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2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憤怒的走下賀旗那輛奔馳之後,就遇到了張德利,說起來,他出現的時候,我幾乎沒有認出來,這的確不是什麽健忘到了連這個曾經的朋友都忘記了模樣,實在是因為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有些不敢恭維,裹著一床棉被蜷縮在地上,身前還扔了個破碗,裏麵多多少少的有那麽幾張毛票,要不是突然間從那床破棉被裏閃過的那陰冷的目光,我根本是不會注意這樣一個人的。[`小說`]


    然後,就是從棉被裏麵鑽出來的張德利,雖然裹著一床棉被像個乞丐一樣的蜷縮在地上是很狼狽的樣子,但鑽出來的張德利,說是個正常的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對,還是那身地攤上買來的衣服,普普通通,沒有一點乞丐的樣子。


    “好久不見。”張德利眯著眼睛對我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指了指路邊的咖啡廳,說道:“怎麽樣,難道不想接濟一下我這個落難的朋友嗎?”


    “你好像也沒有多麽的窘迫。”我愣了一下子,雖然有些不情願,可還是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麽人在附近留意到我們,跟著張德利就走到了那家咖啡廳裏。


    “一杯拿鐵,一塊三明治。”張德利揮揮手招過了服務生,點過之後,還不忘交代了一句:“要小杯的就好,三明治加雞蛋的那種就可以。”


    “你很熟悉這裏?”服務生點點頭轉身走後,我皺了皺眉頭就問了出來,我看的清楚,他並沒有去拿起桌子上的菜單,雖然還是那種小氣節儉的作風,也能解釋什麽小杯的拿鐵,但三明治可不是哪裏都一樣的,很少有什麽隻加雞蛋的,大學周圍的咖啡廳老板都很明白現在的學生還是更喜歡洋氣的點一塊加了金槍魚或者培根的三明治,除了味道不錯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依舊是現在的大家,都是肉食動物,這種加了雞蛋的三明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能夠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說沒有來過這裏,我根本不會相信。


    “我是那個計劃的執行人之一。”張德利陰測測的笑了笑,指了指街對過的清華大學校門,說道:“真是花了很多力氣,賀旗那個人,又有些不切實際的原則,能夠找到那個叫做趙影的學生,真是用盡了我一生的運氣。”


    “這種沒底線的事情,你能夠做出來,我不會覺得奇怪。”我冷笑了一聲,然後看著張德利的眼睛直截了當的問道:“那麽,你出現在這裏,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他想要做的,就是我不想要做的。”張德利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三明治,一口咬掉半塊,囫圇吞了下去之後,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嘿嘿的笑道:“沒記錯的話,我告訴過你,這世上永恆的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而是利益,利益可以讓朋友走向對立,也可以讓敵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我們。”


    “你真的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我愣了半晌,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張德利嘲諷的說道:“怎麽,又想用這樣的借口讓我做你的棋子嗎?不覺得太荒唐了嗎,一次可以是偶然可以是運氣可以是巧合,兩次,那就是愚蠢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難道是個任人擺布的白癡嗎?”


    “很像啊。”張德利認真的看了看我,然後笑了起來,搖頭說道:“何止很像,怕是一直都是吧。”


    “這種辦法對我沒用。”這樣的挑釁沒有讓我感到什麽憤怒,我已經不是那個太容易被情緒左右的學生了,如今的我雖然沒有那麽成熟,但總算明白了更多的道理,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我隻跟隨我的心,不是你說什麽就會去當真的。(。純文字)”


    “那你的心有沒有告訴你,賀旗要做的那件事,是對還是錯?”張德利收起了笑容,認真的看著我說道:“就當我沒有坐在你的對麵,隻是你在問自己,當知道所有的設計之後,你的心,又是怎樣的感受?”


    “是錯的。”我毫不猶豫的說道:“為了所謂的高尚的目的,去犧牲不相幹的人,沒有道理沒有原因沒有問過他們的想法就去犧牲,即便真的是為了高尚的目的,可依舊是不對的,我看不到那高尚的目的到底在哪裏,但我看得到的是為了那遙遠看不到的東西,走向絕路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所謂的對得起自己良知的選擇,他太自私了。”


    “那我們就有了共同的利益。”張德利輕笑了起來,緩緩的說道:“我不想讓他把那件事做成,你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傷,說到底都是要阻止他繼續走下去,那麽,不妨一起做些事情。”


    “相信你嗎?”我猶豫了片刻,如今的局麵,隻憑著我一個人的話,的確非常為難,誌氣這種事情說出來都是很容易,難的還是如何去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賀旗我要去做些事情,但如何去做,我並沒有仔細的想過,轉過身來認真的去考慮那些誌氣那些堅持的時候,不難發現的是我所缺乏的正是能夠實現那些東西的行動力,在北京,在石家莊都已經證明了獨自一人的我是連小小的局麵都難以應對的。我需要一個幫手,可這個人,怕是很難出現,雖然張德利不是什麽理想的人選,根本不可能讓人放心的去合作,但就現實的實際來說,似乎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以他的本事,那一百萬,似乎並不算遙遠。


    “不需要相信我,隻需要一起做一次阻止他就可以了。”張德利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相信?這件事,是永遠都不能去相信的,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什麽人,以後也不會,更加不會傻到想要讓你相信我,即便是最愚蠢的人,在我們這個圈子裏混的久了,也會明白沒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大家早就習慣了謊言,差不多就是本能的東西了,不管是麵對什麽人,下意識裏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不能把真相說出來,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要怎麽做?”我沉默了許久,終究是點了點頭,為了利益走在一起,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情,張德利和我之間,雖然有很多的不和,我也因為他曾經試圖將我作為棋子而感到憤怒過,但人總是要成長,總是要明白世界的殘忍,也總是要去學著接受並且習慣那些曾經憤怒的認為永遠無法接受的事情,就像是棋子這兩個字,現在的我已經不會皺起眉頭咬牙切齒了,暗墨裏這些人,從來沒有停止過的就是把這世界上的一切當做他們手中的棋子,可很多時候,所謂的執棋人也隻是別人的棋子而已,任由張德利如何想要利用我,可到頭來,他依舊還是要被先生去利用,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做個棋子,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不是什麽讓人難堪的事情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那麽我和張德利之間剩下的也就沒有了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說起來,當初的我們也有過不少同甘共苦的日子,大家一起動手,彼此之前也很是默契,更何況,他老於閱曆,比起我隨便找來的什麽幫手不知道要高到什麽地方去,所以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要一個計劃。”


    “計劃就是讓你先活下來,然後讓不該活下來的人不要活下去。”張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窗外的長街說道:“既然你和賀旗沒有談出什麽結果來,那麽蘇醒怕是沒有打算放過你,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那都是準備好了的,如果你願意跟他做那麽一個局麵,自然沒有再動手的需要,如果不願意的還要去攪局的話,那就早些除去的好,現在,已經是在準備了吧。”


    “現在?”我猛的愣了一下子,臉色就很難看起來,一方麵我的確為此感到憤怒,張德利的確說的沒有錯,對於我的準備,賀旗和蘇醒在我跟著賀旗走進清華大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安排,如果不是那樣,賀旗也不會說什麽蘇醒答應隻對我動手三次的話,我是曾經那麽的去無條件的相信他,然而,腦子裏剛蹦出這樣的念頭之後,我就有些自嘲的搖起了頭,什麽無條件的相信他也隻是我自己說說而已,我可從來沒相信過賀旗什麽,隻是覺得跟著這家夥十有八九不會出事罷了,至於賀旗說的那些東西,我最多也隻是半信半疑。


    然而讓我真正覺得不爽,覺得驚恐的卻是蘇醒已經開始準備動手這個事實,摔門從車裏出來的時候,我還覺得沒有那麽快,總可以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雖然也沒有想好怎麽去準備,但至少不用那麽迫不及待吧,至少先讓我找個地方躲幾天吧?


    “你打算怎麽迴去?”就在我皺著眉頭悄然的打量著窗外來往的行人準備看看蘇醒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張德利就在突然之間問了出來。


    “公交吧。”我下意識的說道,我雖然沒有在北京太久,但如何生活卻也懂得一些,跟著張德利在一起太久,節儉已經成為了習慣,更何況,在北京,坐公交或者地鐵並不會讓人有什麽低人一等的感覺,固然在上下班的早晚高峰會擁擠的連唿吸都很困難,但隻要避開那個時候,公交也好,地鐵也好,都是很愜意的出行工具,不僅沒有什麽人,而且方便快捷,隱隱的還能讓人覺得占到了極大的便宜,試問又有誰可以憑著四毛錢坐著公交走上二三十公裏,又有哪個地方可以像北京一樣花兩塊錢隨便在地鐵裏遊蕩,所以我的選擇,很經濟,也很直接。


    清華大學附近的地鐵離著我這裏尚且很遠,坐公交是很不錯的選擇,這一點,我已經用手機上的百度地圖確認過了,就在兩百米外,便有一趟公交,跟賀旗翻了臉,他住的那地方我是不能去了,想來想去,我倒是對於國貿那些地方很熟悉,雖然不見得要迴財神客棧,但附近找個住處不過是小菜一樣的小事。


    “所以要死在這上麵啊。”張德利輕輕的笑了笑,指了指遠處的那公交站,說道:“有沒有看出什麽來?”


    “沒什麽人等車,這個又有什麽?”張德利問我怎麽迴去的時候,我就看過了那個公交站,兩百米不是什麽太遠的距離,固然看不清人的樣子,但大體的情況也能了然,現在不是什麽出行的高峰,公交站那裏隻有希希鬆鬆的幾個人在等車而已,剩下的,也沒什麽怪異。


    “我在這裏躺了一天,你和賀旗進去的時候,那地方還是沒有在施工的。”張德利冷笑一聲,指著那公交站後麵臨街的那板樓說道:“他們倒也會選擇機會,這左近的格局狹窄,公交站也要貼著馬路,施工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傾倒些東西下來砸到路人身上,也是難免的。”


    “不見得吧。”我吃了一驚,眯著眼睛仔細看過去,卻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裏是有幾個工人在二層樓的地方粉刷著牆壁,可他們有的,也隻是兩架木頭梯子,加上橫立在梯子兩頭的一條木板,勉強做了個腳手架,幾個人站在上麵,拿著刷子拎著個桶刷來刷去的,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危險,要說能傷人的,怕也隻有那梯子和木板,但兩層樓一人多高的高度,即便是倒下來了,也很難砸死什麽人,哪裏有他說的那麽危險。


    “說說蘇醒的手段好了。”張德利輕輕的笑了笑,話鋒一轉,很讓人莫名其妙的說到了很不相幹的事情上,隻聽他不急不慌的說道:“蘇醒這個女人,其實是沒什麽本事的。”


    “可也比我強。”我愣了一下子,心裏有些好笑,但也不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蘇醒要是沒什麽本事,張德利又怎麽可能如此忌憚她,雖然這件事賀旗也曾經說過差不多的話,但我可是覺得這世上大多數人對上他都是沒什麽本事的,但比起張德利,蘇醒還是非常有本事的,我不好明說,隻好隱晦的如此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雖然沒有本事,但很多外麵的人還是覺得她很有一套。”張德利是個聰明人,看到我古怪的樣子也有些明白,但他並沒有憤怒,依舊是淡然的繼續說道:“如果一個人,能夠學到賀旗七成的手段,那和大多數人相比,的確是不能用沒有本事這樣的話來評價的,蘇醒跟著賀旗一路走出來,七八成的手段學到手並不是奇怪的事情,可如果仔細的研究過賀旗和她兩個人的手段,就會發現很有趣的事情。”


    “陳年舊技?”我的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就在剛剛賀旗對蘇醒做出的評價,說起這四個字的時候,賀旗說話的速度好像真的是慢了一些。


    “沒錯,就是陳年舊技。”張德利笑道:“賀旗消失之前用的那些手段,蘇醒一樣也沒落下,全都學到了手,從這個角度來說,她的確是足夠可怕,太聰明了。但賀旗消失之後他們不在一起的日子裏賀旗使出來的那些本事,蘇醒卻很難明白其中的道理,咱們做局麵,揭開外麵那些虛虛實實的東西,骨子裏的道理不過一點就透,可她就是不明白,以至於這些年來蘇醒翻來覆去做出來的,都是賀旗當年玩剩下的,雖然即便是賀旗使老的局麵也足夠她橫行無忌,但不得不說的是,她是個沒新意的女人,碰上不知道當年那些事情的人,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但碰上我這樣知根知底的,她那些東西,也就乏味的很了,就像是這一次對付你用出來的局麵。”


    “可還是不覺得危險。”我點了點頭,這固然是個很好的消息,但我心裏還是沒有太多的底氣,張德利知道蘇醒的底細,可那也隻是他知道而已,我才見過蘇醒幾次,話都沒怎麽多說幾句,更何況,我認真仔細的看過了那幾個工人,覺得除非他們一起按住我用梯子夾死我,不然的話那是無論無何都沒有辦法對我動手的。


    暗墨的手段,我是太清楚了,特別是要人命的事情,絕對不會做的光明正大,一定要弄的像極了意外好免去後顧之憂,那幾個工人下來對我動手的話,我是沒有一點懸念的要完蛋大吉,但這件事蘇醒肯定不會去做。暗墨在殺人這件事上的原則,除了時不時不怎麽守規矩的賀旗之外,對於張德利和蘇醒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一定要做的意外,做的沒有破綻,做的可以做完了輕鬆離開,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也隻能讓梯子倒下來狠狠的給我腦門上來一下子,但那樣的話,似乎真的砸不死我吧,那木頭梯子看起來也沒什麽分量,更何況,我如今有了準備,還會傻到等著砸到腦門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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