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5


    第一百六十二章


    楊百順那些東西聽著讓人反胃到了極點,雖說我和小能手也覺得如今這世道不怎麽樣,到處男盜女娼的,但也沒變態到會做出楊百順這種行徑,說好聽點他這或許算作變相的替天行了個道,好好的收拾了收拾那些眼裏隻有錢的女人,但這個事情卻是很難說好聽些的,所以隻能很難聽的套上變態兩個字,這件事我們沒有親眼所見,覺得變態還隻是一般,如今楊百順如癡如醉的洋洋自得才叫做真的變態,他要是再這麽說下去,怕是連我這個覺得戰力不如人的都要上去抽他兩下子讓他閉嘴,更不要說是小能手,他眉頭緊皺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喝道:“夠了,你那些事情,我們一點都不感興趣,賀旗到底讓你來幹什麽,說清楚了咱們各走各的!”


    “真是不知趣的人。(。純文字)”楊百順說的正高興,被小能手這麽一吼,臉色不由的陰沉異常,臉上的橫肉也一抖一抖的,鼻子裏快要噴出火來了,隨著他的唿吸聲越來越沉重,我們這個小巷子裏的氣氛也緊張的冒出了火藥味。


    我不動聲色的把手抄在了腰間,暗暗的就解開了皮帶扣子,我們出門在外,很少會帶家夥,就算臨時有需要,也是到了地方再整治,免得路上被人盤查出來惹到了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大家都不是吃手腳功夫這碗飯的人,帶了家夥到時候拿出來也沒什麽大用,反倒是容易被人家奪了去反將一軍,所以我身上除了個鐵頭腰帶也沒別的,不過這玩意,抽出來也差不多能幹出點意思來,這個,自然是我電影上學來的。我有這個準備,小能手也沒閑著,他這家夥瘦的要命,戰力差不多就是渣,可他也不是什麽白吃虧的人,眼睛緊緊的盯著楊百順的肩膀,拳頭早就收在了袖子裏,然而就在這即將爆棚的一瞬間,楊百順卻笑了起來,說道:“對牛彈琴,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反正,咱們也就是見這麽一次,以後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他到底要幹什麽?”小能手已經沒了耐心聽楊百順繼續胡扯,一字一句的這樣質問道。


    “說是這邊完事了,你們有興趣的話,不妨到北京看看,他在那裏等你們。”楊百順聳聳肩膀,接著說道:“在北京,有個博世行,做會所拍賣什麽的,到了那裏,你們隨便拿點什麽破爛出來要委托,就能找到他了,原本是讓我帶著你們兩個過去,可我看現在已經沒了必要了。”


    “他還真把我們當三歲的孩子了。”小能手冷笑一聲,拱拱手,說道:“既然話帶到了,那咱們山水有相逢。”


    “等等。”見我們轉身要走,楊百順喝了一聲,一個箭步就攔在了我們身前,小能手眉頭一皺,冷冷的說道:“怎麽,還有事嗎?”


    “你們得給我簽個字。”楊百順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紙一根筆,臉色古怪的說道:“姓賀的不大放心我,非要個憑證,不然答應我的事情他不會去辦,你們簽了這個東西,就證明我話帶到了。”


    “有必要嗎?”楊百順弄出這麽一張紙來不由的讓我和小能手麵麵相覷,接過來一看,上麵還真是那麽幾行字,說是見過麵了,可話說迴來,賀旗有必要看這麽一個東西嗎?那個家夥也很是有點家裏那位老爺子神出鬼沒的意思,我有時候走著走著甚至會忍不住迴頭去看看,覺得或許突然間賀旗就出現在我們身後了,可如今倒好,他還弄出張紙來,跟真的一樣。


    “我怎麽知道?”楊百順沒好氣的把筆往我手裏一塞,說道:“老子好不容弄來點錢,偷偷摸摸的還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可沒想到這個家夥早就盯上了,直接卷了跑路,還留下這麽一件破事讓老子來幹,非得拿你們簽字的玩意兒去換迴來。《純文字首發》”


    “你就沒想過弄迴來?”我一陣好笑,心裏轉了幾個彎,故意挑撥了這麽幾句,說道:“他要看證據,你們總得見麵吧,我記得他好像就在廣西,見到之後,動動手你又不是外行?”


    “你可真幽默。”楊百順一聽,哈哈大笑了幾聲,搖搖頭,嘲諷的看了我一眼,說道:“要是我這種貨色能製住他,那他這幾年的名頭就是白來了,再說,這東西,他也不一定非得跟我見麵才能拿到。”


    “那你就肯相信他?”我有些好奇的問道:“要是見不到麵,你辦完了事兒,他不給你錢怎麽辦,豈不是白跑一趟?”


    “他這個人雖然腦子有點毛病。”楊百順搖搖頭,笑了笑,繼續說道:“但答應人家的事情還是會辦的,人在江湖道上混,哪能不要臉,再說了,我那一百多萬,他也沒看在眼裏,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姓賀的連我這點錢都圖,那就當真是笑掉了大牙了,雖然他擺了我一道,但這點事我還是相信他的,就算是都拿走了又能怎麽樣,要不是他,我現在還是個落魄的酒鬼,根本沒人高看一眼,本來都是他的,他拿迴去就拿迴去吧,我又不是不能再掙出來。”


    “你倒是想得開。”楊百順這個人雖然心裏有點極端的變態,但不少地方還是讓人有些欣賞,聽到他這麽說,我和小能手對視一眼,笑了笑就把那份東西簽了,反正左看又看都沒什麽蹊蹺的地方,隻不過我們兩個還是留了點心,簽出來的字不大像我們平時寫的,幹完了這個,我們三人前前後後就出了那巷子,南北東西路各自不提。


    我和小能手沒什麽事兒,逛了一圈之後總算見識了見識宜州的樣子,中午在外麵好吃好喝的來了一頓之後,這才慢悠悠的迴到了酒店,敲開門之後,就看到馬成空一身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旁邊張德利和李成這兩個人也是如此打扮,弄的很嚴肅的樣子,我不由的就奇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談談生意。”張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道:“時候不早,約了人,我們先走,你們兩個出去一天,也有些乏了,就休息休息吧,明天,咱們有大事要做。”


    “跟上去看看。”張德利說完抬腳就走,這讓我和小能手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來這宜州前,我們還是有什麽說什麽,可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張德利已經處處提防著我們了,這種被踢出去的感覺當真讓人不爽,所以等著張德利帶著馬成空和李成出門之後,小能手跺跺腳,轉身就要往外走,看樣子,是打算出口氣,哪怕是不告訴我們,也想要自己去查查。


    “又有什麽好看的?”我心裏也覺得憤怒,但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動也不動,說道:“他們做什麽咱們猜也能猜出來,還不是去找找那些賣化工原料的廠子,買上個幾百桶的,然後再找船運出去,咱們打聽的那點消息,根本不用出門,網上找找電話,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了,現在估計都是問好了去敲定敲定,要不打扮的這麽正經做什麽,跟過去了也是這個樣子,不跟過去也是這個樣子,要是被他看見了,說不定還要心裏笑我們愚鈍,幹脆別惹這個亂子了,他愛幹什麽幹什麽吧,不是說了嗎,明天做大事,咱們就舒舒服服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跟著他可沒少吃苦頭。”


    “你倒是看得開。”小能手愣了一下,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白木,現在的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我有嗎?”我猛的愣了一下,臉色不由的就黯然了下來,如今的我,已經不是那個念著舊情的,性子柔軟的人了,人的變化,總是這樣的,起先是悄無聲息的,然後就是突然大張旗鼓的,我總以為自己沒有變,可改變早就一點點的發生了,直到今天,才發現,我真的是不同了,除了最開始決裂的一些不安之外,我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看的太重,倒是小能手,一直想著再最後出一次力,好報答報答張德利當初把他從催邙山裏救出來的恩情,我雖然也是欠著張德利不少東西,但下意識裏,這件事我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人了。”我沉默了許久,低著頭,自嘲的說道:“反正,從現在開始,我是活著,是死了,跟他都沒關係了,他想的也隻是留下一手棋,要是我能照做,當然最好不過,要是不能,也沒什麽,他比咱們絕情,我不欠他什麽了,從最開始,就是個棋子而已,他說過,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是危險的事情,就是這樣。”


    “賀旗那裏,你要去看看嗎?”小能手默默的點了點頭,半晌之後,這樣問道。


    “還有別的選擇嗎?”我長歎了一聲,說道:“我是個沒有家的人,也不像你,多少有個舅舅能牽掛,我去哪裏,沒什麽重要的,都是一樣,原來是想不通的,覺得自己這下子總算要孤家寡人了,可他既然都這麽說了,不妨去看看,我在這世上沒有家,要說有這麽一個差不多的,也隻是暗墨而已。”


    “那不是什麽好去處啊。”小能手有些擔憂的搖搖頭說道:“他們這些人,怕都是差不多,沒幾個安好心的,雖然賀旗或許有些不大一樣,但我們也沒什麽了解,很難說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如果還是這樣,倒不如自己做點什麽。”


    “沒人願意當棋子的。”我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不是那種吃了虧就咽下去的人,我去賀旗那裏,雖然的確也是沒了什麽去處,也的確是覺得這世上要還是有個什麽地方能讓我依靠下的,也隻有暗墨了,但最重要的卻是,我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了,我不想做什麽都是被人早就布置好的了,我也不想做個隨便什麽人都能拿出來用用的棋子,我也想做下棋的人。”


    “這,是你的野心嗎?”這是我第一次在小能手麵前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想法固然是早就有之,但說實在的,也隻是個模模糊糊的概念,我一直沒想太明白自己想要什麽,直到最近什麽事情都來了,激憤之下,我終於想出了自己到底要做什麽,張德利雖然有些挑撥的不懷好意,但道理是沒有說錯的,人生在世,不應該碌碌無為,總要做些讓人記住的事情,他總是說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站著的,一種是跪著的,我曾經天真的以為隻要和他和暗墨這些人站在一起,那就是站著的人了,但直到今天才明白,我其實也隻是個跪著的人而已,這種感覺,很不好。


    但是,想明白這件事的,卻隻有我一個,小能手是不明白的,他固然可以被稱作有著高尚靈魂的理想主義者,但理想又能做什麽,他幫得了一二兩個人,一二十個人,一兩百人,但幫得了一兩千,一兩萬人嗎?答案是顯然的,他什麽都做不了,他或許可以改變那些沒有書讀的孩子的命運,但這改變,實在是太微小了一點,微小到根本不足掛齒,他不明白這一點,堅持著自己的理想,所以被我突如其來的野心震在了那裏,許久之後,表情落寂的搖了搖頭,說道:“又有什麽區別嗎,那些事情,沒有意義的。”


    “你一直希望我和你去西北嗎?”我輕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緩緩的說道:“然後我們做兩個偉大的人,把一輩子都獻給那種地方,期待著有一天桃李天下,那些我們教出來的學生,有的變成了老板,有的變成了政客,有的變成了你希望變成的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很難改變什麽,即便是改變了他們中的少數人,他們也隻會變成你我痛恨的那種人,這件事,真的值得你去做嗎?”


    “怎麽可能?”小能手一臉愕然的驚在了那裏,許久之後,搖著頭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隻要教給他們怎樣去熱愛這個世界,教給他們做人的道理,他們一定會走的光明一些,人之所以變壞,那都是因為沒有人告訴他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


    “那隻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忍不住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指著樓下排著隊過馬路的小學生譏諷的說道:“他們難道不是這麽被教育出來的嗎,那些老師裏麵雖然有不少混蛋,但總有幾個是好的吧,總有幾個像你一樣想著讓他們的學生變成對這個社會有用的人,但真的有用嗎,你上過學,我也上過學,咱們對付的那些人,也上過學,從第一天開始,那些老師就告訴我們要怎麽去活著,要做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要聽爸爸媽媽的話,要做好人好事,可結果又是如何,長大了,還不是一樣變壞!”


    “那是因為這世界太過分了!”小能手有些激動的吼道:“老師告訴他們,要做好人,可這世界告訴他們,做好人根本行不通,老師告訴他們,要去靠著雙手創造財富勞動最光榮,可這世界告訴他們,隻有投機取巧才能發家致富,老師告訴他們,要去愛這個世界,可這個世界卻在笑話他們是腦子有病,這個世界病了,我要做的,就是治好這個世界!”


    “所以你去那種地方,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病了,他們在外麵看到的都是錯的。”我冷笑著嘲諷道:“可你算什麽,你告訴他們,要謙讓些,迴到家裏,那些家長又會說什麽,怕是恨不得打死你這個亂來的老師,固然他們會說些漂亮話,讓孩子做好一些,但耳熏目染,他們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那些生活在他們身邊的大人做的事情,卻要比你幾句話有力的多,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也改變不了那些學生。”


    “西北不一樣的!那種地方,民風淳樸!”小能手毫不示弱的反駁道:“他們根本不會像外麵那樣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才會禁不住欲望的誘惑。”我同情的搖搖頭,說道:“你教給他們的那些東西,會讓他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讓他們不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心甘情願的在家鄉裏淡然終日,你讓他們想要得到更多,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樣子,然後,他們會發現,這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自己是如此的一無所有,而你教給他們的那些東西,在這個世界麵前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此的讓他們頭破血流,他們會比那些被世界荼毒已久的孩子們還要渴望這個世界,還要不擇手段,還要孤注一擲,你改變不了這一切的,我們什麽都做不了,理想之所以被稱作理想,不過就是因為它們永遠都離這個世界太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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