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想了想,輕輕搖頭,她故意走得慢了一點,和穿雲說道: 「不,破而才能後立,隻要我爹爹覺得穆將軍還活著,他就覺得有後路,行事就不敢這麽大膽。如果不是因為他覺得一點後路都沒了,哪裏會讓我這麽大動幹戈。而且穆將軍沒死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


    穿雲聞言點了點頭,她迴頭看了一眼,示意榮華往迴看。


    榮華轉身一看,就瞧見榮淺一步三迴頭,有點癡癡地看著村口的方向。


    榮華嘖了一聲:「榮淺姐姐這有點難辦啊!」


    迴到家之後,榮耀祖就把榮華叫了過去,他一臉凝重的看著榮華,嚴肅的說道: 「華兒,我不管你在村子裏做什麽、怎麽做,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不許和那個李縣令來往過密!


    你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就算你聰明伶俐心裏有謀略,可你到底還是個孩子,絕對算不過那個老狐狸的,我怕你到時候吃虧啊!」


    榮華坐姿乖巧,她認真地聽著榮耀祖說話,乖巧的態度讓榮耀祖覺得有一些安慰,他歎了口氣: 「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些的,你畢竟是個女兒家,我雖是你爹爹,可有些話也是要避諱,可是現在我不說不行了。


    那個李縣令,貪贓枉法也就算了,他還好色啊!


    他家中小妾都娶了好多房,府裏安置不下,還在外麵養了十來房外室。他有權有勢,看上了誰家的女兒,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都能主動讓你願意。我怕你在他麵前太張揚,讓他起了壞心思可怎麽好?」


    「欣兒尚且年幼,華兒你如今年歲漸長,人也出落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若是被他看上了要你做小,我隻怕要和他拚命!」


    「我的女兒這麽聰明懂事,日後自然要為人正室嫁個好人家的,爹爹是真的擔心啊!」


    榮耀祖臉上滿是愁容,苦口婆心道: 「華兒,無論你多麽聰明,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咱們都是鬥不過的。一想到我的寶貝女兒,要和他這樣的人接觸,為父都心如刀絞啊!」


    榮耀祖苦口婆心的說了許多,榮華全部聽進了心裏,她迴想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覺得確實太過張揚了。


    有些事情遠不像她想得那麽簡單,就比如李縣令這件事,她因為心中篤定李縣令不會查她、就大搖大擺的去了,卻不曾想到爹爹所想的這一層。


    若真如爹爹所說,李縣令色心大起瞧上了她,她該如何抵抗?


    家裏漂亮姐妹一堆,若是因為她太過張揚被有心人盯上,那就太不應該了。


    她一貫拋頭露麵,雖然她個人從未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做支撐的話,還是保護自己為第一上策。


    自己到底還是太年輕啊!


    雖然在現代時已經21歲,但到底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想問題還是太過片麵。


    她羞愧地低下頭:「爹爹,你說的有理,是華兒魯莽了,華兒以後做事情一定三思而後行,絕對不會魯莽行事,將自己和家人置身於險境之下,請爹爹放心。」


    榮耀祖欣慰的點頭:「你一貫是個穩重的,雖然最近有些激進,但那是因為你腹中有謀略,對自己自信。我有時候在想,你若是男子,想來定是可以考取功名、做一番大事業的!隻可惜你是女子……」


    榮華皺了皺鼻子說道:「就算我為女子,也不比男兒差,也是可以做一番大事業的!」


    「我自然知道你可以,隻是你若是男子,很多事情做起來就順理成章,不用擔心長得太漂亮被壞人盯上,不用擔心自己鋒芒外露引來有心人打量,不用害怕暗地裏的齷齪目光,不用聽刺耳的風言風語,不用躲藏明槍還要躲避暗箭,不用理會那些傷人惡語和指指點點,一路上每一次步步高升得到的都是讚美和誇獎,而不是懷疑的眼光和議論、詬病。」


    「我當然知道我的華兒比大多數男子都要有謀略,你若是男子,這謀略會成為你高升的台階,可你為女子,不僅沒有高升的機會,這謀略可能還會害死你。


    正是知道你的聰明和謀略,正是知道華兒你以後一定大有作為,所以我一想到你今後路上可能會因為自己女子身份所遭受的種種不公和歧視,為父都覺得錐心刺骨的疼,為父就會想著,若你是男子就好了,那麽你的路就會更好走一些,走的也更順坦一些,為父也更放心一些。」


    聽到爹爹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榮華鼻頭發酸,眼圈立馬就紅了,她撲進榮耀祖懷裏,聲音帶著哭腔喊道: 「爹爹!」


    原來爹爹並不是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是心疼她身為女子,要走的路會比男子更加艱辛。


    她一直覺得爹爹迂腐固執,此時才突然醒悟,爹爹從未阻止過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爹爹讓她讀書,給村子裏所有女孩讀書的機會,這是多麽先進、前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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