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1


    第二百零七章


    世界末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賀旗的局麵既然已經得手,那也沒了繼續在田村住著的必要,再說那破房子裏也沒什麽能當鋪蓋的東西,賀旗那酒店開著,不住一晚又是千把塊錢白送了出去,剩下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我起來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說起來,賀旗也真是個很寬泛的人,原來跟著張德利的時候,如果到了八點鍾還賴在床上,雖然不至於拿盆冷水潑過來,但多多少少的還是要被他說上一陣子著實讓人覺得聒噪,如今倒好,我眼睛一睜開,已經都是十點多鍾的樣子,賀旗連一句話都沒有,我從房間裏拉開門走出來的時候,還很客氣的招唿著我去吃桌子上的早點,隻不過,我卻是半點心思都沒有。<最快更新請到>


    原因就在於,桌子上除了十幾盤精巧可愛的點心之外,還有一個破破的牛皮袋子,在那裏麵,整整齊齊的碼了十幾刀毛爺爺,不用說,這就是昨晚的收獲,十幾萬聽著不是太多,但真的換成了錢放在桌子上,那還是很震撼的,更何況,雖然我一直說我們這種人想要錢隻要動動嘴巴就可以了,但一直以來,做的局麵也沒這麽大的,除了小能手從人家保險櫃裏弄出來的那一百多萬之外,總是幾萬塊幾萬塊的這麽個小意思,十幾萬,的確是要讓我愣上一會了。


    “七哥,我們這答應你的事情都做了,你看,咱們是不是趕緊過去看看?”跟著這十幾萬一塊出現的自然不隻是有那些點心,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我順著看過去,不由的有些莞爾,坐在沙發上拿著點心像餓死鬼一樣往嘴巴裏塞的,正是昨天跟著我們的那個光頭,隻不過如今光頭的腦袋上卻長出了許多頭發,還梳了個年輕的劉海,像極了韓劇裏的花樣美大叔,隻不過這個大叔如今的樣子卻是和瀟灑無關,吃的滿身都是點心渣子不說,一臉急哄哄的神情,一點都不淡定。


    “幾千隻鱷龜,你要我怎麽辦?”賀旗聽了之後,一陣苦笑,攤著手說道:“我是有點主意不假,可我又不是做這個的。”


    “可你明明答應了啊!”光頭張高照一見賀旗這個樣子,就不由的有些著急了,也不顧著嘴裏塞滿了點心,跳起來嘟嘟囔囔的叫道:“你不能不講信譽啊,我們兄弟出來做事也不能白幹啊,先生那邊可是說過,你肯定能給我們辦了。”


    “你們那些鄉親,肯動動這裏嗎?”賀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你的意思是?”光頭張高照不解的瞪著眼睛,茫然了半晌,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大腿說道:“你是說出去吆喝吆喝嗎,這個肯定可以啊,現在大家都著急呢,要是賣不出去,那一年的心血可都白費了。”


    “我是說,咱們做的買賣。”賀旗搖搖頭,笑道:“如果肯用點咱們的手段,這幾千隻鱷龜,也不算什麽,但如果不肯,那就要花許多不值得的力氣了,與其想辦法去找出路,倒不如咱們再做點什麽,隨便找個人去收了,皆大歡喜豈不是更好。”


    “怕是不大行啊。”光頭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搖搖頭,有些沮喪的說道:“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幹這個的,再說就算在外麵作惡,也沒有迴去丟人的事情啊,鄉裏都說我是個本分人呢,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外麵亂來,人家也是覺得我是個大學教授,才找上我的,要是我給他們出這個主意,以後也不用迴老家了,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我爹也得把我找出來活活打死。”


    “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我和餘建兩個人這一次完全就是充當了不明的真相的圍觀群眾角色,越聽越是迷糊,我倒還好,剛剛起床,腦子裏亂哄哄的反應也很是遲鈍,隻是自己在那裏琢磨,可看餘建的樣子,怕是已經起來很長一段時間了,手裏端著杯茶聽的兩隻眼睛發直,終於忍耐不住問了出來,對著賀旗說道:“什麽時候,你們轉行倒騰鱷龜了啊?”


    “天底下可沒有白用的人。”賀旗聳聳肩,看了一眼光頭說道:“老爺子讓他們過來的時候,答應了他們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我們暗墨多多少少都要幫襯一下外麵那些跟著我們的人,雖然接到手裏的都是些生死存亡的大案子,但有時候也會做點小買賣,順手為之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並不耽誤什麽的,這一次也是如此,他們幾個都是衡水出來的,家裏出了些事情,就找到了我這裏。”


    “我們本來也不想麻煩七哥什麽的。”一聽賀旗說了個生死存亡,光頭就有些臉燙了,賀旗的名聲在那裏,我們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也沒有什麽不知道的,就是剛剛想明白過來的我,也覺得有些愕然,要是說這光頭家裏出了大事件自己搞不定,那跑來找找賀旗也是應有之意,暗墨和外麵那些人可不就是靠著這種幫襯的關係相互維持著嗎?但這光頭說來說去就是鱷龜,還是幾千隻,難道把賀旗當做水產鋪子的老板來用了嗎?這真是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那感覺就像是鄉下親戚來城裏辦事,問來問去,就是想要城裏的大財主親戚幫著賣個土豆一樣。


    光頭臉紅了一陣子,猶豫半天,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可先生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就問,說要是有什麽需要的,可不要客氣,我一著急,就把這件事說了,先生就說,七哥這裏沒有一點問題,讓我照實說就是了,我也知道,這個都是小事情,七哥看不上,可現在,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鄉裏的人都指望著我這裏找找路子,電話是一個接一個,我在鄉裏多少都是個有名望的人,這個事情要是辦不成,真的就混不下去了。”


    “等等,有名望的人?”我愣了一下,差點就笑噴了,光頭這形象說起來有點像個笑星,雖然三十五六的年紀了,但成熟穩重是一點都談不上,臉圓乎乎的,眼睛還算很大,偏偏嘴巴又小的要死,擠眉弄眼舉手投足之間,就帶著一股子喜感,要不是之前他跑來挑釁我們讓我覺得這家夥不是什麽好貨,我簡直是太喜歡看到他了,隻不過,這樣的人,不能用有名望來形容吧,有名望這種事情,在我的印象裏,至少應該長點頭發,有些花白,然後還得必須有一張沉穩的國字臉,更不是光頭現在一身西裝的樣子,我覺得怎麽著都得是一件羊皮襖,腰上還捆了條繩子當腰帶,最好還要有條大棉褲,拄著個放羊棍子。


    “怎麽,很好笑嗎?”


    我這個樣子連傻子都看得出來差點要笑噴了,光頭正說的認真,被我這麽攪了一局難免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就對我怒目而視,隻不過他的樣子真心沒辦法讓人覺得害怕,無盡的喜感如波濤大海一般的連綿而至,要不是賀旗在一邊使勁的給了我幾個眼神,我真的真的就要哈哈大笑起來了,最後,還是靠著使勁掐了自己幾把這才緩過來。


    “那個,那個你怎麽就是教授了,不是賣電腦的嗎?”再這麽下去,就要影響團結了,畢竟這些個人以後還要用得到,所以我趕緊就把話鋒一轉,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啊?”


    “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唄。”光頭有些不忿的瞪了我一眼,很不客氣的說道:“還不是往好聽體麵的說,反正西裝一穿,迴到了老家,也沒人認識。”


    “那倒也是。”我剛才的確是沒有睡醒,腦子裏念念不忘的覺得光頭是個教授就差點當真了,他這麽一吼一鬧,我這才有些想起來我們這種人的確是想當什麽就當什麽的,雖然很多時候也不見得能當的像模像樣,就像是這個光頭如果說自己是個喜劇演員那倒是會讓許多人信服一樣,但如果說是教授,那就有點太誇張了,我幾乎都能夠想象得到一幫子學生在課堂上笑的前仰後合完全沒辦法上課的樣子,但話說迴來,聽著他的意思,他也不是什麽大地方出來的,一口一個鄉裏的,小地方的人沒什麽見識,看人喜歡臉譜化,要是這光頭戴上眼鏡,穿上西裝,手裏再拿兩本書,倒也真是電視裏大學教授的樣子,反正人家就認這個,再說了,他那句話倒也沒錯,離著十萬八千裏,迴到家裏,還不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也沒人認識。


    “那鱷龜又是怎麽迴事?”餘建也當真是個很執著的人,歪著腦袋聽了半天見光頭還沒說到點子上,就忍不住再一次的問了出來,隻不過這一次他有了點進步,猜測道:“你們家裏,是養這個的?”


    “不是我們家裏。”光頭歎了口氣,說道:“是鄉裏的人合夥養的,前陣子上麵下來推廣,說這個鱷龜肉好吃,長的快,當肉吃能大補,不吃吧,還能觀賞,鼓勵我們搞活經濟,鄉裏的人腦子一熱,就上了他們的賊當,養了這麽幾千隻,大家集資好不容易弄出來了,結果一打聽,這玩意現在到處都在養,都是那些天殺的亂來,要是隻我們一處養那說不定真的能賺錢,可十裏八鄉條件合適有個水塘的都搞了,那還能有什麽可賺的,的確是有來收的,價格壓的連本都迴不來,大家也不願意吃這個虧,就想著我在城裏混的不錯,說不定認識人能幫忙,找了我爹,然後一個電話打到了我這裏,可真是愁死我了,一個多月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個,廣東人好像喜歡吃點稀奇古怪的吧?”鱷龜是什麽玩意,我真是不知道,但聽著就是烏龜王八一類的東西,有個鱷魚的鱷字,應該也算是種奇怪的生物,聯想到光頭剛才說過的可以吃這件事,我一下子就覺得光頭似乎太專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了,他擔負要是肯跑遠一點到廣東去看看,或許就能找到市場。


    “我又不是幹這個的。”光頭愁眉苦臉的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再說,做生意我也不在行,萬一被人騙了,那又要怎麽交代,花些路費什麽的,我也不在乎,怕就是怕這個行當不熟悉,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談會吃虧。”


    “得不償失。”賀旗這淡淡的四個字,倒是說出了我們這個屋子裏大部分人的想法,至少在我看來,我們混這個圈子的,動動嘴巴就有錢可拿根本不是什麽不正常的事情,花那些錢,費那麽多力氣隻是賣點烏龜王八,倒真的不如把時間節省下來老老實實的去做幾個局麵,那種收入,可要比做生意可靠的太多了,做生意多少有個本錢在裏麵,還會碰見些虧本的事情,我們這個空口白話,完全就是無本生意,即便是沒做好,轉身跑了就是,也不用擔心虧本,當然了,餘建不見得會明白我們這種人的想法,看著他那個低頭琢磨的樣子就明白了。


    “就不能想辦法弄幾個人來買嗎?”果不其然,餘建琢磨了半天,果然想歪了,好笑的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而是一副興奮的模樣,像是覺得自己出了個比較可行的辦法一樣,興衝衝的對著光頭說道:“你也不用跑到廣東什麽的,隻要使出本事,弄幾個人到你們老家裏還不是簡單,你不就是幹這個的嗎,騙著他們買了,然後一切就解決了啊!”


    “說起來容易。”光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賀旗,見賀旗輕輕的搖了搖頭,才沒把眼睛裏那些譏諷表現出來,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又有什麽不好做的?”餘建越說越是興奮,指著賀旗說道:“這不是有賀旗嗎,他那腦袋,可是聰明著呢,讓他想,肯定有辦法,這大方向有了,剩下的,慢慢想,總有辦法啊!”


    “我還以為你有點什麽別的主意呢。”光頭看在賀旗的麵子上沒好說什麽,但我就不管這麽多了,我和餘建本來就不對付,早就撕破了臉,換做是我,也得記住那個想要坑我一把送我進去坐幾年牢的家夥,要不是賀旗在這裏插著,我早就想辦法再弄餘建一次了,以前我那個神經兮兮的老師可是說過打蛇一定要打死,不然就是個後患,餘建就是條我沒打死的蛇,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現在動不了手,但不代表動不了嘴,所以我就毫不客氣的譏諷道:“弄了半天,還是指望著別人想辦法,你怎麽不說讓賀旗把那些烏龜王八賣到火星上呢,反正他聰明不是,隻要肯想,那辦法一定是有的。”


    “你,你這是什麽話,沒有本事,就不要找借口!”


    餘建被我搶白的臉色像極了彩虹,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的,好笑至極,很是說了幾句大失水準的話,聽我的隻是冷笑,等著他說完了,我才嘲諷道:“你倒是想的簡單,騙兩個人到老家去收購,且不說能不能找到那麽兩個肥羊,就是後麵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人家要是發現了被騙,肯定要去地方上大鬧,到時候,所有的人就會明白,那個他們一直相信,一直作為榜樣的教授,隻是個騙子,是個罪犯,這個,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這…”


    我這個話,說的光頭一陣長歎,餘建更是啞口無言,我們這個圈子固然是不用在乎太多的什麽,打了就跑,根本不會去考慮之後發生的事情,可這些做法的前提就是沒有在本鄉本土作案,我家裏是南京的,那倒是還好上一些,南京大的要命,做了案子也不一定能傳到熟人耳朵裏,但光頭那地方一聽就不大,十有八九就是個村子一樣的地方,從東到西也就幾分鍾的路,誰家早上出了什麽事情,怕是到了午飯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哪裏能跑迴家去亂來,如果本來就是個名聲不怎麽樣的也就罷了,但誰不要個麵子,誰不想衣錦還鄉,在外麵哪怕是天天喝涼水啃饅頭,迴到家裏十個裏有八個都得擺出一副混的不錯的樣子。


    光頭也是人,也想要點好,從這件事上來說,他一直做的不錯,不僅成功的把自己從笑星的角色轉職到了大學教授,還讓鄉裏鄉親的覺得他是個有本事的能人,人混到這個份上,也就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好印象,哪裏能為了幾千隻王八去亂來,剛才光頭想說的,也就是這個。


    餘建這人,雖然見識的不少,但有時候,還是不大明白我們這個圈子裏的規則,他或許是見識到了賀旗還有先生那套路子,太想當然了一點覺得隻要在這個圈子裏人人都應該如此,卻忘了那句人人皆知的老話,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騙子不坑家裏人,這個,才是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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