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進小鎮,小鎮的集市上還算熱鬧,破舊但不顯破落的商店依舊有條不紊地開著,雖然說,好像並沒有多少生意。


    今天是工作日,硬要說的話,也是淡季。


    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地快步往前趕,看他們前進的方向,他們似乎去的是同一個地方,人潮齊湧,好像要去參加一個盛大的宴會。


    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停了一下,街上的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於是不少商鋪的老板也開始逐漸落下卷簾門,也加入到了這場宴席,集市的街道上,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欽然感覺到奇怪,“難道今天鎮子上是有什麽活動嗎?”


    “不奇怪,”元忠說,“這樣偏遠的鎮子,平常的娛樂活動大概不會很多,如果說有什麽東西,能讓人們感興趣,那麽大家急匆匆地趕過去也就不奇怪了。”


    “可馮山鎮明明是個頂出名的旅遊小鎮,我是看了網上的宣傳才過來的,怎麽可能沒有娛樂活動?”欽然瞪大眼睛辯解。


    “你能在網上看到皇居的宣傳嗎?你能在網上看到富士山的宣傳嗎?有宣傳的必要,能讓你看見,正說明這裏火的時間並不長,”元忠白了他一眼,“我們爭論這個沒意義,找個人問一下吧。”


    元忠說得有道理,與其在這裏做一些無謂的爭論和猜測,還不如尋個路人來問一下。


    “誒,先生,”欽然拉開窗戶,隨便拉住了一個經過的路人。雖然但是,這個被他叫做先生的人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的學生,哪怕叫他小夥子其實都更合適一些,“你們這急匆匆地要去做什麽呢?”


    麵前這人看見欽然的時候,發現是個陌生的麵孔,顯然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了過來。


    講道理,也不知道是誰拍了幾張小鎮的照片,結果馮山鎮就這樣火出圈了,他在這裏活了十幾年了,將之前在鎮子上見過的生人加起來,也沒這幾個月的多。


    “有……有熱鬧。”


    他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似乎有些拘謹。


    “我知道是有熱鬧,但就是不知道是什麽值得觀看的。”


    這個人望了望前麵,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似乎是害怕再停下來糾纏,自己就趕不上了。“前麵來了位魔術師,在表演呢。”他匆匆撂下了這一句,便不顧一切地往前麵走去了。


    魔術師?


    欽然和元忠麵麵相覷,隨即不約而同地輕蔑一笑。欽然正想要驅車離開,沒想到這時秋荷卻突然嚷了起來。


    “魔術,去看,去看!”


    “騙人的小把戲而已,沒什麽好看的。”


    從小到大,欽然和元忠是最看不起魔術師這玩意了。所謂魔術師,大多也就是一些會使用障眼法的普通人而已,他們使用了某種伎倆,使得人們誤以為他們會魔法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但欽然和元忠不一樣,他們是誰,他們是【龍裔】,以他們的眼力,沒有幾個魔術師能夠騙得過他們。


    而且,就算騙過了他們的眼睛又能怎麽樣,不過就是魔法而已,誰不會啊。


    “魔術,很神奇。”


    秋荷的語氣無比的認真,一字一頓的。欽然和元忠才突然想起來,因為秋荷的精神問題,她並不能像他們一樣到外麵四處亂竄,她最多的時間還是自己待在家裏,自顧自地打掃著衛生,自己覺得無趣的東西,司空見慣的東西,可能在秋荷眼裏就是一件很好玩,很新奇的玩意。


    “今天她是主角,就去看看吧。”元忠無奈地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


    欽然轉過車頭,往人流密集的地方開去,不多時,他們便到了一個小廣場處。馮山鎮就是個小鎮,集市上的人也不多,但此時卻像是來了個遍,將廣場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跟他們之前所以為的不同,他們以為前麵會被人使用一個帳篷之類的東西圍起來,然後派一個人在入口處收票,得買上票才能進去觀看表演,平常的鄉村馬戲團一般都是這樣做的。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天的魔術師竟然站在露天的站台上,周圍黑壓壓地圍著一圈觀眾。


    “先生們女士們,請容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鬆太郎的狗。”


    魔術師頭上戴著一頂高大的魔術帽,他用左手輕輕地將其摘下,中指處一枚戒指,鑲嵌著閃亮的戒指,引人注目。


    “為什麽不是貓呢?”有觀眾起哄。


    “因為貓在鬆太郎那呢。”


    台下一愣,隨即迸發出強烈而且持久的笑容。


    鬆太郎是極其出色的小說作家,以極其硬核燒腦的推理劇情而著稱。即使你不看小說,不喜歡推理,他也會無時無刻出現在你身邊,因為他的作品早已被改編成各類電影和電視劇,他本人甚至被邀請到各式各樣跟推理無關的劇組中,擔任影視作品的顧問,以防止出現邏輯上麵的錯誤,因而他的影響力極大。


    但眾所周知的是,鬆太郎他並不喜歡狗。


    他曾不止一次在公眾麵前說過,如果他在自家院子發現了流浪貓,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抱走收養,但如果發現的是流浪狗,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報警,因為流浪狗能夠跑到他的院子裏,這一定是有人在詛咒他,故意放進來的。


    鬆太郎這個名字幾乎已經成了狗的反義詞,拿他的名字和狗放在一起,這樣強烈衝突的名字一下子便引起了觀眾們的興趣。這正中他的下懷。這個名字顯然就是他提起觀眾興致的手段之一,隻見他在觀眾聲音由盛轉衰的一瞬間,反手掏出一隻大禮帽。


    “他是從哪掏出來的?”欽然驚訝。


    “我也沒看出來。”元忠的嘴角也凝滯了一下。


    無論是欽然還是元忠都沒看清這個名叫“鬆太郎的狗”的魔術師到底是從哪裏掏出來一隻大禮帽,他身邊沒有任何人或者遮掩物,他的衣著也是極其緊繃,不可能藏得下這麽大一隻帽子,而且這隻帽子的帽筒高得有些離譜,上沿用一些細碎的鑽石裝飾了一下。


    他就好像是憑空變出來了這樣一隻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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