用的卻不是刀刃,就在那菜刀觸到小和尚胳膊的時候,她的手腕一翻,將刀背迎了上去,隻是這個小動作,卻沒有被小和尚清遂看見,他隻顧著轉身逃命,哪裏會去注意這個,刀背砍上去,也就是個紅印,隻是朱九九做了手腳,清遂又是慌張,哪裏會發現自己胳膊上那些灘血樣子有些怪異。


    “那酒精瓶子裏是堿水吧?”張天正也看出了些門路,悄聲說道:“這小丫頭還挺有心計的,早上給她的時候,還沒那個標簽,她自己寫上的吧。”


    “是啊,我說讓她隨便玩玩,故伎重演也沒什麽關係,沒想到她卻當真了。”賀旗低聲笑道:“菜刀上塗了薑黃,她給那小和尚塗堿水的時候又故意留了不少,水汪汪的一片,薑黃遇上堿水,可不是要變紅嘛。”


    “叫什麽叫,姐姐砍了你,自然治得好!”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瞪了小和尚清遂一眼,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來,趁著清遂哇哇亂叫哭的不成樣子的時候,往那傷口上一蓋,片刻之後,再揭起來的時候,那傷口居然不見了蹤影,小和尚清遂扭頭一看,破涕為笑,驚喜道:“好了,好了!”


    “那不是我降妖除魔用的鬼畫符嗎?”張天正麵色古怪的低聲問道,早上的時候,賀旗和他一起搜刮了不少東西裝在包裏給朱九九,整整一個大旅行包裏簡直是包羅萬象,大到菜刀桃木劍,小到雪花膏佛珠,反正是隻要他們覺得有用的,都裝了進去,裏麵就有張天正閑來無事畫著玩的符紙,那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假貨,不論上麵畫的什麽符,絕對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的,可朱九九隻往那灘血跡上一敷,就是個大好的模樣,這當真讓他好奇起來了。


    “金創紙,這個,還真是祝由神科裏的東西。”賀旗讚許的看了朱九九一眼,低聲對著張天正解釋道:“民國時候街頭上那些拿著大刀砍自己的,就是玩的這個把戲,刀口上噴一口堿水,然後往自己塗滿了薑黃水的身上砍幾刀,立時冒出血珠,大家驚愕的時候,他就拿出這東西來一貼,傷口和血珠瞬時間無影無蹤,其實這紙是在白礬水裏浸泡過的,起了化學反應,也就把血水變沒了,趁著這個機會,那些人就會大吹大擂,說這個東西家裏都應該有一點,割傷砍傷,一貼就好。”


    “怕了吧,認不認輸?”就在賀旗和張天正低語的時候,朱九九晃了晃手裏的菜刀,兇神惡煞的瞪著臉上兀自帶著淚痕的小和尚清遂,一副你不認輸就斬你的模樣,嚇得小和尚清遂連連點頭,慌不迭的說道:“這一場,這一場我,我輸了…”


    “這樣就認輸了啊,沒意思。”朱九九意猶未盡的抿了抿嘴唇,眼珠一轉,嬉笑道:“我說,小和尚,你這是壞了規矩啊,姐姐也不欺負你,咱們三局兩剩,你還沒使出本事來呢,隻算半局,怎樣,你有什麽好玩的讓姐姐開心一下嗎?”


    “我,我會油炸厲鬼…”小和尚清遂訕訕的剛張開嘴巴,朱九九就大笑了起來,搖頭歎道:“我說小清遂啊,你這都是學的什麽本事啊,油鍋裏放醋這種東西真的已經落伍了,咱們,還是比點別的吧,這一局,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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