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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歌,清歌!”黎昕承撲了過來,跪在冷清歌麵前,手足無措卻又不敢擅自觸碰。


    冷清歌臉色蒼白,肩頭的傷源源不斷地湧出鮮血,順著胳膊滴在地上,強挑起嘴角打趣,“你不怕我?”


    黎昕承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妖有善惡,人有好壞。就算是妖,你也是個好妖。”


    冷清歌用手捂住傷口,“我可……不是什麽好妖,我是會殺人的妖。”


    “但你沒害過我,這就夠了。”黎昕承抬起頭看向冷清歌,眼中全是堅毅與決心。


    冷清歌一怔,眼前的黎昕承一臉的真誠,不諳世事的雙眼清澈無比,這清晰的輪廓像是和那幾年前的少年重合一般……


    半晌,冷清歌掙紮著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這是?”黎昕承扶著冷清歌,看著她掌心迸發出金色的粉末,像螢火蟲一樣帶著一道道光芒射入蒼勁山每個人體內。


    “遺忘術。”傷口還在不斷地流血,冷清歌的臉又白了幾分。


    黎昕承握住了冷清歌的手腕,哀求道,“不要讓我忘記,好嗎?”


    “記住這些,對你沒有好處。”冷清歌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開口。


    “有的。如果還有下次,我就不會再因為害怕、震驚而反應不過來害你受傷。”黎昕承堅定地望著冷清歌。


    聽到這句話,冷清歌愣了一下,心中微動,破例點了頭。


    她歎了口氣,苦笑道,“現在把你帶的那件衣服,借給我吧。”


    失血、中毒,讓冷清歌一陣陣地發寒,但更重要的是等他們迴去,這樣血淋淋的肩膀,會嚇到其他人。


    黎昕承現在對冷清歌是有求必應,快速地取下身後書包從裏麵取出外套,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生怕動作大了扯到傷口。


    冷清歌帶著黎昕承出了宅子,站在懸崖邊,輕聲道,“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還不等黎昕承提出疑問,冷清歌的右手就握住了黎昕承的胳膊,帶著他飛身而起。


    片刻光景,再落地就到了他們出發去蒼勁山時的大巴車站。


    “還好嗎?”冷清歌聲音虛弱,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額頭上布滿汗水,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多餘的體力,全靠著一口氣吊著。


    還不等黎昕承迴答,身後就傳來一道明嘲暗諷的聲音,“節目組的自由活動,你們倒是充分利用,躲起來郎情妾意。”


    冷清歌閉了閉眼睛,此時她實在無力和白楠鬥智鬥勇,她還要留些體力等迴到房間喚來月白。


    她緩慢地轉過身,將黎昕承護在身後。


    還不等她開口,就看見白楠的瞳孔瞬間緊縮,幾步上前,輕輕抬起仍在滴血地左手,“清歌,你怎麽了?”


    “我們遇到……”黎昕承頓了下,“壞人了。”


    白楠直接忽略了黎昕承,將冷清歌的右手搭在自己肩頭,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穿過她的腿彎。


    將冷清歌輕輕地抱起,轉過身消失在原地。


    黎昕承睜大了雙眼,今天對他的刺激真的是太大了,“原……原來,白老師……也是……”


    妖。


    等他迴過神來,才飛奔著向節目組的酒店跑去……


    套房內。


    群青看著眉頭緊皺的白楠和一臉毫無血色的冷清歌,還有那滴答滴答不停的血珠,也是一驚。


    白楠將懷中的冷清歌輕輕地放在沙發上,讓她斜靠著坐穩。


    緊接著就幫她脫下那件並不合身的外套,即便是這種時候,還不忘嫌棄地將它丟在一邊。


    隨後就伸手就去解冷清歌襯衣的扣子。


    冷清歌強撐著握住白楠的手腕。


    “別動。”白楠的聲音低沉且不容置疑,但卻能明顯感覺到他是在哄她。


    冷清歌聽話的放下自己的手,但她還是忍不住地顫抖,那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帶來的虛弱感,她感到自己的眼皮好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她隻能勉強保證自己的視線還算清晰。


    穿著吊帶的冷清歌,將傷口/暴露無遺。


    皮肉外翻,深可見骨,最重要的是這蠍尾毒及其霸道,傷口四周已經爬滿了浸濕了毒液的青筋,還有源源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冷清歌白皙如玉的皮膚,看起來觸目驚心,冷清歌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嘴唇也被咬破。


    白楠用手輕柔地擦拭著冷清歌額頭的汗水,那些汗珠順著白楠纖細潔淨的手背滑落。


    “別怕。”白楠伸手撫摸著冷清歌的臉龐,拇指還輕輕地在臉頰上刮蹭。


    冷清歌的臉色越發蒼白,唿吸也變得急促。


    白楠也不再遲疑,輕聲哄到,“忍著點兒疼。”


    不等冷清歌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傷口上就覆上了一層柔軟,白楠輕輕地吮吸著傷口裏的蠍尾毒液。


    冷清歌忍不住的痛唿一聲,但僅存的意識告訴她,這樣霸道的毒液,稍有不慎也會讓白楠中毒。


    “白楠。”冷清歌掙紮著睜開眼睛,衝著他搖了搖頭。


    白楠拿著群青遞來的毛巾,將口中吸出的毒血吐在上麵,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還伸手揉了揉冷清歌被汗水打濕的頭發,“不礙事。忍一忍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說著,再次將唇覆在了傷口上。


    隨著毒液的減少,冷清歌也慢慢恢複了意識,這時才看見咫尺近的白楠,雙眼中是難以掩蓋的擔憂和緊張,他像對待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吸吮,生怕重一些會弄疼她。


    “白楠。”冷清歌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我弄疼你了?”白楠吐掉嘴裏的血,抬起頭關切地問到。


    冷清歌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是這一刻,心底化成了一汪水。


    “清歌,你好些了嗎?”黎昕承人未至聲先到,敲門進來就看到白楠貼在冷清歌的肩頭。


    他愣了一下,吞了吞口水,不再作聲。


    白楠看著傷口滲出的血液已經變成了正常的紅色,才停了下來,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群青。”


    群青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歎了口氣,遞上一個精致的瓷瓶。


    白楠單手彈開瓷瓶的口塞,將泛著金屬光澤的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上。


    冷清歌倒吸一口冷氣。


    藥粉撒到傷口處立馬就融化了,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層淡黃色的藥膏。


    白楠看向冷清歌,問道,“怎麽樣?還疼嗎?”


    冷清歌點了點頭,她感覺自己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但仍扯著嘴角笑著說了聲,“謝謝。”


    白楠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又拿起桌上的一塊幹淨的毛巾幫冷清歌擦掉鬢邊的汗水。


    “好些了嗎?我扶你去房間休息。”白楠的聲音低低的,這本該低沉嚴肅的聲音中卻縈繞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溫柔。


    “清歌。”黎昕承眼含淚水,站在冷清歌麵前,但卻遲遲沒有說出下一句。


    就這麽相對無言的站了許久黎昕承突然向著冷清歌邁了一步,伸手就抱住了她,頓時淚如雨下。


    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看他哭得這般狼狽,冷清歌也是不忍,畢竟還是個不經風雨的少年,今天的衝擊確實大了不少,便伸出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強撐著嘶啞的聲音安慰,“已經沒事了。”


    等到黎昕承收了聲,止住了眼淚,才一臉委屈地模樣,“以後,讓我照顧你,好嗎?”


    頓了頓又開口,“我知道我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但是我願意站在你身前替你擋那些風霜刀劍。”


    白楠頓時黑了臉,輕哼一聲。


    他隻覺得在一瞬間,連唿吸都覺得費力,這種格外壓抑卻又無法發泄的感覺,像座山似的壓在他的心上。


    而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幹脆利索地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隻是關門聲幾乎能震碎了房頂的吊燈。


    群青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麽,靜悄悄地也進了白楠的房間。


    緊接著就聽到白楠房間裏傳來一聲砸地的悶響。


    “人妖殊途,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冷清歌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可是……”黎昕承還想再掙紮著辯解。


    “我這條路,是不歸路。我不能害你。”冷清歌輕輕地拍了拍黎昕承的肩膀,“你會有更好的人生。我累了,想休息了。”


    黎昕承也明白冷清歌說的道理,但是心頭的悸動卻怎麽也按耐不住,如今得到了她直截了當的拒絕,難受是真的,但心裏鬆了口氣也是真的。


    他敬她,甚至喜歡她,如今也感謝她,他知道即便她是妖,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真性情的好妖。


    等黎昕承離開,冷清歌扶著套間的大門深吸了幾口氣,才站在白楠的門前,她伸手敲了敲門。


    隻敲了一下,門便打開了。


    冷清歌衝著開門的群青點了下頭,才看向那個站在落地窗邊的背影。


    此時的屋內,一片狼藉。


    “我……”冷清歌深吸了口氣打算開口。


    白楠轉過身來,雙目通紅,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死死盯住冷清歌。


    “冷清歌,在這個戀綜裏,你除了是我的搭檔,還是我雇來的人。大庭廣眾之下,和其他男人談情說愛,你覺得合適嗎?”


    “現在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我白楠的搭檔冷清歌像個章魚一樣表演劈腿,你覺得很光彩嗎?”


    “你要是管不住你那狐狸的本性,趁早離開。”


    “白楠,過分了。”群青低嗬一聲,看向冷清歌。


    從憤怒中突然清醒的白楠看著冷清歌噙著淚花的眼睛,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發抖的身體,還有那肩頭的隱隱又滲出血的傷口,頓時在心裏懊惱,自己怒氣上頭,說了些什麽混賬話。


    “清歌,我……”白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九尾狐向來驕傲,這是冷清歌第一次被人當著麵訓斥,還礙於他剛剛救了自己不能反駁,她忍著左肩的疼痛,苦笑一聲,她咬著嘴唇強迫自己穩住心緒,“我的所作所為,我自認問心無愧。若是白影帝想要的隻是一個跟在你身邊言聽計從的搭檔,那我做不到。既然你這個雇主不滿意,我離開便是,他們的記憶我會去修正,這些我會處理幹淨。我來,隻是想和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救我,這份恩情,我記下了,他日等你不這麽厭煩我了再報吧。”


    說完,不等白楠有任何反應,冷清歌就轉身離開了白楠的房間,隻是她的腳步顯得有些踉蹌。


    看著冷清歌離開,白楠瞬間卸了全身的力氣,背靠著牆壁癱坐在地上。


    群青彎腰撿起落在自己腳邊的抱枕,輕輕地放在軟椅上,看著白楠的身影難得一本正經地問道——


    “白楠,你後悔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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