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3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謂的足夠新鮮,對於尚且沒有猜到謎底的我來說,當真是新鮮不起來,我是個細致入微的人,喜歡從最細節的東西去尋找證據還有答案,然而如今我卻是坐在隔著一條街的茶樓上,雖然我視力還算不錯,但總是看不真切,端著茶杯看了半天,也就看到那兩個大漢進去之後嚇得老板連連變色,似乎是好言好語擠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在說著什麽,這兩個家夥是賀旗安排出去找些麻煩的,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給人家,弄到最後,已經開始抄起一把椅子要砸玻璃了。[`小說`]


    “這樣弄了多久了?”我看的實在無趣,打了個哈欠就問道:“你這麽弄,就不怕人家地方上藏起來的那些混混出來說話嗎?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撒野,玩的有點走鋼絲的意思啊。”


    “那些人?”賀旗淡淡的笑了笑,搖搖頭說道:“既然出來做個局麵,自然要考慮清楚,你可以再仔細看看。”


    “還有什麽好看的?”我見賀旗笑的自信,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探頭再看了看,心中不由的一陣感慨萬千,覺得這家夥當真是有點變態,原因無他,我再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那家店兩邊散開出去一百多米的地方卻是有兩波共四個人懶洋洋的蹲在路邊,這種架勢,不用說,肯定就是賀旗安排出去的接應,至於為什麽四個人就能把路封住,還不用擔心地方上的人物出來幹涉,我雖然很想問問,但實在是不想再當個問東問西的白癡,隻好皺著眉頭自個納悶,可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很難做到。


    說孔武有力,那四個人根本算不上,四個人分了兩隊人馬,都是一男一女的組合,看著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紀,平常人麵孔,沒有什麽特色,如果他弄出幾條壯漢堵在那飯館兩邊,我倒是會相信這是個以勢壓人的局麵,即便是地方上的人出來想要講講理,碰上這種安排,也要顧忌一二,可如今的局麵大家都看在眼裏,根本不是那種架勢,賀旗似乎的確是個喜歡簡單粗暴的家夥,但他平時也有溫柔的一麵,也好用些軟刀子做事,如今看起來,就是這種局麵,隻不過,到底是為什麽?我真是想不通,我可不覺得就憑著這四個人能攔住什麽人,除非他們帶了槍。


    “槍?”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裏浮現出來之後,我突然就看到了更多的東西,現在天氣不熱,也不是夏天清涼打扮的時候,帶沒帶槍自然是看不出來,那麽厚的大衣,除非是帶了大家夥,那才有點跡象透在外麵,雖然沒看到槍,但我總算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點小小的玩意,這四個人的耳朵上都帶著個耳機,而且並沒有刻意的去遮掩,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清楚的就看了出來,不僅有耳機,而起這四個人的目光也很可疑,很是警惕的來迴注視著來往的路人,時不時的還悄悄豎起領子嘴唇動動什麽的,我隔了大老遠都能看到的東西,那些路人湊的那麽近怎麽可能看不到。


    這,無疑又是個可疑的地方,以至於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覺得總算可以不用一杯茶喝到幹了,他們的可疑就在於賀旗安排了人手在那飯館裏做事,如果是負責接應的夥伴,第一個根本用不到那種看著像是聯絡用的耳機還有麥克風,第二也完全沒有必要那麽聲張,哪有混江湖道的出來做事還要大搖大擺生怕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這種事情,這兩個疑點,讓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或許並不在乎被人知道,而且也根本不在乎江湖道上的同行來攪局,有那種耳機的家夥,不是便衣警察,又是什麽?


    這個發現,還有這個答案和現實的種種契合,讓我臉上的倦怠一掃而盡,變的容光煥發,我本來還要醞釀下感情做出個瀟灑淡然的模樣來和賀旗說說這件事讓他高看一眼,可完全沒想到的是,賀旗這個家夥卻是早就在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笑了笑,就說道:“怎麽,已經猜到了嗎?”


    “警察,便衣警察。<最快更新請到>”我心裏暗罵了一句自己得意忘形,一臉沒辦法的點了點頭,沒好氣的說道:“傻子都看出來那四個人不大對頭,那麽大的耳機露在外麵,還弄出一副警覺模樣,混江湖的還能不知道這個?要是真有不知趣的二百五想要過去管管,亮出警官證上去盤查就是了,現在這地方的混混都知道在嚴打,有這麽一出也沒什麽意外的,稍微一嚇唬就趕緊巴巴的跑了,根本不費力。”


    “他果然沒有看錯你。”


    賀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個說法倒是讓我一愣,當初張德利就說過,我是先生看中的人,隻不過事情過去了幾個月,這件事我也就忘記了,至於張德利說什麽提線木偶的事情,我雖然感到憤怒也感到有些恐慌,但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要是沒到了跟前,大多都是害怕一陣子然後直接忘卻了,我也是這大多數人中的一個,幾個月過去,先生什麽樣子我都已經是很沒有印象了,哪裏會真的去怕一個連樣子都忘記的老頭子,賀旗這麽一說,我才猛的想起,其實那老家夥,離我並不遠,這個念頭讓我心裏一凜,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他看著你,就像看著我一樣,始終,都隻是看看而已。”賀旗輕描淡寫的低聲笑道:“張德利那個人,始終是有些自己的胡思亂想,想的太多了,就會把原本很小的事情看的很大,他節衣縮食,天天折磨自己,雖然也的確是磨練了些意誌,但說到底,還是太把自己那些想法當做一迴事了,如果不是怕到了心裏,哪有天天逼著自己去受苦的,那一位老先生的確是縱橫馳騁過這個天下,但,那也隻是當年的事情而已,他已經老了,許多時候,也隻能看看而已,他要積攢不多的力氣,去做些大事,已經顧不上其他的什麽了,你跟著張德利這麽些日子,有許多事情已經做的不錯,但他的那些東西,並不都是可取的,這世上最可怕的敵人,永遠是自己,而不是一個你根本見不到的人。”


    “可他聽起來很可怕。”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包廂角落瞪著眼睛盯著女服務員旗袍下麵花白花白大腿的餘建,見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這兩個站在窗口觀景的人,於是便壓著嗓子說道:“張德利很是說過一些關於提線木偶的事情,而且,你也是這樣。”


    “你那些事情嗎?”賀旗輕輕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你也看到了,那是多麽的複雜,想要真的改變一個人要走的路,不知道要出動多少人馬,費掉多少心思,你隻看到了自己的確是走在我設計的道路上,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設計了很多不同的選擇,你們隻是恰恰走了這麽多條路當中的一條而已,我是個喜歡簡單的人,那樣麻煩的事情很沒有興趣,但你已經被張德利的杞人憂天弄的疑神疑鬼,不得不用這樣的辦法讓你看看那種提線木偶的做法是多麽的不現實,先生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喜歡玩弄那種手段,但現在,他已經力不從心了,固然是個變化萬千很難琢磨的人物,然而,老人家的精力,總是不如當年旺盛的,你要想開一點,束手束腳是很難走的快些的。”


    “希望如此吧。”賀旗說的這些話,說真的,我是一句都不肯相信,雖然這家夥看著真的很誠懇,可這家夥歸根到底還是個騙子,而且是騙了太久的騙子,張德利的確是有些疑神疑鬼的嚇人,甚至還把我也變成了那個模樣,但他有些話說的當真是非常之有道理,我記得他說過我們這個圈子,一旦混的太久,就會把習慣當成習慣,習慣的去製造一個不存在的世界,習慣的去言不由衷,更會習慣的沒有一句是真的。


    要說我來北京之後的這些事情,的確是個提線木偶一樣的悲劇,我也相信,賀旗弄出這麽多事情和安排,肯定也是花費了不少的心力,但我不相信的卻是賀旗後麵那幾句話,他固然有時候會喜歡點簡單粗暴直接的東西,但我們這個圈子,卻向來不是用簡單粗暴就可以成事的,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心機,都和費盡心思這四個字有著根本割不斷的聯係,賀旗說什麽自己不喜歡麻煩,可他在廣西還不是照樣這麽來過一次,家裏那個老家夥提沒提線我不知道,可賀旗幹的那些事情可當真是讓我吃夠了苦頭嚇破了膽子,不過他既然都這麽說了,我似乎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反正即便是問下去,得到的也是那種看似誠懇卻鬼知道是不是真的答複。


    沒了問下去的興趣,我也就懶得搭理他了,覺得今天或許就到這裏了,畢竟賀旗讓我看的東西,我差不多都已經看到了,他說足夠新鮮,說的或許也就是那些算計,先惹出事端來讓航空公司承受不住去施壓,然後便是一場嚴打出來的空白時期,接著便是便衣警察和進去惹事的人馬,至於他到底要不要收保護費,我是實在不打算問了,反正他也不會說。


    正當意興索然的我打算跟著餘建一起去看看那女服務員的大腿的時候,賀旗突然輕笑了一聲,指著那飯館說道:“如此,好戲來了。”


    “有人打抱不平?”我探頭一看,還真是一場好戲,那兩個賀旗安排進去的壯漢如今已經被一前一後的扔了出來,緊接著就跟出來了三個個頭不高但看著很精壯的漢子,這大冷天的身上都隻是一身藍色運動服,上麵隱隱約約的還寫著幾個字,隔著老遠也看不清楚,那三個漢子追出來之後外麵那兩個就從身上抽出了刀子,一臉兇神惡煞的比劃著,隻可惜,那三個藍衣服似乎有功夫在身,一個箭步外加一個錯身,就卸了那兩把匕首,然後又是一頓暴揍,打的那兩個家夥抱頭鼠竄,哭爹叫娘的聲音悲慘的連我這個對麵的看客都聽的一清二楚。


    “是你安排的?”賀旗叫我來看戲,也不用多說什麽,依照他的性子,那十有八九就是他布置下來的局麵,隻不過我已經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本來按照我那個不大成熟的想法,賀旗弄出這麽個真空地帶然後安插人手過去,使勁敲的話,或許還真能敲出萬把塊錢來,雖然比起之前的布置還有出動的人手,這萬把塊錢的確是得不償失到了家,但總算是個勉強可用的解釋,但現在他又弄了三個少林武僧一般的人物把那兩個家夥打跑了,這又是要鬧哪樣?


    難不成是要玩個苦肉計,讓人家感激涕零的為這三個見義勇為的江湖好漢發獎狀嗎?實在是太不科學了吧!而且看著下麵那三個好漢,跟著那老板說了幾句之後,拱拱手,就已經走了,根本沒什麽後麵的劇碼。


    “今天的劇本,就到此為止了。”賀旗聳了聳肩膀,點點頭,笑道:“自然都是我旗下的演員,隻不過,大戲都是一點點慢慢的演出來的,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在一起,怕是連傻子都騙不過,至於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大約晚一些你就可以看到,隻不過,我們現在卻是要去機場做點該做的事情了。”


    “什麽事情?”見到賀旗還有一場好戲等著,我又來了點興趣,我早就聽了很多次這家夥滿腦子都是主意,但也沒想到他能安排這麽多事情出來,要知道我剛到北京的時候可是滿地打轉,根本找不到什麽好的機會,一下子又是新奇,又是嫉妒,不由的大歎,這個都是人,這命咋就不同呢?


    “前幾天,碰到兩個日本人。”賀旗笑了笑,說道:“做了些讓我不太滿意的事情,剛好我們的人都在,就打算好好送他們一程,讓他們對中國的印象更好一些,順便,拿點零花錢。”


    “是那兩個喝多了亂來的日本人嗎?”一聽是國際友人,我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來了石家莊之後,照著慣例做了許多地方上的功課,固然沒有賀旗做的那麽細致變態,可大新聞總是看了一些,其中就有這麽一條讓我起了興趣,說是兩個日本友人酒足飯飽之後當街撒野,搶了兩塊烤地瓜逃之夭夭,然後被路過的警察給抓了起來,當時我閑來無事搜了點消息,卻看到了許多截然不同的說法。


    這官麵上的消息,自然是義正詞嚴,說是為民執法,當然不會分什麽日本人中國人,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說是刑事拘留十五天,罰款五千,符合現行法律規定,可坊間的傳聞,也就是網上的消息卻說,這兩個家夥進去之後就被當做大爺送了出來,大家握手言和,畢竟兩個烤地瓜也不算什麽,引起國際糾紛就不好了,我不是什麽憤青,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可奇怪的,這種事情似乎總是會有一些,身份不同了,待遇也極為不一樣,要是一件兩件的偶然事件,我或許會覺得憤怒,但還是那句話,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或者說麻木了。


    倒是賀旗,讓我覺得有些愕然,這個家夥,按理來說不像是個關心這種事情的人,按照張德利的說法,這家夥把什麽都當做遊戲,別看他常常很誠摯的說些什麽,看起來也很溫柔,但實際上卻是個冷漠的人,我可是一點都不相信,賀旗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覺得有必要出手做點替天行道的買賣。


    “要借他們護照一用。”賀旗見我直瞪瞪一臉質疑的看著他,笑了笑,說道:“他們那些事情,我並不介意,說起來,也算是解決的不錯,固然是放出來了,但也總算賠了幾百塊錢,沒有人受傷,說起來是差不多可以揭過的處理辦法,隻不過,我有兩個朋友需要他們的護照機票潛迴日本,你應該知道,我的確是有幾個日本朋友的,他們在那邊遇到了些麻煩,跑到了中國,如今卻又想要迴去看看,如果是拿著自己的護照,怕是到了日本,就要被送進去,那兩個人的樣子倒是和他們有些想象,正好借來一用。”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愣了一下,還真是大吃一驚,我的確明白賀旗這種人不會因為什麽日本人而憤怒的亂來,但壓根沒想到,他居然跟那邊還有不少的牽扯,能用到朋友兩個字,足見不是一般二般的交情。


    “那裏,也有我們暗墨一樣的存在。”賀旗笑了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隻不過,卻是些瘋狂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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