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如輕紗般悠悠落下,將連綿的青山溫柔裹藏,洪渡抬手示意司機停車,隨後率先推開車門,胡想緊跟其後,二人沿著蜿蜒曲折、幽謐的山間小徑緩緩踱步下山。


    四周靜謐得仿若時間都停滯了,唯有樹葉沙沙低語,似在訴說古老的山間秘事;偶爾幾聲鳥鳴清脆婉轉,恰似靈動的音符,輕巧劃破這份寂靜。


    洪渡率先打破沉默,腳下枯枝“嘎吱”作響,每一步都似拖著千斤重負,神情落寞頹唐,宛如深秋裏霜打過的殘葉:


    “胡想,別看我如今人前風光,管著這一攤子事兒,實則早年在遠來科技,那是一部滿是血淚與悔恨的犯錯史。”


    說罷,他微微仰頭,目光穿過枝葉縫隙,望向那碎成一片片的天空,長舒一口氣,臉上的苦澀愈發濃重,“承蒙公司器重,我當上了執行副總裁,本應兢兢業業,為公司謀發展、擔重任,可權力一到手,人就飄了。我漸漸驕橫跋扈起來,聽不進旁人半句勸,公司會議上,稍有不如意就大發雷霆,打壓異己,部門間協調的事兒,也都得按我的心意來。”


    洪渡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額上青筋微微跳動,聲音顫抖,滿是懊悔:


    “更要命的是,私心極度膨脹,看著公司的巨額資金,動起了歪心思。起初隻是小偷小摸,挪用點小錢去滿足私欲,後來胃口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明目張膽地挪用公款,拿去投資些高風險項目,想著賺了全歸自己,賠了也有公司兜底。還中飽私囊,虛報費用、收受迴扣,樁樁件件,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他頓了頓,咽下與尚月有關的隱秘過往,調整情緒,低聲續道:


    “紙終究包不住火,東窗事發後,我被依法懲處,名譽掃地,親友疏離,那些日子暗無天日,午夜夢迴盡是追悔。出獄後,我拚盡全力,才等來如今的轉機,可那些汙點就像鬼魅,時不時纏上身。”


    胡想聽得眼眶泛紅,鼻尖酸澀,腳下仿若生了根,不自覺頓住,輕聲道:


    “洪總,誰還沒幾段不堪迴首的過去呢。跟您說個事兒,當年我考上頂尖大學,家裏卻窮得揭不開鍋,學費都湊不齊。幸得恩師水流雲幫扶,他帶我參與國家級項目、預支經費,日子才慢慢有了起色。時間久了,我對他有了別樣情愫,明知不該,卻越陷越深。”


    洪渡麵露驚訝,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滿是關切,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靜靜等她傾訴。


    胡想深吸一口氣,雙手不自覺攥緊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繼續說道:


    “有一晚,我鼓足勇氣約他,在賓館……那是個燠熱難耐到近乎瘋狂的夏夜,濃稠厚重的夜色,恰似一塊密不透風、吸飽了熱氣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從天際直壓下來,把整座城市捂得密不透風,一絲清涼都休想透入。空氣仿若凝滯成膠狀,黏膩得能拽出絲來,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無力的光暈,引得飛蟲嗡嗡亂撞,將它們的影子在地麵上拉得歪歪扭扭、老長一串。”


    校園旁的那家賓館,隱匿在婆娑搖曳、枝葉繁密的大樹之後,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靜謐。


    兩人慢慢走近,洪渡忍不住插話:


    “這地方,看著就藏了不少心事。”


    胡想苦笑一聲:


    “是啊,當時我揣著滿心的忐忑,提早好幾個小時就來到了約定的房間。”


    推開吱呀作響的門,屋內燈光昏黃黯淡,布置雖是常規的溫馨格調,可此刻在胡想眼裏,呈現在眼前的,卻似一個熊熊燃燒的蒸籠,熱氣裹挾著無形的壓力,悶得她幾近窒息。


    牆上的掛鍾滴答作響,每一聲都重重砸在她慌亂的心上,好似倒計時的鍾聲,催促著她奔赴這場既定又禁忌的約會。


    她在床邊坐下又站起,反複數次,雙腿軟得像兩根失去韌性的麵條,簌簌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清脆一響,那聲音仿若一道淩厲的電流,瞬間擊穿她緊繃的神經,心猛地被揪到嗓子眼,差點蹦出來。


    她猛地起身,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眼前金星亂冒,險些栽倒。


    拉開門,水流雲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現在眼前,他一襲月白色襯衫,修身的款式襯出寬闊結實的肩膀,袖口隨意挽起,幾縷碎發垂在光潔的額前,為他平日的儒雅添了幾分隨性。


    可此刻,眉眼間往日的從容淡定被局促替代,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吞咽著莫名的緊張。


    “老師……您來了。”


    胡想的聲音幹澀沙啞得仿若砂紙摩擦,她低垂雙眸,長睫被淚水浸濕,不停顫動,雙頰緋紅滾燙,仿若熟透欲滴、一碰即破的番茄。


    “嗯,先進來。”


    水流雲低聲說道,側身進屋,反手輕輕帶上房門,“哢噠”一聲,像是給所有的理智與克製上了一道鎖,把兩人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一時間,屋內的空氣仿若被點燃的火藥桶,燥熱得厲害,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紊亂急促、幾近失控的唿吸聲,交織、纏繞,仿佛要將這狹小的空間撐破。


    胡想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絕的生死狀,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瓶早已備好的紅酒——那是她花了半個月生活費買的,隻為今夜這場告白。


    雙手顫抖得厲害,酒水四濺,淋濕了大片桌布。


    “老師,喝點酒……”


    她遞過酒杯,指尖輕顫不停,酒水晃蕩得厲害,險些灑出。


    水流雲接過,輕抿一口,目光慌亂地躲閃,始終不敢與胡想對視,手中的酒杯微微顫抖,酒水輕晃。


    胡想見狀,一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辛辣滾燙的液體會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嗆得她眼眶泛紅、淚花閃爍,嗓子眼像著了火一般。


    可這灼痛,卻也徹底燒旺了心底壓抑許久、如岩漿般滾燙的勇氣。


    放下酒杯,胡想仿若換了個人,渾身散發著熾熱到近乎瘋狂的果敢。


    她蓮步輕移,步步生風,朝著水流雲迅速走近,每一步都帶著赴死般的決絕。


    在距離他僅有半步之遙時,她腳尖輕點,整個人像靈動的小鹿般躍起,雙手如藤蔓般纏上水流雲的脖頸,仰頭便吻了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水流雲身形一僵,大腦瞬間空白,所有的道德、倫理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可僅僅一瞬,潛藏在心底多年、被死死壓抑的情愫與欲望便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地衝垮了僅剩的理智。


    他喉間溢出一聲低沉沙啞的呻吟,反手環住胡想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攬入懷中,熱烈迴應起來。


    唇齒相依,舌尖交纏,屋內的溫度急劇攀升,仿佛要將一切都融化成滾燙的液體會將一切都融化成滾燙的液體。


    胡想嬌喘籲籲,滿心沉醉,身子軟成一灘春水,雙手急切地開始解自己衣衫的扣子,一顆、兩顆……動作越來越快,伴隨著衣物摩挲的細微聲響,雪白如瓷玉的肌膚大片袒售,她將性感酮體毫無保留地橫陳在水流雲麵前。


    水流雲眸色暗沉如墨,眼底的欲望幾近噴薄,雙手貪婪地遊走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所到之處,燃起一簇簇看不見的火苗。


    唇也順勢而下,吻遍她每一處隱秘的角落,留下一個個曖昧滾燙的印記。


    就在他的唇即將落在那一雙與其身高不相稱的碩大雙乳上時,突兀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那鈴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是水流雲專門為妻子設置的專屬鈴聲。


    刹那間,這鈴聲仿若一道淩厲無比的閃電,直直劈進兩人混沌的意識裏,瞬間喝住了水流雲的下一步行動。


    水流雲猛地清醒,雙手像觸電般鬆開胡想,慌亂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絆倒在地。


    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眼神裏的欲望迅速褪去,隻剩無盡的懊悔與自責。


    此時,唇分,刹那間,空氣仿若被猛地抽離,周遭陷入死寂,唯餘兩人紊亂的唿吸聲,粗重且破碎,交織迴蕩在這狹小空間。


    胡想雙眼緊閉,長睫濕漉漉地黏成一綹,顫得急促又慌亂,恰似暴雨中飄搖欲墜的蛛絲,無力抵擋這排山倒海的哀傷。


    她的唇瓣紅腫得厲害,泛著曖昧的水光,唇角不受控地哆嗦,像是被寒霜驟然侵襲,抖落一串串滾燙淚珠,劈裏啪啦砸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水漬,仿若一朵朵綻於絕望中的淚花,每一滴都飽浸著美夢破碎的酸澀、愛意落空的悵惘。


    水流雲緩緩鬆開她,雙臂仿若有千斤重,動作滯澀又艱難,指腹似帶著無盡眷戀,一寸一寸地從她滾燙的臉頰輕輕滑過。


    肌膚相觸間,微微的顫抖透過指尖直抵心底,摩挲的軌跡仿若在鐫刻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他試圖把眼前人兒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


    他眼眸幽深似墨淵,暗流湧動,眷戀如細密遊絲,絲絲縷縷繞在眼底;愧疚仿若沉沉陰霾,壓得眸光黯淡;決絕則像隱匿暗處的利刃,稍縱即逝。對視的須臾,時光仿若定格,短短一秒,卻漫長得煎熬無比,好似曆經了幾世輪迴。


    末了,水流雲猛地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喉結劇烈滾動,似是咽下了一肚子五味雜陳的話語。


    再睜眼時,他咬咬牙,決然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生怕再多瞧一眼,便會徹底潰不成軍。


    轉身之際,衣角翩然揚起,帶起一陣涼颼颼的風,輕拂過胡想滿是淚痕的麵龐,宛如冬日裏最冰冷的慰藉,宣告著這場倉促又慘烈的告別。


    緊接著,他大步流星邁向門口,腳步急促而淩亂,每一步都重重踏在胡想的心尖上,震得她胸腔酸澀、眼眶泛紅。


    直至房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發出沉悶聲響,好似一道無情的天塹,將兩人就此隔絕,徒留胡想深陷無盡的暗 處於絕望之中。


    胡想癱倒在床上,淚水肆意流淌,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濃稠,仿若一頭猙獰巨獸,張牙舞爪地要將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徹底吞噬進去,徒留滿心的苦澀與無盡的悵惘。


    她抱緊雙臂,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把破碎的心重新拚湊起來,可嗚咽聲還是不受控製地溢出,在空蕩的房間裏迴蕩,久久不散。


    洪渡輕拍她肩膀,心想胡想遇見的是真君子,是胡想人生的一大幸運。


    聯想到如果此事發生在自己頭上,未必能夠把持自己。


    隨之突然感覺臉上發燙,接著重重歎口氣:


    “過去的都翻篇了,往後咱們一心撲在熊貓豬項目上。憑你的聰慧,我的閱曆,定能殺出一條血路,闖出一片新天地。項目成了,咱也能揚眉氣,改寫命運。”


    胡想微微點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堅定地說:


    “洪總,您放心,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跟您把這項目做好。塔畈的養殖戶們都盼著呢,咱不能讓大家失望。”


    此後,夕陽的餘暉如碎金般透過枝葉縫隙,灑在二人身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


    洪渡抬頭,望向那被霞光染紅的天際,緩聲道:


    “你瞧這落日,每天落下,隔天又照常,咱們的日子也該這般,過往挫折全當被夜色吞了,明天睜眼,就是新開始。”


    胡想跟著仰頭,吸了吸鼻子:


    “洪總,您說得對。其實來塔畈這一趟,我心裏踏實不少,老家的山水有靈氣,肯定也能庇佑咱們的項目。”


    “哈哈,借你吉言。”


    洪渡笑了笑,抬腳繼續前行,“等養殖場建起來,技術、人員培訓都是要緊事,你有什麽想法,隨時開口。”


    胡想快走兩步,跟上洪渡的步伐,認真迴道:


    “我想著,先挑些有經驗的養殖戶,送到專業機構培訓智能養殖設備操作,學成迴來,再讓他們‘傳幫帶’,這樣大家上手快,成本也低。”


    洪渡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好主意!既保證實操落地,又兼顧成本,看來把計劃書交給你,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小徑愈發幽深,兩旁的翠竹高聳入雲,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低語,似在同二人訴說著前路的莫測。


    走著走著,洪渡的手機突然震動,打破這份寧靜。


    他掏出手機一看,臉色瞬間凝重,接通電話後低聲說道:


    “費總,您說……嗯,我知道了,智能養殖研發確實遇到些阻礙,不過請您放心,我和胡想剛從塔畈考察迴來,這兒條件得天獨厚,方案細節也敲定不少,咱們有信心克服。”


    掛了電話,洪渡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胡想見狀,心頭一緊,忙問:


    “洪總,是研發出問題了?”


    洪渡點點頭:


    “研發團隊對熊貓豬習性把握不準,部分智能設備的參數設定不合理,運行起來故障頻發。”


    胡想沉思片刻,眼睛一亮:


    “洪總,我老家有幾位經驗豐富的老養殖戶,打小跟熊貓豬打交道,對它們的習性了如指掌,要不請他們去給研發團隊講講?”


    洪渡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拍了下大腿: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胡想,還是你腦子轉得快,事不宜遲,咱們迴去就聯係。”


    二人加快腳步,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也隱沒在山後,暮色像潮水般迅速漫上來,將山林染成墨色。


    月光掙紮著穿透雲層,灑下清冷光輝,勉強照亮腳下崎嶇山路。


    偶爾有夜梟啼鳴,劃破夜空,引得山穀迴蕩。


    胡想有些緊張,不自覺往洪渡身邊靠了靠,洪渡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輕聲安慰:


    “別怕,有我在。咱抓緊下山,司機還等著呢。”


    終於,透過枝葉間隙,看到山腳汽車微弱的燈。司機早已打開車門,迎上來:


    “洪總、胡小姐,可算下來了,天這麽黑,山路不好走,擔心壞了。”


    洪渡微微頷首致謝,與胡想一同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向著燈火通明的城市疾馳而去,車內兩人還在低聲討論後續計劃,窗外夜色如幕,掩去山林輪廓,卻掩不住他們熾熱的期許,項目的征程才剛開始,諸多未知在前方招手,而此刻攜手的決心堅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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